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顧笙歌明白鄭珩昭的想法,卻也著實覺得可惜。在他看來,鄭珩昭斥責媒體的那段話,簡直是說到了每一位藝人的心尖上。就連當時站在後台听完那段話的自己,都忍不住因為男人那些話而胸膛起伏,心潮澎湃。若是真能夠公之于眾,一定能為SG贏得一片喝彩。

那些圈內的任何人都不敢說的話,就被珩昭這樣直截了當地講了出來。站在無數的鏡頭的面前,站在眾多的媒體面前,他就像是一顆守護著SG的參天而倨傲的樹,根睫纏繞,樹冠蔽日。沉穩而無畏的伸展著強大而有力的藤蔓,將他所珍視的寶物緊緊包裹。

只是想象著鄭珩昭說那些話時的表情,顧笙歌便莫名的有些耳熱。他知道鄭珩昭做事一向周全而縝密,所以在鄭珩昭囑咐他準備一首鋼琴曲時,並沒有多問什麼便乖乖照做。但起初在發布會開始時,他確實有些疑惑。直到在上台之前,听到鄭珩昭斥責媒體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那個男人,其實是在不聲不響地的用心為他鋪路——

台下的記者們還在不停的對著他拍照,顧笙歌不動聲色地回過神,對著鏡頭輕輕掀起唇角。原本站在遠處的泰薇忽然走上前來,準備代替他回答記者們的提問。顧笙歌向側邊挪了一步,給泰薇讓出鏡頭的同時,忽然想到了上台前泰薇對他的叮囑——

「珩昭一定是知道他說的那些不能播,台下的鏡頭量需要補救,才讓你上去救場的。現在這個時機上台,非常容易刷高記者們的好感度,你要把握機會,盡量溫和一些。哦對了,還有那首鋼琴曲……」

泰薇回答記者提問的聲音滑過耳畔,想到鄭珩昭點名讓他準備的那首鋼琴曲,顧笙歌的眼神忍不住柔軟起來。那人下台後他都沒來得及見他一面,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休息室里……

「之前的那些緋聞,也曾經讓笙歌低落了很長時間,」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眼帶莫名笑意的顧笙歌,泰薇一邊應付著眼前的記者,一邊順勢笑著拍了拍顧笙歌的肩膀,「但我家這個傻孩子,當真是個不記仇的。就因為擔心你們的鏡頭量,還主動來找我詢問用不用上場——」

被泰薇意有所指地一拍帶回了神,顧笙歌面上微笑不變,心底卻暗自驚出一身冷汗。接收到泰薇警醒的眼神,顧笙歌眨了眨眼楮表示收到,又抿了下嘴唇,送了個有些歉意的微笑過去。

眼尖的察覺到顧笙歌唇邊的笑意,誤以為他此刻心情很好的某記者興奮地抓緊時機越過泰薇,直接向顧笙歌提問道,

「听經紀人說笙歌前段時間很低落啊,但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卻心情很好?對于之前三人之間的緋聞,笙歌你更偏向于相信哪一邊呢?」

用眼神詢問了泰薇的意見,在收到泰薇的眼神允準後,顧笙歌對著鏡頭露出微笑,

「事情得到了澄清所以很開心。我相信SG的每一個人。」

顯然不甘心于他略顯官方的回答,舉著話筒的記者再次心懷叵測的追問,

「那你對于之前被卷進緋聞的這件事,一定產生過一些不滿吧?比如對公司或者對網友等方面,能簡單的舉個例子嗎?」

抬起眼意味深長地看了面前的記者一眼,顧笙歌用眼神安撫著一旁想要拒答的泰薇,緩緩地彎起唇角,

「要說讓我有些難過的對象大概只有一個,就是緋聞的造謠者吧。」意有所指地用眼神略過面前的眾多記者,果然看到了很多人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但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我也已經釋懷了。」彎起眼角對著鏡頭微笑,顧笙歌瞥了一眼台下神色不自然的那幾位記者,又語氣溫和的補上了一句,「所以今天特別為大家準備了一首意義特別的鋼琴曲,希望那些因為我而無法釋懷的人,也能像我一樣,放下一切,簡單快樂。」

轉身坐至鋼琴前的時候,顧笙歌還能夠感覺的到,身後那幾道復雜的目光,久久地焦灼在他的身上。

姿態優雅地坐直身體,顧笙歌挽起襯衫的袖口,做好了彈奏的準備。

關閉已久的大屏幕忽然再次亮起,而那躍于屏幕之上,沾染著墨跡的兩個花體字,不知擾亂了多少人的思緒。

——《原諒》

許多年前某位名鋼琴家的成名曲,就這樣嫻熟而自然地輕巧躍于顧笙歌修長的指尖。身著天藍色襯衫的青年,白皙而修長的指尖,溫柔而繾綣的在光亮的黑白琴鍵上跳躍。

樂章的流動恍若一張張潺潺展開的雋永畫卷。柔軟的,溫情的,帶著些微的苦澀和隱約的心酸,它慢慢的,慢慢的,以溫暖而柔和的姿態,無聲地治愈了創傷的每一個角落。

台上的青年坐于琴鍵之前,他閉著眼,修長的眼睫根根分明的垂落,恍若振翅欲飛的蝶。

他的唇角帶著隱約的笑意,弧度溫潤的恍若被日光溫然籠罩的暖玉,溫潤如斯。

許多人就這樣怔怔的站在台下,被這樣干淨而純粹的畫面,恍然迷了眼。

忘記了手中的機器是否開著,忘記了這是發布會中的一個節目。忘記了還沒擬好的標題,忘記了苦惱重重的通稿。他們就這樣,失神地看著台上的青年,久久的無法回神。

有幾位年輕的記者,從看到那個字跡雋永的題目後,便始終怔怔回不了神。他們無言地望著台上那個全然沉浸在彈奏中的青年,在溫情流淌地旋律中,默然垂下眼,努力濕潤著此刻有些艱澀干啞的喉嚨。

他們曾用最惡毒的語言去定義他。杜撰了許多,編造了許多,散布了許多。也曾以路人的眼光看著最初的版本被以訛傳訛,愈演愈烈,並為此沾沾自喜。

那時眼前的這個青年,于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可任由他們捏造的圈內新人。即使知道他是霍老的徒弟,即使知道他的才華無限,即使知道,他正處于事業中最關鍵的上升期——即即使知道,他們也還是那樣做了。為了自己的利益與得失,他們無從選擇。

亦或者,根本不想去選擇。

浸泡在這個污濁遍布的染缸中,在斑斕的泥濘中艱難前行。眼前的黑暗讓他們漸漸忘了,生活中除了自己的喜怒,還有他人的哀樂。

黑他一下也沒什麼吧,反正是新人。

他以後的路還很長呢,我做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編就編一些吧,他是新人嘛沒辦法反駁的。

粉絲掉就掉一點吧,他還是新人,總有一天會漲回來的。

類似于此的零碎想法,終有一日,會從剛工作時的自我催眠,變為毫無理由的理所應當。因為他們從未想過,如果有一天,當他們身陷同樣舉步維艱的泥潭,會有誰伸出援手,牢牢地拉他們一把。

可當某一天,他們真的身處于這樣的境地時。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那個伸手的人,竟會是他。

那個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的小新人。

在他們為鏡頭量不足而焦灼不堪的時候,在他們為工資和獎金而恐慌的時候,在他們因為想不出熱點而頭痛的時候,他的出現,簡直就像是一場酣暢淋灕的春雨,清爽而輕柔地澆熄了他們心中的焦躁。

沒有責怪,沒有厭煩,也不去追究過去和現在。他站在他們面前,不動聲色地給予了他們此刻最需要的東西。然後他說,我已經釋懷了,希望,你們也能放下一切,簡單快樂。

他彈琴給他們听,曲名是《原諒》。他坐在台上彈得認真,台下的他們,卻驀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矯情的,肆意的,不顧一切的。沉浸在這樣溫暖的旋律中,用肆意而咸澀的淚水,沖刷掉這些年,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髒污。

目光掃過台下某幾位眼眶發紅的記者,泰薇別開眼,輕輕地翹起唇角。

音樂,果然是良藥。

台上的顧笙歌,依然笑意安然地沉浸在演奏中。

泰薇彎起眼角,忽然感到一陣安心。

她知道,從此往後,今日在場的這些記者在面對笙歌時,態度大概就會變得有些不同了。

和站在帷幕間隙的男人遠遠對視,泰薇側過頭,無聲地彎起唇角。

作為經紀人來說,有一個事事都為藝人想的全能上司,還有比這更棒的事情嗎。

笑意盎然地挽了挽耳側的碎發,泰薇凝望著台上的顧笙歌,忍不住更深的彎起眼角。

看來,接下來要考慮的,便是他的EP銷量慶功會了——

SG的發布會,在記者們經歷了劍拔弩張,焦灼不安,驚訝愕然等種種大相徑庭的情緒轉折後,終而伴著溫情而柔軟的旋律,在融融的暖意中圓滿落幕。

借由某家媒體為代表所發布的完美剪輯版,一路關注此事的各路網友終于等到了幾位正主的澄清以及之前幾家造謠媒體的道歉聲明。對于這個喜大普奔的結果,幾家的粉絲紛紛表示既然該截的圖已經都截好了,表情包也已經打好了壓縮包,看在還意外收獲了顧笙歌鋼琴曲技能的份上,她們統一認同了這樣的結果。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