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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決最近有點兒煩。

且不說身為弟弟的沈尊一聲不吭的就和鄭珩昭簽了約,單單只是眼前的微博頁面上那兩個被稱為「親密夫夫」的背影,就足夠他莫名其妙的煩躁一整天。

真搞不懂現在的網友都在想什麼。

大力的合上電腦,沈決靠在椅背上閉起眼楮用力按壓眉心,珩昭和顧笙歌……怎麼會有人把他們腦補在一起,簡直不可理喻。

門外傳來敲門聲,沈決看了眼旁邊的電子鐘,才想起秘書剛才報備過的預約。利落地坐起身,拉平衣服的皺褶,沈決沉下聲,

「請進。」

門被秘書紅著臉推開,跟在秘書身後的那人低聲道謝,秘書連連擺手轉身跑掉了。

沈決詫異地盯著小秘書跑掉的身影,抬起眼看向那人。

——是洛奕。

怪不得會這樣。

「見到你之前,我以為她是秘書部里最穩重的那一個。」意有所指的挑起眉,沈決看向洛奕悠悠的開口。

「唔,是嗎?看不出來,」無所謂的聳聳肩,洛奕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托著腮打量著眼前西裝革履的沈決,「倒是你,珩昭應該沒有要求要穿工作服之類的吧……還是說你有制服幻想?」

「……」被洛毒舌噎得接不上話的沈決不自在的松了松領帶,余光里那人正若有所思的直直盯著他,竟讓他感到莫名的無措,「你想多了,穿這樣會提醒我正處在工作狀態……不談這個,那個……你找我什麼事?」

「誒……工作狀態嗎……」好整以暇的眯了眯眼楮,洛奕看著眼前略顯局促的男人,難得好心的順著他結束了話題,「你大概知道,在笙歌去香港之前,我跟他要了一首他的原創,準備放在我的新專輯里。」

「沒錯,這件事我有印象,」一談到工作馬上正色起來,沈決轉過頭,看向洛奕的眼楮,

「所以呢?現在計劃改變了?」

「沒錯,」目不轉楮地盯著沈決的表情,洛奕揚起手中的CD,唇邊揚起淺淡的笑意,

「曲樣我已經做好了,旋律很棒。但是……」

「但是?但是什麼?」看著洛奕笑得故作神秘,沈決疑惑地皺起眉。

「你…喂…你要干嘛……」沈決愕然的看著洛奕忽然站起身走到桌前,撐著桌子俯湊近自己,高挺的鼻尖幾乎要踫到他的臉,下一秒,他听到那人用獨具磁性的嗓音近乎魅惑的低語,

「我說,沈大經理——」

「這首曲子——誰來唱,在哪唱,怎麼唱,全都交給我來決定,怎麼樣?」

捕捉到沈決眼底流露出的驚愕和無措,洛奕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自知的笑彎了眼楮。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模了模那人的發頂,並不柔軟,堅韌而倔強的手感。卻讓他覺得意外的順手。

意猶未盡的拍了拍沈決的發頂,洛奕眯起眼楮揚起莫名的笑意。

「拜托了喲,乖。」

顧笙歌接到洛奕的電話的時候,正在整理行李。

雖說隨身帶著公司分配的生活助理,可歷經兩世他還是無法習慣讓別人為他整理私人物品。

「……對啊,是明天的飛機,EP已經定曲了,小珩煦說接下來交給他就好……」

電話那邊的洛奕似乎問起了鄭珩昭,顧笙歌停下手中疊衣服的動作,舉著電話有些遲疑的開口,「說起來他最近都很忙……大概是很累吧變得沉默了不少,啊,……難道是公司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啊,」電話那邊的洛奕顯然有些疑惑,「你們在香港不是也很順利嗎?」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顧笙歌無聲地松了口氣,「……我亂猜的啦,不是就好。倒是你啊,剛剛說有事找我幫忙,什麼事?」

「啊,那個啊……」听筒里傳來洛奕懶散的聲音,顧笙歌把听筒貼近耳朵,下一秒,他驀然睜大了眼楮——

「……什麼?!做你的演唱會嘉賓?!——」

顧笙歌跟在泰薇身後走進機場,鄭珩昭走在他旁邊,身後還跟著三個助理。

在出發前被泰薇強行裹上口罩的顧笙歌困倦地點著頭,眼下濃重的黑眼圈正拼命叫囂著存在感。

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顧笙歌被口罩遮住的唇邊露出一個苦笑。自從接到了洛奕的電話,接下了那場演唱會的神秘嘉賓之後,他就一直處于一種極度亢奮與緊張的狀態。以至于臨行前的一整夜,他一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安穩,滿腦子都是那個巨大到可怕的舞台。

說來也很巧,前世的他曾有幸得到過一張洛奕演唱會的門票。韓政宇一向沒什麼樂感,理所當然的拒絕同行,顧笙歌本想著送人了事,又覺得實在可惜,最後還是決定只身前往。

那一天的記憶,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顧笙歌依然記憶猶新。巨大而華麗的舞台,震耳欲聾的音樂,台下密密麻麻的人海和點亮整個體育場的熒光棒,擁擠而興奮的人潮隨著音樂舞動尖叫。那時的他幾乎是在音樂開始的瞬間就被那樣熱烈的氛圍所感染,不由自主的跟著台下的人一起尖叫一起流淚,純粹的為了一個人的音樂而歡呼喝彩,釋放自己所有的熱情。

而現在一切都變了。這次他不再是那個站在台下聚焦台上的歌迷。這一次,他要和洛奕一同站上舞台,成為人山人海的目光焦點。這樣的轉換讓他感到振奮的同時,也擔下了不小的壓力。

被一只忽然伸過來的手打斷了思緒,顧笙歌驚訝的回神看過去,才發現原來是一旁的鄭珩昭遞了什麼東西過來。伸出手接下那人手中的東西,顧笙歌仔細一看,掌心上躺著一塊黑巧克力。

「吃了它,你今天氣色很差,」那人的聲音低低的傳來,顧笙歌捧著巧克力看過去,剛好看到鄭珩昭眼底掩不住的擔心。

不由自主的揚起唇角,顧笙歌摘下口罩,剝開包裝紙大大的咬了一口,入口醇苦,幾乎是瞬間就驅散了他的睡意。眼帶笑意的望向鄭珩昭的側臉,在看到那人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後,口腔里巧克力的回味也漸漸變得濃香甘甜起來。

「壓力很大嗎?」輕嘆了口氣,鄭珩昭瞥向青年眼下的黑眼圈,「洛奕找過我,我讓他自己去問你——看你現在這個狀態,是答應了?」

「沒錯,」巧克力的濃香在唇舌之間化開,顧笙歌眯起眼楮,輕輕揚起唇角,「我答應了。」

手指若有似無的撫過青年的眼角,鄭珩昭低下頭,眼波深邃的凝視著顧笙歌。

「你知道嗎?」

「對你來說,這將是一次挑戰——」

溫熱的手掌撫過顧笙歌頸後清爽的發根,鄭珩昭眯起眼楮,墨黑色的眼眸深邃的望著眼前的人,

「它會是你出道以來登上的最大的舞台,與之前的每一次都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我明白,」抓住撫上他發根的那只手,顧笙歌強自冷卻著滾燙的耳根,抬起眼直直望向男人,「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一定會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機場巨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站在和暖的陽光里,顧笙歌的眼底恍若盈著光亮。

不是不惶惑,不是不緊張。

可如果總是糾結于這些情緒,那他始終都無法前進。

他明白他要面對的是什麼。

洛奕的演唱會一向規模宏大,正如鄭珩昭所說,這會是他出道以來登上過的最大的舞台。

這一次他所站立的位置,不是那個小小的咖啡廳的中央,不是曾經舉行發布會的台上,更不是那個巨大卻空曠的SG會場。

不是在記者面前,不是在鏡頭面前。而是在真真正正的歌迷面前,在台下層層疊疊的人山人海面前,榮耀登場。

深深地望向男人墨黑色的眼眸,顧笙歌緩緩露出笑容。

他曾經錯失過很多機會。

而現在,命運給了他重新洗牌的機會,那麼他沒有理由不抓住,沒有理由不前行。

他必須要邁出那一步。

義無反顧。

「你啊……」像是看出了他眼底的堅定,鄭珩昭失笑地撫上青年的發頂,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加油吧。」

「只是……」像是想到了什麼,墨黑色的眼底浮起輕淺的遺憾,鄭珩昭無聲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想過,在這條路上,你會走得這麼急……」

看到顧笙歌神情疑惑的看過來,鄭珩昭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你知道嗎,我原本一直在想。」

「其實有我在,你走慢一些也沒關系。」

沒看到顧笙歌驀然睜大的眼楮,鄭珩昭垂下眼眸,微笑著揉了揉顧笙歌的發頂。

「下次可別再把自己累成熊貓了,放心的,依靠我吧。」

那人溫熱的手指離開時的姿態自然而隨意。

走在前面的泰薇回過頭,舉著手中的報紙把鄭珩昭叫過去低語。

顧笙歌低下頭戴好口罩,把發燙的臉深深埋進柔軟的布料里。

清晨的陽光大片大片的在指間盛開,發絲間恍若還殘留著那人的溫度。

顧笙歌用余光瞥向遠處與泰薇低語的男人,耳根越發滾燙起來。

他緩緩地抬起手,覆蓋在剛剛那人的指尖停留的地方。下一秒,他恍若初醒般慌亂的收回手。

他究竟是怎麼了?!

怎麼會干出這種蠢事……

用力搖搖頭,顧笙歌轉過身躲到角落里的報刊欄後面,用力的拍了拍臉。

不起眼的小角落回蕩著他低低的嘟囔聲——

顧笙歌啊顧笙歌,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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