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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腦洞俠與丑小鴨(十一)

明亮的燈光照在齊睿秋臉上,青灰色的胎記清晰地展現在醫生們面前。

他似乎有些畏懼,身體微微發抖。

卡珊德拉拍拍他的肩膀︰「放松點寶貝,相信我。」

齊睿秋點點頭,閉上眼楮。

他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細長手指伸到頸間,捏住金屬方塊,用力一按!

手術室中,瞬間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以金屬方塊為中心,無形的精神波動席卷了在場所有人。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卻像過了很久很久。

齊睿秋睜開眼楮時,手術室的時間陷入了「凝固」。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就像一座座有體溫的塑像。連儀器上的計時都停止了。

***

嘩啦一聲,一疊照片被憤怒地甩在薛朔腳下。

每一張上都是同一個人,瘦削單薄的身體,白淨細女敕的皮膚,丑陋的臉龐。

他皺著鋒利濃黑的眉,彎下腰一張張撿起來︰「爺爺,你這是干嘛啊。」

穿著墨綠唐裝的清矍老人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上,手里一根龍頭拐杖用力頓了地板好幾下,枯瘦的手背甚至爆出筋脈來,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麼惱怒︰「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把薛朔燒成灰。

薛朔聳聳肩︰「您說他啊?這我媳婦兒。」

薛老爺子大怒︰「你這個不孝孫!那是個男人!」

薛朔說︰」是的,如假包換。「

「你、你要氣死我呀!」老爺子怒吼道,「放著好好的尚家小姐不結婚,去搞男人?!搞男人也罷了,搞這麼丑的?我薛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小兔崽子!」

薛朔對他的憤怒毫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臉地走上前去拍拍老爺子的背給他順氣︰「哎,爺爺你這就不對了,人家只是胎記而已啦,整掉了不一樣漂亮?」

「你你你……小兔崽子!」他爺爺氣得不輕,「你趕緊回來跟若依結婚!」

薛朔的動作停下來,眼神晦暗。

他冷冷道︰「爺爺,你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對我的嗎?」

「給我喝摻了藥的酒,然後我的好大哥,」他極力壓抑著暴怒的情緒,「調走了我的手下,讓混混把我打成重傷扔在街頭,要不是睿秋救我,你孫子墳頭的草都齊腰高了!」

「我真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對不起他們。」薛朔眼神冰冷,語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薛老爺子語塞。

他年事已高,一直在海外養老。直到某天孫子的「死訊」突然傳來,他大驚之下急匆匆動身回國。薛釗悲痛地告訴他,薛朔進山探險失事。他不信,出動大批人馬搜山,沒想到不久後薛朔的人悄悄來見他,告訴他薛朔沒事,讓他不要聲張。

老爺子突然意識到,他的孫子們,已經開始了殘酷的斗爭。

豪門中,手足相殘,並不是一件新鮮事。兄友弟恭不是沒有,可惜並不出現在他們家。

薛氏百年望族,累積下來的財富勢力,足夠令任何人瘋狂。偏偏,兩個孫兒都是精英。

家主,一個就夠了。

「終于……還是沒法避免了。」老人就像耗盡了力氣般頹坐在椅子上。他老了,看不得同室操戈的人間慘劇。

他的孫子他最了解,本質上,都是睚眥必報的主兒。何況如今,大半個薛家已經在他手里。

「你、你放你大哥一馬吧。」老人有些遲疑道。

薛朔漠然道︰」爺爺,當初大哥為什麼不放我一馬?「

「不過,」他補充道,「能遇到睿秋,我還要謝謝他。所以,我不會逼大哥去死。」

他恭恭敬敬地地向老爺子鞠躬︰「請爺爺安心休養,到時候我會帶睿秋來見你,希望你能喜歡他。」

薛朔也不听老爺子繼續說什麼,干脆地轉身離去。

***

「神秘骰子,啟動。」

「點數2。」

系統抓住神秘骰子往上一扔,拋出來一個二點。

「【主動技】時間凝固(初級)x5︰將當前空間內時間暫時停止六小時,可手動恢復。」

劉漣在頭天晚上讓系統擲骰子,正巧是有用的技能,而且還有五次機會。

他準備在手術室里用這個技能蒙混過關。

原因是他臉上的胎記,是齊韻心的系統造成的,這種不是自然產生的東西,也就不可能通過手術去除。

如果他不用神秘骰子,到時候醫生們就會發現,哪怕是切下他的皮膚,都不可能去掉它。

進了手術室後,劉漣發動了時間凝固。

「嘿嘿,委屈您幾位咯,先站著吧。」

他做了個鬼臉,舒舒服服地往皮椅上一躺,手指捏著神秘骰子,輕輕按在胎記上。

金屬的冷光仿佛有生命般閃爍著,一圈又一圈,在它的輻射下,那塊胎記慢慢變淺變薄。

只是變化了一會兒,劉漣就停手了。他重新把神秘骰子掛到脖子上。

整形不是一次就搞定的,所以他不能一下就治好。

神秘骰子自帶的精神力驅逐了女主系統的精神力附著,胎記自然也就變淺了。

這是系統發現的新功能,不必投擲也能使用。對于有精神力殘留的物體,可以強制驅散。

劉漣閉上眼楮,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系統則無聊地往其他人身上爬,在每個人頭上跳來跳去。

「這個人頭發好硬」、「這個人的腦袋好臭」、「這個人的頭發枯枯的」。它一一進行了點評,最後總結︰「還是榴蓮兒頭發舒服。」

劉漣懶得理它︰「四小時後喊我。」手術的時間,正好是四小時。他閉上眼楮,準備睡覺。

系統重新回到他頭上,哼哼唧唧地說了一個字︰「呸。」

四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劉漣醒來後伸了個懶腰,解除時間凝固指令。

醫生們如夢初醒,紛紛祝賀手術成功。

劉漣禮貌地向他們致謝,實際心中偷笑不已。

***

薛朔和蕭臻通完電話後,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這段時間,他變成了一個工作狂。深夜時,他一邊喝濃濃的黑咖啡,品味那苦澀的味道,一邊和雪片似的文件戰斗。

偶爾,他會抬頭看一眼桌上的相框。

那是齊睿秋坐在窗前的背影。

齊睿秋穿著他選的兔子睡衣,靠在搖椅上,昏昏欲睡。純黑的柔軟發絲在暖暖的陽光下,顯現出淡金色的光澤。這讓他想起葉片上被陽光照射著的露珠,鑽石一樣閃亮,卻很快就蒸發了。不知為什麼,薛朔心底一直有種隱約的不安感,總是覺得,他留不住齊睿秋。

那個人早晚會從他的指間溜走……握不住,得不到。

齊睿秋獨自一人的時候,經常露出倦怠甚至可以說漠然的眼神。好像對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沒有興趣。不了解,也不關心。他似乎根本沒有什麼**,薛朔給他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給他穿什麼,他也很听話地穿。

那時候薛朔靜悄悄站在一旁,他們之間不過幾米的距離,卻宛如隔了一道天河。

他從來沒有主動向薛朔要求什麼東西。

薛朔真的很希望齊睿秋能恃寵而驕一點,不怕他索取,就怕他一聲不吭。

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徹底擁有他?

薛朔忽然很想模模他的頭發,把他抱在懷里親親。

「睿秋……我的睿秋。」薛朔眷戀地撫模著照片上的人,玻璃涼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目光再轉回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忽然令薛朔心生厭煩。

他把手里的文件隨便扔到一邊,拉開一個抽屜。

里面,有一本舊相冊。

那是今天手下從齊睿秋家里找到送來的。那片小區,快要拆遷了。薛朔便叫人把齊睿秋的東西全都帶回來,其中就有這本相冊。

他翻開有些破損的封皮,第一張是一對男女的合照,應該就是齊睿秋的父母。丈夫俊秀溫文,妻子婉約柔美,實在是一雙璧人。薛朔不禁嘆息,齊睿秋的輪廓很像父親,五官像母親,如果沒有胎記,他想必不會活得這麼艱辛。

好在他還有自己。薛朔翻開下一頁,是齊氏夫婦和兒女的合照。那時候的齊睿秋,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大,安安靜靜地牽著媽媽的手,頭上戴著小帽子,白女敕女敕的小臉兒透著粉紅,像一個剛出籠的熱乎乎的小包子,花瓣似的小嘴巴乖乖抿著,大眼楮亮亮的,兩粒黑珍珠一樣。

薛朔失笑,原來從小就這麼乖。

不像自己……小時候就是個霸王。如果,小時候就遇到,他一定會被自己欺負哭的。薛朔想象了一下哭包齊睿秋,不禁笑意更深。

幻想這些有什麼意義……薛朔搖搖頭,他們沒有過去,但還有無限的未來。他笑了笑,準備翻下一頁。

他的手指倏然一僵。

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竄上他脊梁,薛朔難以置信地低下頭,死死盯著那張照片。

照片上,齊睿秋小臉雪白干淨,孩子細女敕的肌膚,沒有半點瑕疵,連一顆小痣都看不到。

他的臉上,根本沒有什麼胎記!

那現在齊睿秋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那塊胎記,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薛朔清楚地記得,胎記坑坑窪窪的觸感,粗糙得像樹皮一樣。某一次他很生氣,雙手一左一右捏住齊睿秋的臉蛋往外扯,不消片刻就被那怪異的感覺惡心得松了手。那時候齊睿秋另外半邊臉都被他捏紅了,薛朔吃了一頓白眼。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一提到它,齊睿秋就露出悲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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