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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駿知道寶貝剛才吃得少,回家後體貼地做了份軟綿的雞蛋粥,兌現了午間的承諾。

可惜寧日楷在感冒藥的作用下,困得不行,只吃了幾勺,就爬上那半邊床睡覺。腦袋一粘上枕頭,他就馬上墜入昏沉的夢鄉。

李子駿擺好暖風機,幫他仔細掖好被角,靜靜坐在床的一側。

他伸出手,卻在即將撫上那副精致面孔的時候停止往前,就那樣保留差不多一公分的距離,隔空用指尖細細摩挲著寶貝的五官。

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粉女敕的嘴唇……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深深刻在自己骨髓中,緊緊相溶,無法分離。

第一次見到小魔頭的時候,他也是睡著的。大大的床榻,使那個小孩顯得更瘦削。听說他受了驚,正病著,還听說他身子不好,三天兩頭地犯病。

十三歲的李子駿頭一回見到這麼漂亮的小孩,就算是在病中,也漂亮得很。他甚至分不清這小孩,是男女圭女圭還是女女圭女圭。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漂亮而脆弱的小孩就是尊貴的小王爺,就是常常被爺爺掛在嘴邊的小寶貝,而自己將會成為他的表哥。

過後有小段時間,寬敞的空間里就只剩他跟睡夢中的小孩獨處。

小孩女敕女敕的,可愛極了,讓人很想模模他的小臉蛋。可小孩的額頭又冒著汗,一副慘兮兮的模樣。那情形就像面前有件擺在桌沿的上等瓷器,即使知道會容易踫跌它,會控制自己觀賞就可以,但心底卻還是會冒出伸手去觸踫一下的**。

從小在軍營長大的李子駿,早已學會了恪守規矩,所以只是拿著布巾細心幫小孩擦汗。看小孩在病中那不安的睡顏,作為小小男子漢的他,心中的保護欲第一次油然升起。

後來的相處里,李子駿一次次發現,這個善良樂觀的小孩,心底卻有著一份不為人知的憂傷。當小孩默默流著淚,問為什麼連小鳥都有娘親,為什麼他比不上小鳥的時候,李子駿就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好好保護小孩,不再讓他哭泣。

小孩慢慢長大了,後來在寧淵發生的事情不堪回首,在這新的天地,他會重新燃起這份信念,不管他們之間未來的情路如何,他都會堅定地守護著小孩,讓他一直做那個澄澈無憂的快樂精靈。

面對小魔頭純淨的睡顏,李子駿輕勾著嘴角,毫無雜念地在那光潔的額上留下輕輕一吻。這個珍藏心底的寶貝,他真是一輩子都看不夠。

酣睡中的寧日楷動了動脖子,稍稍更換了舒服的睡姿,同時還無意識地努努嘴。

那小幅輕動的兩瓣薄唇,水靈靈的,充滿了誘惑性,像隨時能把人給吸引進去。

李子駿就是那個被嚴重吸引的對象,他吞吞口水,俯子,將自己略有點干燥的唇,溫柔地貼了上去。

像膜拜心中聖潔的神那樣,沒有多余的舉動,只是純粹的觸踫。

軟軟的,甜甜的……兩唇緊貼的一瞬,那份夢寐以求的美好,令李子駿覺得自己像會飛似的,整個人驟然上升,歡快地輕飄著。

可這飄飄然的感覺只持續了極短時間,就被其它反應代替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某處地方,已明顯被這個單純的吻所點燃,並如同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李子駿暗笑自己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體內機關,竟然這麼容易而簡單地就被觸發起來。

可惜,這埋藏許久的激動來得並不合時宜。在未曾表白、未被接納、未經同意的三無狀態下,這個機關絕對不允許對寶貝啟動。

即使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即使其中一個當事人還安然沉睡,渾然不知發生何事,但李子駿還是像做了壞事被大人抓到的孩童般,狼狽地跳下床, 進了盥洗室,緊閉了那扇屋內唯一的門。

冰涼的流水不停沖刷著炙熱的身體,卻抑制不住膨脹的機能。任李子駿的自律性再一流,也抵擋不住那甜甜吻感帶來的巨大震撼。

在透明而濕冷的淋浴間里,他回味著簡單卻**的吻,怒放著自己生機勃勃的**。

過了許久,李子駿才打開盥洗室的門。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在書房打開電腦查看工作郵件的同時,總抬頭留心寶貝的被子有沒有蓋好。

等到全部情緒徹底撫平,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才回了臥室。

「小壞蛋。」李子駿輕笑著,用食指輕點了小魔頭的唇瓣,軟萌的手感,像優質果凍一般可愛。

李子駿躺在半邊床上,回想距離上次跟小魔頭同床而眠,似乎已是久遠的事情。確切地說,那段時間睡在他身旁,完全是怕寶貝出事。那時候的關注點都在人身安全問題上,根本就沒有多余精力讓情愫釋放。

雖說過了那麼久,他此刻憶起,仿佛還能聞到空氣中那濃濃的血腥味。那手腕上參差的傷口,那浸濕被褥的刺目嫣紅,都是特意壓在記憶深處的痛。

李子駿轉過頭來,望望跟那時完全判若兩人的小寶貝,欣慰地笑了笑,把不好的回憶重新扔回腦海暗處,舒服地閉上眼楮。

兩把暖風機對李子駿來說,是過份的溫熱。可冷寶寶寧日楷卻還覺得不夠暖和,他在被窩里,下意識地向熱源慢慢蹭了過去。

剛開始淺眠的李子駿突然驚醒,自己的身軀已被化身八爪魚的睡寶寶緊緊纏著。

他很是無奈,自己好不容易才平息的焰火,怕是很快就會被寶貝不經意地撩起。

李子駿輕輕捏起那縴細的手腕,挪開屈起的長腿,把小魔頭換了個正面睡姿,自己也往旁邊移開了些。

可是,新的睡姿或許不舒服,小魔頭維持不到幾秒,又翻身挪向暖烘烘的軀體。

而這次,他的手腳攀得更緊。

小魔頭儼然把李子駿當成暖抱枕,不僅小手緊緊摟著他的胸脯,長腿還不時蹭著他的身體,要命的是,蹭的都是頗為敏感的部位。

脖頸深深感受著寶貝鼻息中呼出的熱氣,李子駿的呼吸也變得有些重。

在理智差點被消磨殆盡之前,李子駿突然發現,被窩中的燥熱不僅僅來自他自己本身,還有一份是小魔頭的體溫。而冷寶寶的冰涼觸感會產生大變化,除非是生病發燒了!

這份略為遲鈍的感知,令李子駿驟然拉回所有理智,其它東西也都同時偃旗息鼓,不再出來搗亂。

「天吶,真的發燒了。」李子駿坐起身,探著寧日楷的額頭,又模模他的四肢,心疼極了,「小魔頭,醒醒。」

失去熱源的病寶寶往被子里縮了縮,繼續昏沉著。

李子駿快速在藥箱里找到退熱帖,給小魔頭貼上後,又趕緊抓起電話。

對方的電話響了很久,枯燥的鈴音令李子駿更加焦急。那邊一接通,他就率先說話︰「阿宸,你沒出埠吧……在蘭桂坊啊,那趕緊過來我家,這兒有人發燒,十萬火急。」

于是,中環赫赫有名的私人診所的持牌人邵醫生,在蘭桂坊某酒吧的凳子還沒坐熱,酒也只喝了半杯的情況下,就急匆匆拎著藥箱來按大門門鈴。

邵宸幾乎是飆著車過來的。趕得這麼急,除了李子駿在電話里的催促,更主要的是,他認識了李子駿四年多,從未見對方有過病痛,也從未听到對方這種急迫的語氣。所以他非常好奇,究竟是誰能引起一貫從容淡定的李子駿如此反應。

出了電梯,屋門竟也已經大開著。邵宸走了進去,關門時還不免月復誹,用不用節省時間到這樣的地步。

听到聲響,李子駿回頭招呼邵宸快點過去。

他抬眼望去,李子駿正守在床邊,而那張大床上,躺著一個人,被厚厚的被子嚴密包裹著,不知是男是女。

邵宸心里的醋意猛然升起,李子駿的家,他來的次數,包括今晚,一只手就可以數得完。而那個不明來歷的人,竟然堂而皇之地睡在李子駿的床上。這令暗戀李子駿多年的他情何以堪。

是的,邵宸暗戀了李子駿足足兩年了。從日常交往中,他漸漸被這個堅如磐石的男人吸引。為了不讓友誼破裂,他只是偶爾有些曖昧暗示,但李子駿似乎從來就接收不到他的訊息,于是他也唯有繼續保持著彼此間好友的關系。

但現在,是誰霸佔了原本應該屬于他的半邊床?!

邵宸快步走過去,有些冷冷地問︰「這是誰?」

「我弟弟突然發燒了,你趕緊給他看看。」李子駿很急切,完全忽視邵宸的語氣與平時有些不同。

弟弟?邵宸擺手讓李子駿讓位,這才看清了床上那人的模樣,原來是個長得十分精致的少年。

邵宸始終是個專業人士,情緒並不會影響他的工作。他很快就檢測出是普通發燒,「38.4度,準時吃藥,多喝水就行。」

「不用打針?他身子弱得很,也非常畏寒。」李子駿仍是擔心滿滿。

「你也是醫生?」邵醫生鄙視了一下這個無知病患家屬,又指揮他道,「去把那兩個暖風機關了,開點窗通通風。」

李子駿不情不願地關了機器,念叨著︰「他很怕冷。」

接過藥片,病患家屬又操心︰「這些藥傷胃嗎?我弟弟的胃不好,年前還因為急性胃炎入過院,得小心些。」

邵宸收拾著醫藥箱,「小小年紀就胃炎,難怪這麼瘦。」

李子駿嘆了一聲︰「先天不足,從小喝藥長大的,也是不容易。」

「既然這樣,那等燒退了,找時間去醫院全面體檢一下。」邵宸幫他沖好了一包藥劑。

李子駿表示認同,他把寧日楷抱了起來,讓他靠著自己,再給半夢半醒的病寶寶慢慢喂了藥。

藥劑並不苦,但終究不是好吃的東西,寧日楷皺巴著小臉往下咽,面部表情異常豐富,還不時翹嘴咕噥著「難吃」。把他放回被窩,他又呢喃了幾句,才漸漸睡去。

「小家伙挺可愛。」喜歡小孩的邵宸終于恢復了自然狀態,順勢借問,「阿駿,你哪來的弟弟?」

「他父親是我姑父兼恩師,他們之前一直在荷蘭,準備回來發展。」李子駿倒了杯水給邵宸,「辛苦了,把你折騰過來。」

「哪的話,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肯定要照顧好。」邵宸這下徹底放下心來,既然是弟弟,那之前的擔心就是多余。

送走了邵宸,李子駿就一直守在病寶寶旁邊。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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