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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低著頭雙手環胸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衛衣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有深褐色的發絲俏皮地躍出一兩絲,匆匆經過的人只能一瞥到高挺鼻梁下形狀柔軟顏色美好的唇。

「伊凡……伊凡!」

青年沒有絲毫的反應。

古蒂「嘖」了一聲,不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干脆上前掀開了他的兜帽,青年果然戴著大大的耳機,那雙平日里閃著狡黠光芒的眼此時此刻半睜半閉,似乎是被人從睡夢中驚醒,抬起頭迷蒙地看了他一眼,暗金色的眸里有什麼一閃而逝,快如飛鳥,那是古蒂中來都捕捉不到的情緒。

他對此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壓低了自己的帽檐一**坐到他身邊伸了個懶腰,順手在他的腦袋上擼了一大把︰「我說你啊……要不是我和勞爾消息靈通,你是不是就想這麼走了誰都不告訴?」

被稱作是伊凡的青年哂然一笑,倒是沒有拍開古蒂的手,慢悠悠回答︰「我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古蒂再次「嘖」了一聲,顯然有些不爽他的性格︰「你小子這性格,去曼聯肯定要吃虧……不過應該還好,听說大衛已經給你打過電話了?」

「對啊,他在美國那邊突然來個電話,我們一直從深夜說到天亮。」伊凡嘆了口氣,「你們哦,我畢竟都已經18歲了,不要當我是小孩子啦。」

古蒂很是敷衍地應和了兩聲,低頭看了看手機︰「勞爾之前明明說他就已經在路上了,居然還沒來。」

「可能是今天堵車吧。」伊凡緩慢眨動著自己的眼回答,接著就閉口不言,看著面前這個人一臉不情願地再度將自己的帽子往下壓,以免被其他人看清他是誰。

畢竟這里可是馬德里,而這個人則是馬德里的副隊長,伯納烏的金狼古蒂。

伊凡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機票,耳機中則是傳來了小七機械一般冰冷的聲音︰「主人,您的航班還有46分鐘即將起飛。」

伊凡靜默無聲地看了看時間,突然開口︰「古蒂,有件事我一直都沒告訴你。」

「什麼?」古蒂透過墨鏡挑眉看向他。

伊凡一臉正色︰「實際上我來自2100年,那個時候我是五度獲得金球獎的全能型球員,皇馬的核心射手,所有人都為了我而瘋狂,只是我的個人管理系統出現錯誤才讓我重新在1990年投胎出生。」

「………………」古蒂張了張嘴。

勞爾到達機場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費力找這兩個人——的確也不用找,很多人都聚攏在一處,里面男女都有,混雜著其中的「古蒂!」「是古蒂啊!」「古蒂我愛你!」尖叫聲不絕于耳。

勞爾真想轉頭一走了之,然而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臉無辜的青年時,他止住了腳步。

「來啦。」伊凡沖著他擺了擺手示意,勞爾皺眉︰「這是怎麼了?」

他明明再三囑咐要低調,畢竟他們只是來送行而已,然而現在看來,怎麼好像是起了反效果?

「不清楚,」伊凡搖頭,「他突然就開始大笑,可能是笑點太低了。」

「你說誰笑點低呢?」兩人同時回頭,身後站著的人帽子已經不知所蹤,一只手握著墨鏡滿臉不爽地看著他倆,那副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要去打人。「好了好了,也別壓著你的帽子了,全西班牙還有人不認識你?」

勞爾苦笑著摘下了帽子和口罩︰「我們今天是來給伊凡送行的,不是來惹事的。」

全西班牙怎麼會有人不認識勞爾呢?幾乎是比剛才更大的喧嘩聲幾乎要沖破馬德里機場的屋頂,然而這次比剛才要好很多。

古蒂環顧四周調侃著搖頭︰「畢竟是你啊,送行還記得帶保鏢。」

「稍微有點自覺,我們是皇馬的臉面,到哪兒都不能丟臉。」勞爾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隨意叮囑了一句之後轉頭看向伊凡︰「你也要記住這句話,就算去了曼聯也不能忘。」

伊凡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模樣像極了貓科動物在舌忝著自己的肉球,但勞爾可不會被他的模樣給欺騙——他這會兒是沒球踢才無精打采,顯得整個人平靜而又帶著些憂郁,但只要給他一個球……

勞爾至今不想回憶起自己第一次面對這小伙子巨大轉變時的模樣,差點給他腰都嚇閃了。

廣播里悅耳的女聲在播報航班,伊凡看了看機票︰「該去過安檢了。」

「去吧去吧,」古蒂大咧咧擺手,「等你回來。」

伊凡邁出的腳步頓了頓,突然回頭粲然一笑。

他的身上還帶著18歲青年人特有的朝氣和青澀,轉頭時身上帶著令人怦然心動的年輕魅力。

明明才18歲,卻已經可以窺見日後究竟能如何使人瘋魔。

「不知道這趟離開,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望著他的背影古蒂有些悵然。

「舍不得?」勞爾挑眉笑,「也是,這小子從小就和你關系最好,我來的時候他還是個小豆丁呢。」

「我也沒想到。」古蒂望著對方遠離的背影,嘟囔著,「該說這就是當父親一樣的感覺嗎……」

「對了,我來時候的騷動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個!我和你說那小子真是狂妄得很啊,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十幾分鐘後,伊凡將自己縮進了經濟艙的座椅里有些不滿︰「我想念我的私人飛機了。」

小七︰「叮咚,主人,2008年飛機還僅僅是作為一種載人低空飛行運輸工具而存在,請您稍微忍耐一下。」

行吧……

伊凡差點哀嘆出聲,身邊的人似乎都被他嚇了一跳,青年眨了眨眼楮沖對方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不好意思,這是我第一次遠離故土,有些興奮和緊張。」

對方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起來很和善,听到這句話又看了看他,顯然有些驚詫︰「預祝你第一次能過得愉快……可是你的監護人呢?」

伊凡輕咳一聲︰「我沒有監護人。」

「???」對方顯然被他給弄懵了。「怎麼可能,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應該有監護人的。」

伊凡很是真誠地回答︰「我父母雙亡,從小在俱樂部里長大的。」

「俱、俱樂部??」對方這下可是真的被嚇傻了——面前的人臉上稚氣未消,然而當他彎起眼微笑起來的時候卻帶了一種莫名的邪性,這股魔性的氣息與本身年齡帶來的稚女敕和純潔混合在一起,直接讓人呼吸一窒。

他這麼微笑著說出「俱樂部」來的時候,就算是老實人如他也立刻想歪到了一些無法名狀的方向上去。

伊凡對此完全沒有自覺,而是興沖沖回答︰「是啊,皇馬,一家偉大的俱樂部,一支輝煌的球隊!沒有一個美凌格不為此而自豪的!」

時間歷經數百年到他那個時代的時候,皇馬榮譽累身、從里到外金光燦燦,伯納烏成為了足球聖地,而他們需要做的就是不斷戰斗維護自身的榮耀。

說句實在話,沒有一名皇馬球員不為此而感到自豪。

中年人似乎沒想到他居然說出「皇馬」的名字,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啊,你就是‘那個小孩兒’?」

「是我。」伊凡承認了。

說真的,他一點都不喜歡小七給他安排的這個身份。

出生自一個皇馬死忠家庭,這個很好。

從小體弱多病這個他就沒法接受了!

在他兩歲的時候突然發高燒,父母帶著他想要去醫院,然而卻與迎面而來的車撞了個十成十的正著。

對面司機只有一個人,他們車里兩個成年人一個嬰兒,最後活下來的只有被母親緊緊抱在懷里保護的嬰兒,對面車里的人顯然也是搶救無效身亡。

後來他被伯納烏的一名工作管理人員收養,幾乎從小就在這里生活,等稍微大一點的時候他才知道,那時迎面而來的車子里坐著的人,是當時才38歲的前皇馬名宿胡安•岡薩雷斯。

昵稱「華尼托」。

知道這一點的時候,伊凡差點一頭撞死自己,還消沉了很多天——皇馬眾所周知的精神大概是「貴族精神」,但只要是皇馬球迷就很清楚明白,實際上他們本質的精神還是華尼托精神。

永不放棄,永不服輸,永遠戰斗到底。

這是什麼概念呢?

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一直堅信著花兒是嬌貴迷人不可褻玩的,甚至到了將這一條當成人生信條的地步。

……然後隔天自己就無意識把那花踩個稀巴爛:)

伊凡差點為此而懷疑人生,也恨不得直接卸載小七讓它滾蛋,不過最後小七還是用一句話安撫了他。

「主人,這次車禍原本的結果是無人生還。」

哦:)

「華尼托身亡並不是你我能改變的,畢竟那時候您還太小了什麼都做不到。」

哦:)

「但至少我們可以改變以後了不是嗎?」

伊凡倒是挺喜歡這種說法,伸了個懶腰眯起那雙暗金色的眼微笑起來。

「或許我們該看看能做些什麼。」

——再者說,看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的比賽,真的十分賞心悅目,至少觀賞性上就能贏對面一大半。

相較之下,伊凡倒是開始擔憂自己的技術會不會太粗糙了,不好與克里斯蒂亞諾配合……

球場上的情況也的確是沒什麼大風浪,弗格森用貝巴換下了克里斯蒂亞諾,稍後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他又讓伊凡替換魯尼上場。

伊凡在克里斯蒂亞諾下場之後和他對了一下拳頭就去一邊熱身了,那副模樣坦然到克里斯蒂亞諾差點就忘了在自家沙發上發生的事兒。

……更何況那時候明明應該是他在生氣不是嗎,到底為什麼後來會變成那樣……

克里斯蒂亞諾瞥了一眼伊凡,突然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了一根發繩,細長的發帶完全可以將頭發攏到腦後,不影響視線同時還能防止汗水流進眼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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