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這個可能你還需要更愛我今天的事情太刺激他了。
他所做的一切,所擁有的一切,初衷僅僅是他想擁有那個笑容清甜的小姑娘。
其實開始很簡單,他就是覺得那個小姑娘好乖,要是天天能見到她就好了。
可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就變了。
他變得不能忍受她不來找他的時候,
不能忍受她在他面前提起別人時的笑顏,
那個從來只存活在黑暗之中的少年早就把小姑娘的眷顧當成唯一的光。
就像即將溺死的人手里那一根稻草,即便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沉淪,也依舊要死死抓住,那怕是將那根稻草也一並帶下。
他從來都不是眾人嘴里那個受人敬仰的慶承旨,他也曾像一只落魄的老鼠,在黑暗中苟延殘喘。
可年幼的她看不見這些,她只覺得他什麼都好。
他知道她是太傅之女,身份貴重。
所以他為了擁有她,才狠心離開虞城,回到魏陽。回到這個令人作嘔的皇城。
他只能告訴自己,忍受短暫的分離才能獲得一世的陪伴。
他想讓她一生榮華,光明長樂。
陸行見他神色沉遠,手里拿著方才送來的帖子,喚他,「大人,宮里春宴的帖子。」
慶晏回神,拿過帖子,這事兒他知道。
今天在宮里,聖人提過,本來是魏昭儀督辦,邀請命婦進宮賞春。
想來也是魏昭儀要為兩個兒子相看。
那婦人能隱忍至今,也算是好心性。
可聖人想著許久不曾宴請群臣,正好太子回宮,沒開宴席,這次便一同辦了。
況且聖人與他提過,春宴上,想晉魏昭儀為妃。
魏昭儀近來,有些過于活躍了。
看來太子回宮,叫這位盛寵不衰的娘娘也有些坐不住了。
慶晏近來因著小姑娘回魏陽,對宮中之事少了幾分注意。
慶晏從一開始就站正統,原因有四。其一,太子仁慧。其二,聖人愛重。其三,站正統,風險小于其他。其四,其實才是最重要的一點,南懷瑾,是太傅。妥妥的□□。無論南懷瑾是不是真心,從他成為太傅的那一天,他就只能是是太子的人,這也是聖人的初衷。
因而魏昭儀得益,對他以及整個太子排系都沒有好處。
听著太子好像佔盡了先機。
自身能力卓越,受聖人看重,身後有眾多世家支持。
但太子的弊端也太明顯。
他自身能力雖強,可三皇子亦是人中龍鳳。
聖人看重,此事最難成定數。天子之心,深不可測。
世家雖貴,可近年來因著皇權壓制,在朝中早不如前。有官不在高位,有職不在樞要。
太子少了朝中人脈,在百姓中間沒有博得好名聲,沒有可以傳頌的事跡。
這些即便是聖人,也沒法替他去做。
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絕不是一句空話。
聖人亦不如早年睿智,如今更傾心于求仙問道。
如此情況之下,誰能知道往後局勢如何?
這也是太子一直思慮的問題。
慶晏想著,把帖子擱到一旁,左不是什麼大事。
倒是春宴上,可以見到小姑娘了。
春光漸漸地就走進深處,花開絢麗的像是裝進了天光。
日漸暖起來的天氣叫人也穿不住身上的衣裳,一天一個氣候,才是一天過去,今兒的天氣叫南嬨著實有些受不住,魏陽的天兒似乎比虞城更暖。
虞城這個時候正是和煦的春風輕拂,河堤邊楊柳低垂。正是詩人吟詠「勝日尋芳虞水邊,無邊光景一時新」的時候。
南嬨才從虞城來不久,還適應不來魏陽這說變就變的潑辣勁兒。
她昨日就與南嫚說了,南嫚今晨早早的來,左等右等才熬過朝食過了,這便跟著南嬨還有南循一起出去。
吳氏與蕭氏那兒自然沒說,只說兩人去外頭的鋪子逛逛。好瞧瞧最近都適應些什麼,也算是一起踏春。
吳氏與蕭氏自然答應,只囑咐不要亂跑,早些時候回來,再就是叫跟著去的丫鬟好生看護。
為了趕緊出門,兩個人再沒有不答應的。好容易這才出了門。
南嬨是打虞城回魏陽來就甚少出門,也就那兩次罷了。
南嫚倒是常來。
兩個人就在馬車里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個沒完。
跟著一起來的梨袖和南嫚跟前瑞冬簡直要叫這兩個小祖宗吵死。
梨袖自覺自家娘子向來知禮,也算得上文靜,怎麼一跟五娘子湊到一起就這般活潑?雖然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瑞冬更是無奈,她是自幼在南嫚跟前兒伺候的,南嫚從小嬌縱,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哪兒有跟人這樣黏黏糊糊的。
怕也只能用緣分來解釋了。
南循自然比她們先去,因為要提前安排好。
自衍樓是茶樓,是文人墨客常常去的地方。
茶樓幽靜,四處可見盆景。真是一個雅處。
南嬨與南嫚剛一進去,南循就不知道從哪兒過來直接帶她兩上了二樓。
南循定了兩間,一間在前,一間在後。
要想到後面的那一間雨閣,必定要經過前一間竹閣。
南循就囑咐兩人將門稍流縫,屆時也能瞧見。
且這兩間並不隔音,中間不過是玉紙木隔。
南循自覺此事平生只能行此一次。
南嬨和南嫚坐定。
捧著茶水等著那徐演來。
「可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南嫚听吳氏這樣說,心里並不排斥,可還是有些忐忑。她雖然不知道成親要做什麼,但她起碼知道,是要離開阿耶阿娘,去和別人生活,她心里沒有不慌的。
吳氏見她眉間憂慮,心里自然知道,溫柔的模模她的頭發,「你阿耶與我說過了,那是個極好的孩子。你若是不放心,改日換庚帖的時候,你悄悄躲在後面,瞧一瞧。再者你們若是要定下來,也少些拘束,你也可以與他交往一番。」
南嬨雖沒有立刻放心,但也安心不少。
見吳氏略帶疲色,也就不再說,只叫吳氏休息,自己回去了。
南嬨自南嫚走了,也就不玩了,叫采萱收了風箏,也回去了。
但南嫚半天不回,也不知道是誰要見她。
正好梨袖從廚房端了燕窩盅過來,與南嬨道,「我听黃媽媽說,今兒來的是惠安伯夫人。」黃媽媽是廚房的管事,府里大小的事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惠安伯夫人?見南嫚?
南嬨瞬間就知道是什麼事了。噗嗤一笑,「五姐姐要有喜事兒了。」
也不再說,只端起燕窩喝。
梨袖一下子也明白。
南嬨只說是喜事兒。哪知道南嫚心里七上八下的小九九。南嫚本不想過來找南嬨,可心里到底像纏了一團亂麻,糾纏不清。
南嫚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南嬨自己在房里用了晚膳,沒去打擾薛氏。正說把書拿出來瞧兩頁,南嫚就來了。
瞧著也不像平日那副明艷的模樣,倒有些憂愁。
叫南嬨本來想打趣她的心都沒有了。
南嫚看著南嬨,「我今兒和你說。」
南嬨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兩個人一起收拾了就上床了。南嫚還趕走了要在床前守夜的繪竹。
趕走了人,南嫚也不說話。
屋里安靜的叫南嬨都要睡著了。
南嬨只好問她,「五姐姐,你今兒怎麼了?有什麼事兒不開心麼?」
南嫚聲音悶悶的,「倒也不是不開心。就是,就是有些亂。」
頓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要定親了。」
南嬨手放在南嫚胳膊上,「這是好事啊。」
南嫚轉過身,「我知道是好事,阿娘說他很好。可我從來沒見過他,我,有些怕。」
南嬨拍拍南嫚,「五姐姐這有什麼怕的,改日我叫哥哥約他,咱們瞧瞧他是什麼樣的人。若是不好,二世母不會叫你與他定親的。」
南嫚低低應了一聲。
南嬨搖搖她,「五姐姐,可不要再愁了。明日就叫哥哥先打听一下他,若是認識就更好了。到時候約出來就行了。」
南嫚也就勉強不再想。
第二天一早,南嬨收拾好了就往南循的序妄院去,南嫚剛起身,都還來得及叫她等一下。南嫚本來不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因為她發現有一個把她的事如此放在心上。她甚至覺得定親也不是什麼大事。
南嬨可不知道,她提著梨袖特意做的南循喜歡的朝食,進了南循的院子。
南循起的早,正在書房溫書。他常年如此,早已習慣。
一抬頭見小姑娘趴在門框旁,穿著鵝黃色的紗裙,烏黑的頭發隨意的綰了個髻,也沒得什麼首飾。嬌美的小臉兒上是討好的笑,手里還拎著一個牡丹食盒。
瞧著都知道這丫頭有事。
招手叫她過來,讓她坐在面前的黃楊木椅上,「說吧,又有什麼事兒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