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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真相有多難以置信, 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 剩下的便是事實。

蔣靳言說她是最完美的克隆體。

那個一直被人認為平庸、笨拙的自己?

結合進來這間房子之後的種種不難推測出大致的事實, 那些氣囊式半管道里都是人為復制出來的克隆體, 生物工程科技下的結晶。

自顧宜心去世, 蔣靳言投資了不少新型非合法性的研發人體基因工程實驗的研究所, 其中就有關于克隆人的最新實驗進展個案。

利用顧宜心的基因細胞及血液,研究所以前者為藍本一次次重點攻克這項技術,不斷實驗並進行多次的修改再造。

因有了蔣靳言這些年來持續不斷的資金支援, 慢慢地實驗室將當初只是雛形的藍本發展至如今能成功克隆出具有正常生理大腦意識思考的人的程度。

數十年時間過去, 經過一代代科學狂人的修正,成千上萬的克隆體終于鑄造出最符合人體標準的完美實驗體。

她擁有近似顧宜心的外表,強壯靈敏並兼具意識進化的軀體, 同時擁有蔣靳言與顧宜心的血脈。

厲安心整個人呆掉了。

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譚不可置信。

「那個最完美的實驗體,是我?」

某些理論不能解釋的事情終于說通。

難怪, 夢中的厲小安會唱曲作打, 現實中的厲安心也會。按照實驗室的研究數據表明, 意識決定身體構造,那麼相當于被植入了一段漫長記憶的她自然不用學就能擁有厲小安十年的花旦功底。

說白了,只要她想,她能短時間之內學會某項技能。

在人類的角度而言, 根本不可能。

「那她呢?」她猛地抬頭望向一旁的女孩, 後者幾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我?」帶她進來的女孩挑眉, 冷漠的眼神如針刺, 「當然不如你這個完美的實驗體。」少女撥開頭發露出劉海下的傷疤, 解答,「我是僅次于你的殘缺實驗品,在你之前他們制造出兩個近乎于完美的實驗體,一個是我,另一個……」見到厲安心似想到什麼而微微瞪大的眼楮,笑了︰「對,就是秋夏。」

「秋夏?!」

「安心,我們並不會老。」她走近她身旁,「我們容貌會永遠定格在二十歲生日當天,並且衰老的時間是普通人的一倍。」這種衰老,表現在身軀內部各種器官的老化衰退。

這是她和秋夏二人致命點之處。

實驗室的人本想利用二人的數據繼續改進此項技術,卻不料其中一個嬰兒在虛設駐點的醫院

被盜走。他們成功的實驗成果足足推遲了好多年。

「你和我們都不同,你沒有缺陷。」指著那些管道內液體浸著的人體,「和那些思考能力甚至都沒有的‘工具’不一樣,你的完美是這項生物基因工程中的最大成果。」

「天知道曾經我有多麼羨慕妒忌你。」

「為什麼只有你獨一無二?」

望著四周數不清的液體氣囊,雙手緊抱著自己的厲安心感到陰森森宿命論的寒心。

犧牲來這麼多,就為了塑造出自己?

「為什麼?」

「因為,」此時輪椅那廂聆听她們對話的蔣靳言出聲,「我想要我的妻子復活。」

厲安心睜大眼眸,用看瘋子的眼神注視他。「復活?!「顧宜心的死就是為了擺月兌他,怎麼可能甚至願意重新活過來。

老人微微咳嗽,有些停不下來的節奏,眼神卻明亮得很。

「你認為不可能的事情,我未必不能做到。」他道︰「此刻你站在我的面前,不就是一個奇跡嗎?」

蔣靳言徐徐道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你外婆偶然間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並藏著很好,外界只知顧家有這麼一個外孫女的存在卻很少有人見過你的樣子,導致我的人調查方向錯了一直沒找到你。說實在的,我以為她會把你丟棄到顧家某個分支那里養著……沒想到她居然會把你親自帶在身邊……」

更為重要的是,完美的克隆體本身就具有新人類特征的各種智力體力上的優勢,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被搶走的女孩逐漸顯露出光芒是不爭的事,因而他手下人的調查重點都在顧家那些出色的分支孫子輩身上。

萬萬沒想到啊……

蔣靳言感嘆,若不是少女因電影一炮而紅而令自己注意到她,怕是自己死去也不曾找到她吧?

于是好奇問道︰「你是怎麼做到前半輩子的平庸?」

憑著完美克隆體的優越性,隨隨便便就能獲得比普通人更多的成功及矚目。

厲安心抽了抽嘴角。

想起外婆那時經常跟她嘮叨並安慰自己天性愚笨的話語……果然,外婆也是知情人。

顧麗娜不是自己生母,這也難怪她對自己向來不是親近……可外婆將她從蔣靳言手中搶走的原因是什麼?

成為顧宜心的那段日子里,貌似外婆單線頭喜歡蔣靳言?

她打了個冷顫。

「可,我跟您妻子的復活有什麼關系?」

「額……」短短幾分鐘內坐著輪椅的老人咳了無數次,依稀看見掌心有些紅跡。須臾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蔣靳言繼續道︰「這些年我妻子的大腦一直被冷藏在實驗室……咳……你作為最符合宜心身體移植構造的克隆體,我只需要將她腦髓移接到你那里,擁有著屬于她記憶體的她就相當于復活了!」

「 」一下,厲安心頓感頭顱一陣發麻,身體雞皮疙瘩全起。

若被移植了意識,那她還是她呢?

——被作為顧宜心的存在,自己所有認知意識將完全消失?

跑!

直覺驟起,她剛轉身就被少女從身後緊抱桎梏住。「你?!」

不顧厲安心掙扎,少女冷著臉朝蔣靳言大聲喊︰「你答應過我的呢,把她帶來這里就給我需要的!」

「我當然不會忘記。」  蔣靳言皺紋滿布的面孔漾出一絲微笑,抬手示意身後格子間走出現的護工,後者手里夾著針筒走向少女。

少女先是給了厲安心月復部一拳令她痛得躺在地上,然後主動扯開衣袖讓護工打針。

她不想死,可這渾身鑽心的疼痛已經不是一般的止痛藥所能遏制得住。

當她有需要的時候,就以條件換取蔣靳言研究所的止痛水。

可這也令她成了對方驅使的工具。

然而這一次她倒下了。

身體虛弱無力跌倒在厲安心身旁,「你……你做了什麼……」這不是止痛水!

蔣靳言臉上神情愈發冷淡,「既然找到了完美體,還留著你這個瑕疵品做什麼?」一絲厭惡自他眉峰掠過。

若不是實驗需要,他怎會容忍妻子的容貌出現在其他的克隆體身上?

如今人找到了,那麼廢棄研究所這些殘缺品勢必一道處理掉。

他手動推著輪椅到厲安心身前,剛想彎腰伸手觸踫她,突然一停抬頭望去門扉那處。

鐵門縫隙被來者推開,血腥味剎那間傳遍整個模不透風的空間。

來人一身煞神的氣魄,身上黑衣因沾染上大量的血跡而變色,也不知是別人還是他受傷而致。

厲安心跟著竭力抬頭望向那里,「大哥?!「居然是厲凡郢。

厲凡郢整個人的氣場暗黑而嗜血,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令人臣服或逃跑的沖動。

可蔣靳言不會,別說他現下坐著輪椅,就算換做平時他也不會落于下風。于蔣靳言而言,男人跟他屬于一類型的人。

——偏執、強勢。得不到便要毀滅。

「我知道你是誰,」蔣靳言道,「厲家長男。」老實說,厲家的頑強程度出乎他意料。

沒錯,這段時間國內金融風波便是蔣靳言暗中挑起的,即使退隱多年,他依舊擁有眾多遍及各地的勢力及資本。

厲家的確從首富的位置下來了,但同樣蔣氏遺留下來的產業也受到不少打擊。

厲家現任掌權人——厲凡琛,不容小覷。

若自己再年輕幾十歲,那麼對方必定就是他畢生宿敵和商場上的對手。

真遺憾。

他損失眾多,厲家卻依舊屹立不倒。

眼看著暗地里跟隨在厲安心身邊的人逐漸增多,感覺到自己時間不多的蔣靳言愈發感到焦慮及感嘆歲月的無情。

終于,讓他等到了某個機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即使策劃這些的人並不是他,但足夠他安排人從中作梗將人截了過來。

數年來他計劃無數,唯獨沒料到厲安心在厲家人心中佔據的地位。果然,如同自家妻子一般優秀的人,總是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那麼他當年選擇折斷顧宜心翅膀的決定就沒有錯。蔣靳言笑了,至死她都只屬于自己。

「你很好。」蔣靳言定定看著男人腳步不穩走來,「能夠單槍匹馬解決掉我安排在外面的數百名保鏢,不愧是國家保密級別的特種兵。」

「可惜,到此為止了。」

蔣靳言淡淡舉起兩指,身後格子間突兀涌出數十人馬,兩邊一對峙——刺耳的槍/聲連連。可無論哪邊都沒有波及到厲安心幾人這塊地方。

厲安心掙扎爬起來,突然喊道︰「大哥小心!」

厲凡郢最後一顆子彈射中某人眉心後,自己手臂大腿負傷兩槍。他身子一跌,半跪在成堆尸體之間。

現場的血腥味已然到了濃郁的地步。

不顧那些黑黝黝的槍口,厲安心推開保鏢們小跑至厲凡郢面前,對方全身的血跡︰「……大哥你怎麼樣?」

男人手掌猛地緊拽住她手臂,嘴里蹦出一個字︰「走。」若他還是江北十多省的總督,何至于被這些人逼迫至這種地步?

他是厲漠北。厲安心淒淒而笑。

她明白他的心理,無非是當年的得不到化為後半生執念而已。愧疚也好,贖罪也罷。現時選擇擋在她身前,她便領了這份情。

「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

聞言,男人方才渙散的眼神驀地發亮。

「那麼多年過去,歷史已經無法改變,故事里所有人都已變成黃沙白骨,虛夢一場……執著再多的愛恨又有何用?」

厲漠北眼眸黯淡,抓住她小臂的手愈發用力。

他沙啞的嗓音緩緩說道︰「……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的心意。」

梅園傾塌,伴隨著少女的尸骨永遠埋在了地底下,死生不復相見。

他取代父親當上了江北總督,統一了華國南北方的疆域,將外敵成功驅逐出去。厲漠北得到了一切。

名望、金錢、女人。總督府里與之歡好的每個女子,身上或多或少帶有她的影子。

朱砂痣、白月光。

往後無論遇上多少女人,再也沒有初見少女時那般驚鴻一瞥的悸動之情。

「可這並不是愛情,不是嗎?」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

捂住身下人的傷處,在她說了上述話後對方很顯然呼吸急促幾分,「……小安。」第一次,如此平和地喊著她的名字。

似乎那些年,他們都是爭吵著過來的。

沉重眼皮子愈發垂下,眼簾蓋上最後一眼是她嘴角扯得非常淡的一抹弧度——

「我原諒你了。」

失去意識的男人倒下,厲安心一把接住免得他傷勢更重。

但她知道,那個人走了。

這時身後響起寥寥幾下的鼓掌聲,「噢,感人的對白。」蔣靳言無甚誠意的評價。

「唯一能夠救你的人沒了,只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誰說他是我的救兵了?」少女徐徐轉身,隱藏在陰影下的面容有些難以看清。「我壓根沒想到來的人是他。」

意識到少女話語里的意思,蔣靳言疑竇漸生,眼楮一眯,「你……」

砰——

門扉猛地被炸開,一群渾身裝備的人沖了進來,配合默契瞬間就將蔣靳言身旁的保鏢掃清。

「發現目標!」

緊隨著厲凡琛的身影出現在後頭,眼眸一掃就看見了她。

「安心!」

半擁著少女的他手臂微微顫抖。

雖然計劃萬無一失,可若是她遭到丁點傷害,他恐怕會自責並且發狂。

是的,從她被擄走的那刻起,都在預先設好的計劃之中。

——引蛇出洞的招數永遠不過時。

安撫好少女後,厲凡琛始才回頭正視對面人。「蔣先生。」

事已至此,明白了一切的蔣靳言此刻面色有些異樣的平靜。

「看來,還是我太心急了。」

若非時間有限,自己怎會急于先冒出頭。

突然他臉色一白,低頭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污了胸前大片的衣服。「呵……終究來不及了。」

不停地咳血中,蔣靳言俯身倒在了面前的血泊堆。

再也沒有動靜。

實驗室內的人皆不作聲。

直至厲凡琛示意其中一人上前探看鼻息,「厲先生,他死了。」

「把他尸體帶走。」命令手下人清掃現場留下的痕跡,他擁著少女溫和道,「阿心,我們回家。」

「呃,」厲安心尷尬伸出手指提示他,「大哥還在那兒呢。」

厲凡琛淡淡瞥一下那里,「嗯,抬走吧。」那不在意的神態就跟隨意對待個阿貓阿狗似的。

「二哥。」

厲凡琛冷呵,對待情敵還想咋的,尤其是半個世紀前的情敵。

因身體敏銳的直覺猶在,厲凡郢下意識擋子彈的傷處都在不太重要的身體部位。因而回去只需進行手術取出子彈養傷一段時間即可。

再者,秘密身份及過往執行過的任務使然,原主厲凡郢也非第一次受這般程度的傷勢,故而在厲凡琛的眼中尚不算危急範疇。

「二哥,我們能不能帶上她走?」臨走之前她突然看見了伏在地上的少女。

盡管她算計了她,可她之前也間接幫助了她數次。

何況……對方也沒多少時間了。

「我還不知道她名字呢。」面對懷中人希冀閃亮的眼眸,饒是冷硬心腸的厲凡琛也不忍拒絕。

算了,就當多養個人罷了,只要她喜歡。他無奈想到。

「撤退。」厲凡琛冷喝。

幾人搬起厲凡郢上了預先準備好的救援擔架,其余人護著厲凡琛和厲安心快速離開了現場。

……

墓園。

厲安心在顧飛飛的墓碑前獻上一束花。

他們的計劃引出了兩撥人,最後現身的只有蔣靳言。

而另一撥人的幕後主使者,她猜到了是誰。

腳步聲漸近,身旁來人同樣獻上一束鮮花,擱置在墓碑。

她轉身,面色尚屬平靜凝視來人,喚道——「外婆。」

女子轉身,年輕的面容與身軀。可容貌和顧飛飛房里年輕拍攝的照片一模一樣。

「外婆,你沒死。」

女人輕啟朱唇,「我當然沒死。」

做出假死的外像,不過為了擺月兌現時的身份。

「一直以來,我的樣子都沒變過。」

「為了掩人耳目,我不得不畫妝讓自己每天都老一點點。」

從顧飛飛的口中,她得知了另一版本的故事。

譬如,她並非外人口中那般厭惡顧宜心,而是……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既然顧飛飛針對的不是她,厲安心也就沒必要繼續與之糾纏,她看得出來外婆也是想要全新的人生。

至于對方保持現在的容貌究竟是因服食了蔣靳言研究室的藥物而致還是另有緣由……厲安心不在乎。

顧飛飛之所以養育她成人,全因自己酷似那個人的緣故罷了。

與顧飛飛分別,她慢慢步出墓園,沉浸在思慮中腳步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當初那條清靜無人的街道,及……那間‘有間護膚品店’的奇怪店鋪。

女店主搖著手中折扇斜倚在門旁笑睇看她,「別來無恙,小姑娘。」

「真是好久不見呢。」厲安心感嘆,恍惚一個世紀的輪回。

「哎呀,上次你買的東西差不多快用完了吧,要不要再買一些回去?」

厲安心失笑,「光是那香薰和眼膜就把我折騰個半死,哪敢還買你家東西?」

女店主喊冤,「我那兩樣是溯回夢轉作用的寶貝,別人想買我還不給呢,若不是看在你是有緣人……」她擠眉弄眼。

少女忽然正色,「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是我?」

「你是想問,為什麼你會做那些夢,以及那些夢的牽連吧?」店主用葵扇半掩住面容,余下半邊嘴角紅唇勾弧,「你繼承了顧宜心和秋夏的意識不是嗎?」

早在制造過程中,她腦中就被植入了顧宜心與秋夏的部分記憶。這部分記憶沉澱深處,只有通過引子才能激發。

「顧宜心、秋夏,我明白,但厲小安怎麼解釋?你又為什麼選擇了我?」

——為什麼選擇你?

女店主眼楮微眯,目光所到之處有些出神……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一幕。

正月十五元宵夜的那晚吧,她正準備打烊關門之際,道路盡頭那側來了兩道一大一小的身影。

月白色長袍的青年牽著高至胸膛的少女,後者高興擺弄著手上的紅燈籠,蹦蹦跳跳的模樣煞是討人喜歡。

經過她店門口的時候,被店里面琉璃色的光彩吸引住,少女眼眸發亮並扯住青年衣袍要往這兒來。

那時微微低首與之說話的青年一抬頭,清風白玉的面容饒是閱人無數的女店主也不由為之一怔。

他牽著少女的柔夷踏進來,後者很快便被店里稀奇古怪的諸多事物吸引住目光,放開青年的手。

他淡淡搖頭,無奈笑之。

「客人,進門即是有緣,不知想買些什麼?或者……想得到什麼?」女店主搖晃著葵扇嬌笑。

來的客人皆心有所求,才看得見店鋪。

而那些人無一不是被店內販賣的**所迷,步步跌至深淵。

可青年听聞只是淡淡搖首,「我所祈求的,豈是能要便能得到。」

「凡事,應謹之、慎之。」

說著他就真的沒再留意店內的種種,一門心思只顧著看那四處蹦興奮的小姑娘。

真是活見鬼了,頭一回見到不求夙願的客人。

她心想。

而且那姑娘逛了店里數回了,除了眼眸亮些以外竟也沒像普遍孩子那樣張嚷著要東西。

——兩人都是奇怪的人。

須臾,許是無聊而至,她復問道,「真的沒有什麼期盼啊夢想啥的?」雖說時代世道亂了點,可吃飽飯住大屋或者發財過好日子之類的不也正常嗎?

青年蹙眉想了會兒,「或許也不是沒有……」

「哦……嗯?是什麼?」

此刻片刻,于店內五光十色的琉璃燈飾光芒中,青年眉眼溫柔如斯,嘴角笑容如春山融化,他道——

「即使今番無緣,也盼來生能夠庇護她一生所願。」

畫面在那一刻定格封存。

再然後,她就再也沒見到過青年和那個喚作‘阿心’的少女。

「阿心。」

被這聲稱呼喚醒,女店主眨了眨眼楮。

風鈴聲響動,門扉被推開——相貌英俊冷淡的男人走入狹小的店鋪,稍顯淡漠的眼神掃了一遍店內,待看見那個少女後眼神驟地溫和,「阿心,該回去了。」

「等我一下。」少女應了聲遂轉頭固執盯著她要答案。

女店主聳肩,「小姑娘,這世間的事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嫌棄似的撇著手,「去去,你打擾到我關門打烊了,走吧,你家人在那邊等你。」

「……這才下午兩點多,你生意冷清得喝粥了麼?」厲安心吐槽。

女店主冷呵。

對方不說,厲安心拿她沒轍,最後跟著厲凡琛走了。

假裝關門不見客的女店主門扉合上半扇,忽然停下手眺望遠處那兩道和記憶深處同樣一高一低的背影。

他牽著她,小心翼翼呵護的樣子,仿佛找到了半生的寶貝。

店主微微而笑。

轉世輪回,宛若新生。

即使他與她不再是那兩人,可作為這輩子以此為牽絆重生相識相愛而相伴,不也很好嗎?

「哥哥,我要吃桂花糕。」

「買。」

「哥哥,我要看那邊的春夏新款……」

「買。」

「哥哥……」

「買!」

「哥哥你……唉……」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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