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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千面的,這一點在蕭仲青的身上展現的淋灕盡致。

作為相府公子的時候,他彬彬有禮、謙遜待人卻又不失金陵貴公子應有的風範,作為大理寺少卿的時候,他冷靜睿智、從容不迫,可以用超于常人的耐心從看似雜亂無章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找到對案情很有幫助的東西,從而順藤模瓜找到犯/人。不過,在他走進廚房、穿上圍裙的時候,又展現出了他另外一面,當他走進這里的時候,就好像是一個大將軍,這里就是他的戰/場,他將用自己精湛的技術打贏一場屬于美食的戰/役。

趙桓平目不轉楮的盯著蕭仲青,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其實他們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也就半月有余,給彼此的感覺卻仿佛是認識了很久,仿佛上一世他們就是至交一樣。

趙桓平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對這個孩子的欣賞,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他都從來沒有掩飾過這一點。他曾經說過,在大楚、在金陵,應該沒有多少世家子弟可以像蕭仲青這樣,不仰仗家里的權勢橫行霸道、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還能發展點別的什麼有益身心的愛好,比如烹調食物之類的。

在整個金陵城中,有相當一部分的世家子弟,不學無術,每天聲/色/犬/馬/,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才是正常的生活,這真的是讓人很不齒的。趙桓平相信,若是邊境的將士們看到金陵城中如此風氣,一定會非常寒心的。

「平兒,在想什麼?」趙桓寧勾住他兄弟的肩膀,看了看蕭仲青,又看了看他兄弟,「你看我們青兒都入迷了,莫不是對他有什麼想法?」

趙桓平搖了搖頭,「他很特別。」

「的確是很特別,堂堂相府公子,朝/廷的三品大員,居然喜歡在膳房研究吃的,真的是與眾不同。」趙桓寧輕笑了一下,「在金陵城中,也找不出幾個像青兒這樣的。你是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听你阿勝哥哥說,青兒居然下廚給他做了一頓很豐盛的飯菜的時候,你哥哥我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那個時候,這個小東西才七歲而已。別人家的小孩,七歲的時候還在調皮搗蛋,還在上房揭瓦呢,他倒好,鑽進膳房就不肯出來了。」

「的確是很不同,他很好。」趙桓平微微勾起了唇角,「說起來,皇兄應該好好整頓一下這金陵城里世家子弟的風氣了,實在是不堪入目。」趙桓平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在邊境駐扎這些年,為了防止北狄人,偶爾會去北狄的國都轉轉,他們那兒的世家子弟看上去比我們大楚的要上進一些。雖北狄皇室長年紛爭不斷,但也沒忘了培養下一代。我們大楚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最多不過三代,就要被北狄給吞並了。」趙桓平看向他哥哥,「這並不是危言聳听,除非,真如了裕皇叔的心願,在我們有生之年,將北狄徹底拿下。」

「有咱們的慶昌公主在,拿下北狄是指日可待啊!」去酒窖拿酒的蕭勝,剛一進門就听到了趙桓平的話,他把兩壇酒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拿過了幾個杯子,在杯子里面倒入了鮮亮的液體,將杯子分到每個人的手里,小小的喝了一口,輕輕地挑了挑眉,「青兒,這個酒不錯,比之前在家里釀的那壇口感好很多了。」

「這一次的時間比較長,換壇又勤快了一些,看來這個方法是對的。」

「下次多做幾壇,就當作我們的存貨了。」蕭勝又抿了口酒,嘆了口氣,接上之前的話題,說道,「不過,平兒說的關于北狄的事兒,我在邊關的時候,也是略有耳聞。和我們大楚不同,北狄舉國皆/兵,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男孩子到了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要應/征/入/伍,差不多到了三十歲才會被允許回家。但若國/家需要的時候,他們還是要義不容辭的穿上盔甲、拿起兵刃,奔赴沙場。而咱們大楚,雖善武、好武,但在氣勢上略遜北狄一籌。尤其是咱們的世家子弟,有些人確實是不太像話的。」蕭勝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福慶公公,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舅舅家的孩子……哎,這一次算是惹上大事了,他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惹祁皇叔。」

「相爺,奴婢已經和他們沒關系了。」福慶公公冷笑了一聲,「冥將軍的確是個將才,但是卻不擅長處理家事,內院管理得亂七八糟的,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幾乎半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那兩個兒子……說起來,也的的確確辱沒了冥家門風。听說,這兩個孩子也不是將軍夫人親生的,只不過從出生到現在,都是養在夫人膝下,將軍夫人視他倆為己出,很是寵愛,真的是要星星絕不給月亮的,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寵得這兩個孩子有點目中無人、妄自尊大,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福叔說的好,的確是目中無人、妄自尊大!」已經把米飯煮上、並將鰨目魚腌好的蕭仲青終于騰出空來,他拿了刀和幾根洗好的蘿卜走了過來,又拎了塊小一點的案板放在桌子上。他一邊把蘿卜切成絲,一邊說道,「前天,裕王爺來探病,同我說起過這件事情。冥家的這兩位少爺去酒樓喝酒,看上了在酒樓唱曲兒的小姑娘,對人家說了很多不上流的話。踫巧,祁王爺也在這個酒樓吃飯,以他那個好管個閑事兒、好打抱個不平的脾氣,自然會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兩個不長進的家伙。可問題就出在這里了,要是一般世家子弟踫上祁王爺,自然是要避讓的,絕不會跟祁王爺起沖突的。偏偏冥家的兩位少爺,真是不走尋常路啊,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沒見過祁王爺,還是壓根就沒把祁王爺放在眼里,不僅口出不遜,還跟祁王爺動手了。當然,他們兩個自然不是祁王爺的對手,祁王爺身邊的護衛也不可能讓他們兩個有機會踫到王爺,連個衣角都不行。所以,這兄弟倆的命運是注定以悲劇收場了。」

把蘿卜絲切好了,蕭仲青轉身去看他的米飯,香味已經從鍋里飄出來了,這個味道簡直是太好聞了。聞到這個味道,蕭仲青覺得他上輩子吃的一定都是假的米飯。趁著米飯新鮮出爐,蕭仲青又把自己秘制的拌飯醋倒了進去,用木鏟子使勁的攪拌,讓米飯和醋充分的融合在了一起。等到全部都拌均勻了,他小心的把鍋從爐子上挪到了一邊。

等到米飯稍稍涼一些,取了幾張荷葉,取一些米飯放在荷葉中間鋪平,用將之前準備好的肉松和蘿卜絲放在上面,隔著荷葉,將米飯團在一起,團成了一個圓形。

「這個是什麼?」蕭勝從沒見他兒子在家做過這個東西,覺得特別的新鮮,湊過來仔細的瞧著。「你小子來宮里做的吃食倒是花樣百出的,在家里你可從來沒有做過這些。」

「這是飯團,咱們家的人口少,做一次太麻煩了,而且宮里的食材新鮮,不像平果每次買回來的,都得扔掉一些。」蕭仲青把團好的幾個飯團放在盤子里面,然後,在原有的灶上,放上了一個自己制作的平底鍋,把爐火弄得稍微小一點,然後,在鍋底刷上淡淡的一層油,把之前腌制好的魚肉放在油鍋上慢慢的煎著,等到一面煎到金黃,再翻個面兒,繼續煎。時不時的還要晃動一下煎鍋,防止糊底。「現在這個是香煎魚,本來飯團也是要煎一下的,但是已經把魚煎了,再煎飯團,吃進去的油就太多了,對我們的身體不太好。本來這個飯團涼著也是可以吃的,現在還很熱,不如嘗嘗味道?」

「那爹就檢查一下你的手藝,看看你有沒有進步。」蕭勝洗了手,直接拿了個飯團,也沒有自己吃,而是分成了兩半,一半留給了自己,一半送到了趙桓寧的跟前。「快點嘗嘗,這是青兒第一次做,聞著味道還真是香呢!」

趙桓寧忽略掉了他親愛的弟弟以及最貼心的心月復可憐巴巴的目光,接過蕭勝手里的飯團,小小的咬了一口,肉松的香氣、蘿卜絲的清香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再配上軟糯彈牙的米飯,這個口感簡直是棒極了。雖然之前已經吃過晚膳了,但吃了這個飯團之後,趙桓寧覺得自己好像又餓了。

「王爺,我們可以用膳了。」

就在趙桓平面無表情盯著他皇兄手里的飯團的時候,一股特別的香氣迎面撲來,他低頭一看,一份品相完美的煎魚出現在他的面前,在煎魚的旁邊還擺著被做成可愛小貓樣子的飯團。

「讓他們去吃那些不好看的飯團吧,我們來享用一下只屬于我們的燭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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