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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蕭燕第一次在救人的時候遇到此種情況,心中自然覺得十分懊惱,也暗罵自己實在多事,明知道高芳對自己別有居心,為什麼還不暗自警惕,遠遠的躲開她,反而還要在她拼命往池中倒去的時候伸手去拉住她,指不定還會因此給自己惹來什麼意想不到的麻煩呢!

蕭燕由于適才向後抽身的動作太急,因此便有些重心不穩,身子晃了晃,仿佛一幅即將跌倒的模樣。未等蕭燕自己穩住身子,胳膊便已經被秋蘭與秋月二人一起扶住。

秋蘭與秋月早已被剛才的突發狀況驚出了一身冷汗,如今見蕭燕總算平安無恙,沒有發生跌入池中的意外,方才驚魂稍定,彼此匆匆的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劫後余生的慶幸。

秋蘭示意秋月好好照顧蕭貴人,自己則運氣輕功快速的向池中飛去,將剛剛跌入池水之中尚未來得及呼救的皇貴妃高氏輕而易舉的救上了岸。

蕭燕目光微閃,原來先前當真不是她的錯覺,秋蘭此人果然不簡單。如此看來,只怕後被內務府派到她身邊的秋月也是乾隆故意放在她身邊的人。除了保護她以外,恐怕也有監視之意。

此時雖然秋高氣爽,尚未入冬,然而池中的水已經有些寒涼。此時高芳從頭濕到腳底,頭上的發飾亦有些凌亂,形容十分狼狽。

這時候,一直跟在高芳身邊的趾高氣揚的李嬤嬤、冬雪、夏荷才仿佛終于回過神來一般,連忙上前扶住渾身**且不住發抖的高芳,七嘴八舌的指責蕭燕心腸歹毒,竟然伸手將她們的主子推入池中,意圖謀害她們的主子與尚未出世的小阿哥。

高芳見蕭燕身邊竟然有此等武功出神入化的高手保護,心中也是一愣,隨即想到秋蘭是乾隆命內務府派去蕭燕身邊侍候的宮婢,心中便已經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高芳凝視著蕭燕清麗無雙的面容,想起乾隆近日來對她的冷淡,不由得心如刀割。她很想要仰頭大笑,然而一開口便低低的哭泣起來,同時覺得月復中傳了一陣劇烈的絞痛,片片殷紅的血跡很快便染紅了高芳身上藕荷色的雲紋旗裝。

正在此時,不遠處傳傳來一陣腳步聲,竟是乾隆的御駕來到了御花園。

乾隆這一路上便覺得心緒不寧,總覺得似乎會發生什麼不好的大事。乾隆命抬著御輦的小太監們一路疾行,剛剛趕到澄瑞亭便見到一幅令他膽戰心驚的情景。

在混亂吵嚷的眾人之中,乾隆下意識的首先向蕭燕望去,見她雖然臉色有些蒼白,被秋月扶著站在一邊,但看上去應該並無大礙,乾隆才算略微放下心來,轉頭卻又見高芳捂著肚子有氣無力的依靠在宮女的身上,耦合色的旗裝上面已經滲出殷紅的血跡,乾隆心中又是一緊,連忙命人即刻趕往太醫院傳劉裕鐸與吳謙兩位太醫院院判前來為高芳與蕭燕診脈。

吳書來皺著眉頭,低聲吩咐身邊的小太監趕快去將皇貴妃與蕭貴人兩位娘娘的宮轎取來,以便可以盡快送兩位娘娘回宮休息。兩位娘娘皆懷有龍胎,又經過了這樣一番折騰,難道還要讓兩位娘娘走路回宮不成?

高芳一見乾隆,眼淚便流得更凶了,竟然推開身邊扶著她的宮女夏荷與冬雪,跌跌撞撞的撲到乾隆腳邊,扯著乾隆的袖口哭得傷心,揚起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頰,哽咽的懇求道︰「皇上,妾身的肚子好痛啊,求皇上趕快命太醫救救咱們可憐的小阿哥吧!妾身的小阿哥好可憐啊!」

乾隆見高芳此種情況,便知她月復中的胎兒只怕是保不住了,心中也是一陣難過,竟也不顧高芳身上的血跡會污及龍袍,便將高芳攬入懷中,解上的披風披在高芳的身上,柔聲安撫了她幾句。

恰在此時,幾位小太監已經抬了宮轎過來。

乾隆首先將高芳扶上宮轎,而後又特意轉頭對蕭燕說道︰「你先回體和殿好好休息,朕一會兒會讓吳太醫去為你診個平安脈,朕晚些時候再去儲秀宮看你。」隨後又對秋蘭與秋月吩咐道︰「你們二人要好好的侍奉蕭貴人,若是蕭貴人的身體有何不適,要立即向朕稟告,不得有誤。」

秋蘭、秋月連忙俯身應諾。

蕭燕見乾隆體貼的扶著高芳,溫柔撫慰,心中不免覺得有些不舒服,此時見乾隆在照顧已有滑胎之兆的高芳的同時,還不忘叮囑她早些回體和殿休息,心里才算略微舒服了一些,于是乖巧柔順的點了點頭,輕聲答應道︰「婢妾遵旨,一定會好好照顧好自己和月復中的龍胎的,請皇上放心。」

系統思前想後,百思不得其解的詢問道︰「這位皇貴妃高氏的想法實在是古怪得很,明明她已經就要小產滑胎了,為何本系統卻無法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絲求救的信號呢?」

蕭燕想起高芳剛才的行為,對于她故意跌落水中並且利用她月復中的孩子作為陷阱謀害他人的行徑頗為不齒,在心中默默對系統解釋道︰「有些人別有用心,偏偏喜歡折騰自個的身子,根本不希望其他人在這個時候打擾她、幫助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由她去罷了。畢竟,自己的路,自己選。至于結果如何,也該由她自己承受,實在與他人無由。」

高芳眼見自己都已經這幅模樣了,乾隆竟然還在她的面前毫無顧忌的與蕭燕眉來眼去的傳情達意,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竟然用力的握住乾隆靠向她這邊的左手,淒厲的哭喊道︰「皇上,您知道嗎,蕭貴人竟然在儲秀宮的緩福殿內藏有巫蠱,意圖謀害妾身與尚未出世的小阿哥。而且,蕭貴人眼見巫蠱一事已經敗露,不僅不知悔改,剛才竟然還喪心病狂的想要將妾身直接推入池中淹死呢!皇上怎麼能夠對這個兩次三番用毒計謀害妾身與月復中小阿哥的凶手如此寬和呢?請皇上徹查巫蠱一事,嚴懲蕭貴人,為妾身與尚未出世的小阿哥討回一個公道!」

此時,高芳並不知曉乾隆早已經從太醫口中得知她月復中懷的極有可能是一個小公主,只不過為了避免加重她心上的壓力,不利于保胎,因此乾隆才嚴令太醫不準將實情告訴給高芳知曉。然而,每當高芳在乾隆面前小阿哥長小阿哥短的訴苦,乾隆不免覺得有些無奈,次數多了,也便逐漸多了幾分厭煩。

乾隆的手腕被高芳手上的護甲套劃出了一道紅痕,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令乾隆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又見高芳竟然不先顧著自己的身子,也不急于保住月復中即將流產的胎兒,反而大呼小叫的求他嚴懲同樣身懷六甲的蕭燕,心中不由得覺得陣陣發寒。

乾隆望著高芳哭得十分傷心的模樣,見她原本清秀的面容甚至有些許扭曲,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疲累。

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前世最為寵愛的女人高氏已經變得如此陌生,令他都快想不起高氏原來的模樣了。不,不……也許,他根本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看清楚高氏原本的樣子,而前世他所喜歡的亦只不過是他心中臆想出來的幻影而已。

乾隆略微沉下臉色,對高芳說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將你送回承乾宮,換一身干爽的衣衫,以免染上風寒。朕會命太醫院左院判劉裕鐸前去為你診治保胎。至于其他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以後再做處理也不遲。」

乾隆語畢,也不再看高芳有何反應,便利落的抽出被高芳拉住的手臂,命負責抬轎的小太監盡快送高芳回承乾宮。

轎簾垂下,掩去了高芳難以置信的面容。高芳看著自己空空的右手,眼中射出憤恨的目光,難以抑制的哽咽出聲,瞬間便淚如雨下。

乾隆神色復雜的望著高芳乘坐的宮轎漸行漸遠,轉頭望見蕭燕仍然站在原地沒有立即上轎,一雙清澈見底的鳳眸靜靜的凝望著他,眼中的不安與憂慮清晰可見。

乾隆想到蕭燕如今的芳齡以及她月復中懷有的兩個小阿哥,心中忽然變得十分柔軟。乾隆大步走到蕭燕身邊,本想要輕輕的抱一抱她,卻見自己的龍袍上已經沾染了高芳身上的血污,心中自然不願將這樣不祥的血跡過到蕭燕身上,于是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蕭燕的肩膀。

蕭燕下意識的用手臂護住自己的小月復,抿了抿嘴唇,一雙明亮清澈的鳳眸誠懇的望著乾隆,輕聲解釋道︰「皇上,婢妾沒有謀害皇貴妃娘娘,請皇上相信婢妾。」

乾隆將蕭燕下意識的保護月復中胎兒的舉動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使得乾隆不自覺的對蕭燕露出一抹微笑,柔聲安撫道︰「小丫頭莫怕。只要你當真並無做過此事,朕自然會為你做主,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和月復中的孩子,這是朕對你的承諾。」

蕭燕原本想要在乾隆面前再為自己辯解幾句,然而見乾隆絲毫不提巫蠱與適才高氏落水一事,也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于她,反而對她十分照顧,柔聲撫慰,也便暫且放下心來,心中暗想乾隆渣渣似乎並不像史書中記載的那般妄自尊大、偏听偏信,對于皇貴妃高氏也似乎沒有那麼寵愛,這難道與乾隆乃是重生之人有關系麼?

乾隆先命人將蕭燕送回儲秀宮,自己則前往養心殿換了一身深藍色帝王常服,已經奉命前往儲秀宮為蕭燕診完平安脈的太醫吳謙正在此時前來養心殿向乾隆復命,稱蕭貴人與月復中的龍胎一切安好,令乾隆終于微微松了一口氣。然而,乾隆思及高芳此時的情形,又不禁擰緊了眉頭,搖頭嘆息一聲,對吳書來吩咐道︰「起駕,去承乾宮。」

乾隆剛剛走進承乾宮的大門,便听聞正殿之中傳來高芳淒厲的哭聲。

太醫劉裕鐸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向乾隆請罪,「奴才無能,未能保住皇貴妃娘娘月復中的龍胎,請皇上降罪!」

乾隆卻是沒有責罵劉裕鐸,反而開口詢問道︰「劉太醫可曾診出皇貴妃滑胎的原因是什麼?」

劉裕鐸一向為人耿直,並且醫術高明,當年便因為這一點而深受康熙與雍正兩位皇帝的信任,如今見乾隆詢問皇貴妃高氏滑胎的原因,劉裕鐸自然沒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的回稟道︰「在皇貴妃娘娘懷孕初期,奴才也曾奉皇上旨意為皇貴妃娘娘診過平安脈。依照奴才的診斷,皇貴妃娘娘此胎先天不足,即使以上好的藥材善加調養,只怕也難以保住。如今能夠拖到此時方才滑胎,已經實屬不易。而且,即使皇貴妃娘娘月復中的龍胎能夠勉強拖到生產之日,只怕小公主縱然可以平安出生,日後也會非常體弱,恐怕……難以養大。」

「小公主……」乾隆皺了皺眉,「此次小產對皇貴妃的身子影響如何?皇貴妃的身子可否能夠再次孕育龍胎?」

劉裕鐸面露難色,搖頭嘆息道︰「皇貴妃娘娘原本便有宮寒體弱的病癥,本就極難懷孕生子。此次小產更是雪上加霜,只怕皇貴妃娘娘以後都難以成孕了。」

乾隆耐心的听完劉裕鐸的回話,竟然面色平靜,也沒有動怒,只是命劉裕鐸為高氏開一些調養身子的藥方。

高氏此次滑胎,令乾隆心中泛起陣陣陰郁與煩躁。難道說改變歷史便如此之難,難道僅有前世那些已經存在過的皇子阿哥們才能存活下來?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還會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之下將皇位傳給永琰這個不成器的皇子?他如今逐步推行的政令是不是依舊難以改變大清原本的國運?

思及自己年號的涵義以及後世之人對他的種種評價,乾隆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臉色更加陰沉得厲害。

乾隆,寓意為天道昌隆。

他前世開博學宏詞科,招納天下人才,下令征求書籍,命人編纂《四庫全書》,歷時9年成書,是當時世界上最為龐大的百科全書。他武功赫赫,滅準噶爾汗國,平大小和卓叛亂安定西藏,三征金川,使邊疆安定,鞏固了大清帝國的統治。

然而,他前世也留下了許多憾事,他不該大興文字獄,在中年之後逐漸好大喜功,不但大興土木,更加六下江南,耗用了許多人力與財力,引發貪污腐化再次盛行,致使整個清王朝在他統治階段的後期由盛轉衰,甚至不斷衰敗,最後竟然被外敵攻入國門。

乾隆思及他曾經見過的圓明園內的斷壁殘垣,以及八國聯軍攻入京城四處燒殺搶掠的畫面,乾隆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目眥欲裂。重生一世,他再不能讓這樣的悲劇重演!絕對不能!

乾隆思及國事政務,也無心留在承乾宮安慰剛剛失去胎兒的高芳,只是宮人轉達了他的口諭,命高芳安心休養,又賜下了許多名貴的藥材與補品,便趕回養心殿去了。

听聞消息匆匆趕到承乾宮的皇後富察凝秀與嫻妃烏拉那拉景嫻等一眾妃嬪僅僅見到了一個乾隆乘著御輦遠去的背影,再听聞承乾宮內不住傳來的哭泣之聲,眾位妃嬪娘娘盡管心思各異,卻也不約而同的覺察到如今皇上對于皇貴妃高氏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恩寵有加了,否則,又豈會在皇貴妃高氏剛剛滑胎之時不僅不在她身邊陪伴安撫,反而急匆匆的趕回養心殿處理國事?

養心殿內,乾隆抱著一雪前恥、扭轉大清國運的決心,熱血沸騰的投入政務之中,接連擬定了幾項他認為勢在必行的治國方略,又根據自己的記憶不斷添減,刪刪改改一直不曾滿意,竟然忙得連晚膳都沒有吃上一口。

吳書來看著自家主子如此廢寢忘食的忙于政務,心中不由得想起他曾經听聞前任內廷總管蘇培盛提起過的以往雍正帝專心處理政務時候的情形,不由得暗自慨嘆誰說自家主子只是效仿聖祖康熙爺而不像他的嫡親皇阿瑪雍正帝的?他的主子明明便很像雍正帝好不好!以前,他只覺得主子的容貌與雍正帝十非常肖似,如今看來,只怕主子處理國事的手腕也與那位勤于政務的鐵血帝王十分相似呢!

吳書來見乾隆勤于政務雖然也很開心,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擔心起自家主子的龍體康健來了。這主子的龍體又不是鐵打的,就算再忙也不能不用晚膳啊!

吳書來眼見自己提醒了乾隆兩次也毫不管用,如今天色已晚,乾隆卻仍舊伏案認真書寫,筆走游龍,沒有片刻停歇,絲毫也沒有傳膳的意思。

吳書來皺著眉頭左思右想,忽然眼前一亮,趁著為乾隆上茶的時候小聲建議道︰「皇上,奴才剛剛听說今晚御膳房為皇上準備的桂圓白果甜湯很是不錯,奴才也曾听聞秋月提起過蕭貴人近來也十分喜愛這樣清清淡淡、甜而不膩的膳湯呢。皇上您看,要不要奴才命人將這道膳湯也給儲秀宮送過去一份,給蕭貴人當做宵夜?」

乾隆心中一動,便對吳書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這邊派人去辦吧。朕記得蕭貴人近幾日很喜歡御膳房做的隻果酥和桂花糕,你再命御膳房重新做些新鮮的,與桂圓白果甜湯一道給蕭貴人送過去。」

吳書來聞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哪里是想要為蕭貴人求一道御賜的膳湯呢?他其實是希望皇上在想起蕭貴人以後,興起前去儲秀宮探望蕭貴人的念頭,無論是晚膳也好宵夜也罷,皇上能與蕭貴人一起用些膳食也是好的。

乾隆提起御筆寫了兩個字,不知怎的便又想起他滿懷期待的蕭燕月復中的兩個小阿哥,又思及今日發生的種種是非,不由得擰緊了眉頭。

他的確要徹查今日之事,然而在此之前,他也要趕在小丫頭睡下之前去儲秀宮看看她。既然答應了小丫頭的事,他便不想對小丫頭食言。至于高氏小產的是非曲直,他自然也會徹查清楚,卻也並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乾隆發現,直到此時此刻,他依然會不由自主的相信蕭燕並非是那位心腸歹毒謀害高氏之人。至于乾隆至今不曾對蕭燕發難的原因,除卻憐惜她懷有身孕,心存安撫之意,也確是由于乾隆打從心底里對蕭燕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因此,在蕭燕當時對乾隆說出「婢妾沒有謀害皇貴妃娘娘,請皇上相信婢妾」的時候,乾隆心里當真是願意相信她的。至少,在他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以前,他不願意先入為主的假設蕭燕有罪,更加不願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而讓她和月復中尚未出世的兩個小阿哥受到半點委屈。

乾隆看了看時辰,又轉頭對吳書來吩咐道︰「起駕儲秀宮,除了剛才為蕭貴人準備的宵夜以外,再傳一桌晚膳到體和殿。今日晚膳用得晚些,不必太過隆重,簡單清淡一些便好。另外,令御膳房不要準備含有魚肉蝦蟹的菜肴,以免引起蕭貴人的身子不適,讓她覺得反胃或惡心。」

吳書來滿面笑容的應諾下來,連忙吩咐身邊最得力的小太監前往御膳房辦差去了,而後又取來一件明黃色的披風為乾隆披在身上,傳來御輦陪著乾隆一同向儲秀宮行去。

儲秀宮體和殿內,秋蘭與秋月正在發愁。只因蕭燕自打今日從御花園回來以後,便添了一個以前不曾有過的麻煩,那便是飲食則吐,對于御膳房精心準備的晚膳竟然一口也沒有咽下去。

秋蘭與秋月心急不已,有心想去養心殿將此事稟報給乾隆知曉,然而卻被蕭燕阻止,無論如何也不準她們去。

蕭燕身為醫生,在大五實習期和規培的時候也曾經在產科輪過崗,自然曾經見過許多有孕吐煩惱的孕婦,還曾經為兩個孕吐嚴重的孕婦開過營養針呢。因此,蕭燕實在不能理解為何秋蘭與秋月二人只見她吐了一次便皆是一幅心驚膽顫、如臨大敵的模樣。

她只不過是孕吐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慢慢調節調節調節也就好了,指不定下頓吃飯就沒事了呢!為了這點兒芝麻大的小事兒特意跑去養心殿稟報乾隆,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蕭燕好不容易說服了秋蘭與秋月,讓她們二人今晚不必再勸她吃東西了,便听見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之聲。

蕭燕為求舒適,在體和殿內僅穿了一件湖綠色的家常衣裳,頭上梳著簡單的小兩把頭,發髻上只是簪了兩支乾隆半個月前賞賜給她的紫翡玉簪。眼見乾隆已經走進殿內,蕭燕也來不及重新梳妝打扮,連忙站起身子,淺笑著迎上前去。

「婢妾給皇上請安。」蕭燕正欲福身向乾隆行禮,卻被乾隆握住了白皙的小手,微微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朕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你此時懷有身孕,在體和殿內,不必與朕這般多禮。」乾隆銳利的鳳眸上上下下的將蕭燕打量了一番,微微皺起眉頭,「嗯,精神看著倒還尚可,只是氣色依然有些不大好。朕今日忙于政務,此時還不曾用過晚膳。朕已經命人將晚膳擺到你這里,還給你帶了你近幾日比較喜歡的桂圓白果甜湯和桂花糕與隻果酥當做宵夜。」

蕭燕一听,頓時頭疼不已,只覺得喉嚨里剛剛才平復些的嘔吐之意再次蠢蠢欲動,大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听聞乾隆提及晚膳,秋蘭連忙上前向乾隆回稟道︰「啟稟皇上,蕭貴人今日用晚膳的時候孕吐得比較嚴重,無論吃什麼菜肴都會吐出來。奴婢已經請御膳房重新準備了一桌晚膳,可是蕭貴人仍舊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去,就連清淡的細粥入口,蕭貴人都會嘔吐不止呢!」

乾隆聞言頓時沉下臉色,不悅的豎起雙眉,大聲質問道︰「你們兩個奴婢是怎麼伺候蕭貴人的?如此重要的大事,你怎麼現在才向朕稟報?朕不是命你們要好好的伺候蕭貴人,並且囑咐你們若是蕭貴人身子不適便要立即向朕稟報麼?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抗旨不遵?」

眼見乾隆發怒,秋蘭與秋月兩個人已經雙腿一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乾隆磕頭請罪,卻絲毫沒有提及蕭燕阻止她們不許她們將孕吐之事向乾隆稟報一事。

蕭燕瞪大了雙眼,只覺得眼前的情形實在有些夸張,心中卻逐漸意識到眼前的乾隆可並不是什麼影視劇中的深情男主角,而是一個手握天下生殺予奪大權的大清帝王。秋蘭與秋月之所以會對乾隆如此懼怕,那是因為乾隆僅需要一句話甚至是一個手勢,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要了她們的性命。

蕭燕忽然感覺從心底深處泛起一陣涼意,臉上的微笑僵了僵,依舊開口為秋蘭與秋月解釋道︰「皇上,此事也怪不得秋蘭與秋月兩個人,是婢妾攔著秋蘭和秋月,不讓她們向皇上稟報的。婢妾覺得孕吐也並不算是什麼大事,說不定明早起來就好了呢,所以,婢妾才不願意讓秋蘭、秋月為這麼點小事兒打擾皇上處理政務。」

乾隆心疼的模了模蕭燕沒有什麼血色的小臉兒,「你這丫頭年輕不懂事,身體不適自然要請太醫過來診脈,及時用藥醫治方為正途,怎麼能夠自己暗自忍耐呢?從前,朕看你還算聰明伶俐,如今怎麼也犯起諱疾忌醫的毛病來了?瞧瞧這小臉兒蒼白的,竟然還敢對朕說什麼並無大礙!」

蕭燕模了模鼻子,暗想︰我的臉色本來就很白皙嘛,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只不過一頓沒吃飯而已,哪里就到了臉色蒼白的程度了?乾隆渣渣怎麼比秋蘭和秋月兩個人還要夸張?

乾隆心里雖然依舊心氣不順,卻很給面子的讓秋蘭與秋月平了身,隨後又命宮人們將晚膳擺好,拉著蕭燕的手與她一同入了席,隨後又親自盛了一小碗兒桂圓白果甜湯,拿著湯匙親口試了試溫度,方才將甜湯喂到蕭燕嘴邊。

眼見乾隆竟然紆尊降貴的親自為她喝湯,蕭燕自然不敢托大,盡管沒有半點胃口,也淺笑著喝了幾小口。

乾隆見蕭燕乖巧的喝下了他喂的甜湯,心中正暗自歡喜,唇角剛剛揚起微笑的弧度,便見蕭燕忽然臉色一變,蹙著秀眉將頭扭向一旁,用秀帕捂住嘴,竟然將剛剛喝下去的幾口甜湯盡數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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