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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王府被這一場大火燒得還挺有藝術感的,雖然和之前的相比,有點面目全非了——這是走進慶安王府之後,蕭仲青的第一感覺。

原本慶安王府的整體基調是以金/色/和大紅/色/為主的,其實,也不光慶安王府是這個樣子,金陵城里面幾乎所有的王府府邸、國公府邸差不多都是這種格調的,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除主/色/調之外的其他配/色/不同,房屋的形態不同,有的華麗、有的低調,僅此而已。

其實,不管如何搭配,多多少少都有點俗氣,但是,這一點蕭仲青還是可以理解的,縱觀華夏上下五千年的悠長歷史,無論哪朝哪代,帝王和皇室子弟都相對偏愛/艷/麗一點的/色/彩,顯得自己比較雍容華貴一些,在那些來朝拜的他國使臣面前很有氣場,很有面子,很有震懾力,所以,哪怕是以節儉聞名的趙家也不能免俗。

不過,定安王爺大約是這其中的異類,蕭仲青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趙桓平,或許是從小不在金陵、沒有被皇室啊、貴族啊,這些條條框框給局限住,這位似乎更喜歡冷/色/調,黑灰白幾乎是囊括了他所擁有的全部/色/彩。除了目前建造的府邸是以這個為基準的之外,平/日/里的穿著,不管是衣裳還是鞋靴,幾乎都是這三種顏/色,偶爾也會出現例如墨綠/色、棕/色,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冷冰冰的、不太容易親近,不太容易成為朋友。

不過,蕭仲青自己不怎麼介意這個,又瞄了一眼趙桓平,忍不住輕輕的咳了一下,顏即正義,長得好比什麼都重要,就算身上披了一個麻袋片,也是好看的。至于/性/格這種玩意兒,投緣的會非常投緣,不合拍的怎麼湊都湊不到一塊去的。

「怎麼了?」趙桓平感覺到身後的目光,轉過來看了看蕭仲青,「是感覺哪里不舒服嗎?」

「沒,不用擔心!」

蕭仲青朝著他搖了搖頭,笑了笑,從平果拎著的食盒里面模了一塊虎皮糕塞進了嘴里,繼續看著周圍的景色。

經過大火洗禮的慶安王府,整體上就多了一抹濃濃的黑色,因為火勢相當猛烈,持續的時間又略長,即便是沒有被波及到的前殿,也因為濃煙的問題,房頂也多多少少的被燻的黑  的,白天還好,晚上估計就能成鬼屋了,更不要說受災最嚴重的後院了,黑乎乎的,和抽象派建築藝術倒是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接過平果遞過來的琉璃水瓶,喝了兩口,又傳給了趙桓平,走了這一路了,有些口渴,這里面是他早上煮好的茶,現在喝,溫度正適合。

常喜和常樂以及那些從邊關帶來的將/士們,被趙桓平一股腦的都扔到/禁/軍/去了,雖離開邊關,但/日/常的/操/練也不能缺,禁/軍/的規矩很不錯,去哪兒正合適。

所以,趙桓平和蕭仲青身邊就一個平果跟著,有的時候荊英也會來充個人數,在他不當值的情況下。因為趙桓平和蕭仲青本身的功夫都不差,一般情況下自保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趙桓寧和蕭勝也沒給他倆再派什麼人。

接了趙桓平的水平,轉身又還給平果,蕭仲青模著下巴、盯著不遠處被燒得黑乎乎的牆壁發呆,心說這要是放在現代的話,估計也能夠上什麼名人故居遺址之類的,好好的修整一下,說不準還能向公眾開放,賣個門票、賺點零花錢什麼的。只可惜,現在這個時代還是等級制度森嚴的古代,想要開放一個王府任人參觀,不僅是痴人說夢,還是大逆不道,百分之百是會掉腦袋的,罪/名最輕的也是不敬皇室,嚴重一點大約和慶安王殿下、還有那位小皇叔是一個下場了。

「如何?」趙桓平看向蕭仲青,微微的挑了挑眉,「你那個是不是要修改一下?好像有幾處地方不太對,我們若按照那個,會有點麻煩。」

進了王府之後,大家就分成了好幾撥,軒轅澈帶著好奇心極重的趙桓寧、蕭勝、梅靜軒去參觀密道,趙桓平和蕭仲青、還有梅凡就在王府里面隨便溜達,本來老暗也要一起的,但暗衛那邊傳來了跟無為道人有關的新消息,需要他去處理一下。

「不是幾處,是好多地方都不對,感覺現在的王府和圖紙上的完全不一樣啊,還好是來看看,要不然會走很多彎路的。這慶安王爺雖然不住在金陵,王府也沒少了折騰啊,看痕跡的話,應該是修整了很多次,每次只動一點點。」蕭仲青看了看手里的圖紙,又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抓了抓腦袋,「嘖嘖嘖,宗正府是怎麼回事啊,按規制,王府進行修繕是要去宗正府報備的,而且,宗正府每年也要對王府進行檢查,以防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這也怪不得宗正府,慶安王是陛下的皇兄,就算……那個什麼,宗正府也是要給陛下面子的。而且,慶安王自成年開衙建府,就從未在這府邸住過,宗正府不來檢查也是情有可原的。」梅凡彎著腰看了看被燒黑了的土地,撇撇嘴,「而且,這慶安王府修整,每次就動一點,也沒有報備的必要。按規矩,修整的範圍至少是王府的一半,才需要向宗正府說明的。更何況,他們主要的動作是在地下呢!」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修整上面,是為了給修密道做準備?」

「這個是當然的,你以為修密道是那麼容易的?不是每個府第相連,就可以修密道的,懂嗎?更不要說,慶安王府和工部尚書府還不是相連,而是相隔,這里面的學問就更大了。更不要說,他們不止修了一條,還修了一條通往金陵城外的,那就更難了。」梅凡直起了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如果我沒記錯的,那條通道必然要與金陵城的排水道有所沖突,至于他們怎麼避讓或者改裝,那就要問李青了大人了,他可是行家!」

「有這麼麻煩嗎?」蕭仲青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梅凡,「你說的天花亂墜的,我也沒听的太懂。這樣吧,我現在就問你一句,按照你說的那些程序,這動靜可是小不了的,叮叮鐺鐺的,他們就不怕被別人發現嗎?這慶安王府可是不同別的府邸,隨時隨地都有眼楮盯著呢!」

「要是被發現了,那還叫什麼高手啊,趁早收拾包袱,從金陵城滾出去了!你用你那個聰明的小腦袋瓜想想就知道了,要是真想做點什麼大事,就要花大價錢請高手中的高手,懂嗎?慶安王府找的人絕對都是這這級別的,要不然,暗叔培養出來的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梅凡翻了個白眼,「至于你剛才說的麻煩,確實是非常麻煩,我之前看過這方面的書,略微有點了解,這每個府第的構造都是不同的,你別看外表都長得差不多,其實差的很遠呢!不僅是地面上的,地下也是一樣,舉個例子,如果你的書房對上了人家的茅房,你還要從茅房下面弄個密道嘛?不覺得非常的惡心嗎?所以啊,這東西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很多,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挖點土就可以了的,要進行深入的調查,制定規劃、畫好圖紙,然後才能開工動土,知道嗎?挖個這麼隱蔽的地道,不是一兩年就能成功的。」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很有道理,還是很能接受的。雖然我擅長給別人挖坑,但真正的挖坑我可是不行,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確實是想得有點少,果然這種歪門邪道,還是你比較在行。」蕭仲青點了點頭,伸手揪住了要跑到花園里的梅凡,把他揪到自己身邊,說道,「誒誒誒,別夸你兩句你就瘋了啊,這園子剛燒完,還沒模清楚是怎麼回事呢,你就亂跑,要是出點什麼事兒,我們還得費心費力的去救你,那得多麻煩了!」

「小青青,你不愛人家了,你嫌棄人家了,你覺得人家是個麻煩了!對了,剛剛還說人家是歪門邪道來著,哼,從現在開始,我決定恨你一盞茶的時間,不跟你說話!」梅凡假裝一臉委屈的樣子,跑到趙桓平的身邊抱怨道,「殿下,你看看,我不過就是好奇了一下,就被他嫌棄了,是不是太可憐了?哎,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今天才知道,我身邊居然有這種始亂終棄的家伙,殿下,你可要睜大眼楮,不要被他給蒙了。」

「始亂終棄個屁啊,你今兒早上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吧?還恨我一盞茶的時間,哪兒有這麼多工夫給你玩啊,我和王爺的事兒多著呢!」蕭仲青一巴掌糊在了梅凡的腦袋上,把手里的圖紙塞進了他的手里,「別說那麼多的廢話了,趕緊/干/活吧,把不同的地點都給小爺標出來,小爺心情好了,說不準就好好的疼你了!」蕭仲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跟似乎沒听明白的趙桓平解釋道,「王爺,別看這個家伙整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樣子,其實,在繪圖方面是個絕對的天才,只要是他看過的,就能原封不動的畫出來。而且還是個地理通,方向感特別的好,有些復雜的地形,即便是第一次去進去,也不會迷路的。以後王爺要是有這方面的需要,找他就可以了。」

「沒錯,沒錯,小青青說的很對。」梅凡在圖紙上快速的標出了十幾個不同點後,說道,「要不是我爹不允許,我早就去邊關從軍了,估計這會兒已經是先鋒營的大將了,肯定會把北狄那群混蛋打得連他們的親爹親媽都不認識。哪兒會像現在似的,大家一說起金陵城的紈褲,第一時間就能想起我!」

「紈褲怎麼了?你以為紈褲那麼容易當的呢,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紈褲啊?沒點本事、沒點學識、不愛好鑽研個什麼,怎麼能有臉出去吹噓自己是紈褲!」蕭仲青也翻了個白眼,「就街面上那幫無所事事的家伙,頂多就是小混混,有的連小混混都不如!」

「還是小青青懂我,你果然還是愛我的!就沖著這個,本少爺就大度的原諒你剛才的無禮,勉勉強強可以不恨你了!」梅凡把已經修改好的圖紙扔給蕭仲青,「這部分就是這樣了,我們等一會兒再去看別的地方。」

「真是謝謝少爺的大度,小的真是感激不盡!」蕭仲青展開圖紙,看了看,微微的皺了皺眉,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幸好李青了沒用我那個圖啊,要是用了可就壞事了,咱們非露餡了不可。就沖著這個,我今天也得對他溫柔點,不能像對待別人似的那麼簡單粗暴,他也算是間接的幫了我們一次。」

「誒,你今天要去看李青了?」梅凡趴在蕭仲青的肩膀上,「帶上我唄,我也要去!」

「怎麼著,想要再重溫一下不穿衣服在大街上狂奔的滋味兒?」

「啊?啊!」梅凡像只兔子似的蹦了起來,「你,你,你要用那個啊!」

「我用那個你怎麼嚇成這個樣子?又不是對付你!」蕭仲青看著梅凡連連朝自己搖頭,忍不住輕笑,「我之前就一直琢磨這個來著,李青了跟咱們唯一一次的交手,我回去想了想,覺得他恃寵而驕得有點過頭,似乎一點都不怕我們收拾他,那個感覺就像是說你來收拾我啊,你有本事就來懟我啊!」

「我去,感覺好賤!」

「就是說啊,可李大人平時不是這麼個/性/格,不說別的,作為一個密探,這麼招搖,真的好嗎?這要是他本來的樣子,估計慶安王爺是不會放心的讓他在金陵呆這麼久的。所以,晚上回去之後,我就盤算著是不是要試試他。結果,王爺他們說要去跟李大人聊一下,我想著要是能聊出點什麼呢,也算是很有收獲的,對不對?結果……」蕭仲青嘆了口氣,「結果是可想而知的,不說沒有收獲,但收效甚微,很多事情都是長史和師爺說的,李青了大人全程都沒說跟/案/子有關的事兒,真的就是個硬骨頭,難啃到有點超乎想象。既然常規的手段,李大人不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那我們就用點非常規的,這也是很合情合理的,我對自己的本事還是很有信心的,不太相信咱們的李大人可以扛得過去!」

「對于這一點,我是不會懷疑的,誰讓我曾經是親身經歷過的呢!」梅凡苦笑了兩聲,飛撲過去,緊緊的扒住趙桓平,小聲的問道,「王爺,您也要跟他一起去嘛?」

「自然!」趙桓平點點頭,看了看明顯有些擔憂的梅凡,「不能去嘛?」

「怎麼說呢?」梅凡放開趙桓平,跟著大家繼續往前溜達,小聲的解釋道,「小青青的這個本事吧,有點異于常人,您知道祝由術吧?」看到趙桓平點頭,梅凡又繼續說道,「小青青就會這個,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雖然不是特別的精通,但用在/審/案/上面是綽綽有余的。那年的貪墨/案,並沒有外面傳的那麼簡單,其實,我們遇到了很多的麻煩,最大的一個就跟李青了大人差不多,軟硬兼施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就是死扛著不說。可這個人是整個/案/子的關節,若不能把他拿下,我們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小青青就用了祝由術,效果還真是不錯。不過,那也是小青青第一次用,後來,我也沒听他說用過,估計那些/犯/人沒有那麼難拿下,到不了用這個的程度。」

「用這個祝由術,對青兒自己可有損傷?」

趙桓平停下腳步,祝由術,上古流傳下來的巫術,是很厲害的術法,隨著時間的推移,歷經了漫長的歲月,這術法很少有人會用了。現在突然听說蕭仲青會用,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影響他的身體,畢竟這孩子的身體狀況令人堪憂。

「損傷?」梅凡搖了搖頭,「王爺不用擔心,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您需要擔心的不是那個小子,而是您自己要小心,免得被波及到。」梅凡輕輕的嘆了口氣,「我當時就是太年輕了,覺得這個挺好玩的,就跟在旁邊旁听,結果……不說了,丟臉死了!」

趙桓平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的,這個梅凡也是很有意思的人,一點都不怕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當朋友了似的,就跟他家青兒似的,也難怪這兩個人能成為死黨。

「喂,你們兩個站在那里嘰嘰咕咕的說什麼呢?」不遠處的蕭仲青朝著兩個人招了招手,「快點過來,我在這里有一個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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