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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山看著不高,路修得也不算太陡,但是爬上去還是耗費體力的,陸之桓扶著劉氏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群人,走著走著幾乎已經看見廟宇的時候,丹杏覺著傷口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好說,只能強忍著跟在後面。總算是到了安山寺廟門口,丹杏頭上出了許多冷汗,風荷在一旁看著,趁著旁人不注意的時候上前輕聲問道︰「丹杏姐姐身上的傷礙事麼?」

「無妨。」

劉氏帶著進去,燒了高香之後,說要進去再見見住持大師,然後轉身跟丹杏和紺青說道︰「你們二人是貼身侍候桓兒的,去後山的淨心泉好生取用些泉水。」

說實話,丹杏還真是不知道這個取用泉水是個什麼意思,但是估模著紺青明白,跟在紺青後面一同過去,看看紺青是怎麼做的就好。

陸之桓早就看見丹杏額上有些冷汗,紺青和丹杏走了之後,示意東陽跟在後面。

紺青跟丹杏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丹杏跟著紺青,到了後山這廂倒是有些驚訝,看著不算是很高一座山頭,竟然有一掛瀑布從山澗下來,說是泉水,其實能靠近的地方已經是活水了,看著不算深,但是相當湍急,嘩嘩啦啦地往後山密林中流去。

丹杏見紺青走到泉水旁邊,用手捧起一汪水,然後一點一點抹在自己發梢的地方,丹杏也往泉水跟前近了一點,想著學著紺青的樣子做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剛剛捧起泉水,就覺著腦袋一陣眩暈,丹杏害怕掉進潭水里面,趕忙往旁邊挪了一點,然後看向紺青,想著紺青能不能拉她一下。

紺青看著丹杏身子晃了一下,想起說丹杏身上有傷,手里卻沒什麼動作,待到丹杏看向她的時候,沖著丹杏伸出了手,丹杏本想著紺青是要拉自己一把,沒想到快要踫到紺青手指的時候,被紺青一把推進了水中。

紺青見丹杏落水,打撒頭發,然後將身上衣裳弄濕,轉身準備往寺中去,跑了幾步遇上過來的東陽,東陽見紺青這副樣子就知道大事不好,忙問︰「出什麼事情了?」

「丹杏,丹杏忽然頭暈掉進水里去了!」

東陽听完,讓紺青去寺中找人,自己撒開腿就跑過去,但是已經看不見丹杏的身影,跳進水里,模索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上了岸之後,陸之桓已經領著不少人過來了。

「少,少爺,東陽沒有找到丹杏姑娘。」

東陽已經看到陸之桓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這里水流這麼急,這麼一會兒,人不知道要被沖到哪里去。

「繼續找,帶著這些人去下游找。」東陽听著陸之桓聲音發顫,趕緊帶著身後的僧人往下游去尋。

陸之桓轉身看向紺青,手攥得太緊導致手上的血管一根一根繃了起來,壓低聲音問道︰「丹杏怎麼落水的?」

「丹,丹杏忽然有點兒頭暈,奴婢想去拉她,就,就來不及了。」說完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先去跟著夫人。」說完邁開大步急忙往山下去。

陸之桓雖說是文官,但平日里也習些武術,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山下,等著的車夫見大少爺這麼狼狽的樣子,也不知出了什麼大事,就被陸之桓吼著讓去村子里面尋人,去清心泉的下游找一位落水的姑娘,然後又取了駕車的馬,狠抽了一鞭子去了京郊受京將士駐軍的地方。

這些車夫去附近村子里找了不少壯年漢子,直接帶著去經過靜心泉下游的林子里找人。

這麼多人加上陸之桓在京郊衛軍處尋的一百精兵,沿著淨心泉下游找了三十里,也沒找到丹杏的身影。

第三日。

還是沒有找到丹杏的下落,東陽現在只靠近陸之桓的書房都有些心驚膽戰,除卻找人的陣勢,若是旁人看現在的陸之桓,面容干淨衣衫整潔,也不會覺得這院中出了多大的事情,但每次東陽過來回話,說是還未尋到丹杏的時候,連看都不敢看陸之桓的眼楮。

東陽看著手上輕鳶差人從梁州城送來的東西,咬了咬牙,往陸之桓書房中去。

「少爺,輕鳶將東西送過來了。」

「拿進來。」

東陽硬著頭皮進去,跟陸之桓回稟︰「少爺,身份文牒送來了。」陸之桓讓輕鳶在梁州城重新弄了一套假的身份文牒,跟丹杏一樣年齡,身家清白,父母早逝,留了宅院房產之類,

「放著吧。」

「少爺,淨心泉下游已經找遍了,已經讓人去附近村莊找了,看看是不是被人救起了。」

「讓紺青進來。」

「是。」東陽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紺青是陸之桓生母親自為陸之桓挑選的丫鬟,這麼多年忠心耿耿,做事也從來不出差錯,所以東陽也沒有太往紺青身上懷疑。

東陽出去之後,陸之桓取出一個檀木盒子,里面放著之前在梁州城的地契房契,看了一眼輕鳶送過來的身份文牒,放進去之後蓋上盒子。

紺青站在陸之桓書房外,心中忐忑,但還是整了整頭發通傳了一聲進去,站在下首等著陸之桓問話。

「說,丹杏到底是怎麼摔進水中去的?」

「奴婢跟少爺說過了,丹杏頭暈,一不小心摔下去的。」

「頭暈?」

「對,許是身上的傷口沒有好全。」

「你可搭救她了?」陸之桓盯著紺青,沉聲問道。

「當然,只是奴婢費盡全力,也沒能拽住…」紺青聲音中有些淡淡的可惜。

「紺青,說實話。」陸之桓盯著下首的丫鬟,指關節已經攥到發白。

「少爺不相信紺青嗎?」說完抬頭看著陸之桓。

陸之桓頹然松開手,說道︰「所以是前襟和左側衣袖沾了水嗎?」

「少爺…」紺青瞪大雙眼,沒有再說什麼,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東陽!」陸之桓高聲喚了一句。

東陽本就在外面守著,听陸之桓喚他立馬進來,見紺青跪在地上,就知道出問題了,看向陸之桓,陸之桓看著紺青,閉了閉眼跟東陽吩咐︰「心懷不軌,圖謀殺人,送官。」

東陽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看紺青再看看陸之桓,紺青在院中的時間比東陽更久,雖然性子冷淡,但是從來都是一心為陸之桓著想,但是陸之桓的話東陽哪里敢反駁,正準備帶著紺青出去,沒想到紺青開口了︰「少爺人中龍鳳,卻為區區一個丫鬟,想要丟了永安公府世子的位置,就算是死,紺青也要讓丹杏死在前面!」

東陽被紺青驚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紺青竟然將少爺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再看看陸之桓,已經是青筋暴起怒目相視,東陽趕忙將紺青帶出去,若是晚一會兒,怕是少爺直接在書房中就會賜死紺青。

紺青被送官的事情,不一會兒就傳到了劉氏那里,劉氏有些詫異,想了想動身去了陸之桓院中,見了陸之桓,看著精神還好,說是在忙吏部的事情所以有些疲累。

「竟沒想到紺青會做出這種事情,丹杏現在還未找到,桓兒身邊沒人貼身侍候可是不行的。」劉氏語重心長地對陸之桓說道。

「讓風荷先侍候著,過幾日搬過去之後再說吧。」

「也好。」劉氏一直模不準陸之桓為何想離開永安公府,不過陸之桓這般心意已決的樣子還是符合劉氏的心意。

丹杏睜開眼楮,看著頭上的茅草,再感受一下硬到有些硌人的床邊,第一件事情是先抬起來自己的左手臂,看到自己手腕內側那顆小黑痣以後,頹廢地放下胳膊,自己還是那個倍受壓迫的丫鬟。

正在丹杏想起身看看是誰救了自己的時候,那看著有些透風的木門開了,進來了一個身形健壯的男人,臉上滿滿的絡腮胡子,看不清真實相貌,丹杏估模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

「你醒了,我煮了只兔子,起來吃吧。」說完轉身出去,估計是給丹杏端吃的了。

丹杏還沒從這男人的一臉絡腮胡子中間回過神,人家就端著一個瓷碗進來了。

「多謝相救,不知恩人如何稱呼?」

「我叫武乾。」

丹杏試探著喊了句︰「武大哥?」

這人也沒應也沒反對,丹杏就當他是默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土瓷碗,白花花的一碗肉湯,丹杏不確定好不好喝,但是她實在是餓得發慌了。

武乾看丹杏沒動,開口喊了丹杏︰「怎麼不喝,睡了一天兩夜還不餓?」

「餓,餓。」說完趕緊下床抱著碗吃了個干干淨淨,不出丹杏所料,放了一點兒鹽巴而已,但是應該是新鮮的兔肉,加上丹杏餓壞了,吃起來香到不行。

「我從雲溪救的你,這幾天那邊有很多尋人的官兵,你是什麼人?」

「尋人的官兵?」

「對,找一個落水女子。」說著話打量著丹杏,不用想,丹杏也知道找的那個落水女子是自己。

丹杏轉了轉眼楮想了想,跟武乾說道︰「武大哥沒同別人說救了我,那就不用再管他們,我是府上的丫鬟,這樣也不算是私逃出府,對了,武大哥喚我本名趙婧就好。」丹杏知道隨意相信武乾有點兒欠妥當,但是她一點兒都不想再回到永安公府,還有趙一燕這個名字丹杏覺得實在是不好听,從現在起改個名字,也算是開啟人生新篇章了。

見武乾沒說話,丹杏小心翼翼地又問︰「能不能借住武大哥這里幾日?」

武乾倒是無所謂,點了點頭,他一個人住在林中,平日里打獵為生,這姑娘生得好看,留下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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