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王墨璋一邊走出楊氏的大樓,一邊給自己派的跟著葉申的人打電話。回話卻說跟丟了。
他沒有猶豫,立刻撥打了另外一個電話︰「幫我定位一個手機號的位置。」
對方問︰「關機了嗎？」
「關了。」
「那你得等一會兒。」
王墨璋把葉申的號碼發過去,坐進車里等,十分鐘後對方給了他一個位置。
「開車！去林楊路98號。」
司機迅速啟動車子開了出去,但是他有點疑惑,就問王墨璋︰「老板，林楊路98號我知道……」
「嗯？」王墨璋眉頭一揚。
「是個跆拳道訓練館。我家鄰居就在那辦過年卡。您是要去鍛煉嗎？」
王墨璋搖頭︰「不是。快點開！」聲音開始變得急切冷淡。
很明顯這件事很著急很重要,而老板生氣了。司機不敢再說話，迅速調整好狀態專心開車。
半小時後車開到林楊路98號,果然是個跆拳道訓練館。門臉還不小，上下兩層。門口似乎在做活動，張貼著很大張的海報。
王墨璋沒有心情看這些,直接進去，漂亮的接待小姐兩眼放光地跑過來接待，「先生您是訓練還是要辦卡？」眼前這個人一看就是個有錢人，要是能辦張金卡就好了。
拿出手機,調出葉申的生活照,王墨璋問︰「見過這個人嗎？」
接待小姐抿嘴笑了起來,「見過見過,人還在呢！上去才一會兒。這麼帥的帥哥我怎麼會忘記？他就在樓上訓練大廳，我給您帶路。」
接待小姐連忙帶路。
走上二樓的訓練大廳，推開門,里面空間非常大,王墨璋卻一下子被那場面就驚住了。
葉申這根本就不是在訓練,他是在打架！跟很多人在打架！
人很多，王墨璋腦子「嗡」地一聲，直接撲了上去。
司機和兩個保鏢在後面咬了咬牙，也撲了上去。主子都上去了，他們還在後面站著，不是等著炒魷魚嗎？
不過事情的發展跟王墨璋想象的有點兒不一樣，周圍那些人很快就被葉申春風掃落葉一般掃落在地，翻滾著起不來了。
幾分鐘的時間地上躺了一地的黑西裝。
現在葉申最後摔的是一個更加高大的男人，男人被葉申一甩胳膊翻倒在地，發出巨大的「 」的一聲。人直接躺地上不動了。
王墨璋見人都被摔倒了，剛想上去，葉申伸手把地上那男人拉了起來，似笑非笑地問︰「服了嗎？還打嗎？」
男人勉強爬起來，氣喘吁吁地道︰「服！徹底服！」說完一邊呲牙咧嘴一邊親熱地跟葉申握手，「哥們太猛了！以後咱就是朋友，有什麼都可以來找我！」
葉申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轉身就想出門，王墨璋排眾而出，葉申驚訝道︰「你怎麼在這里？」
王墨璋連忙沖上來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人打？這些都是什麼人？」眼楮掃視著這一群人，尤其是站在那里還在「嘶嘶」地咧著嘴的高大男人，眼神十分之不善。
男人被王墨璋眼神煞到，心里抖了兩抖，一股不祥的感覺爬上心頭。
葉申擺擺手︰「沒什麼，我最近在練跆拳道，切磋切磋而已。我走了，你走不走？」
王墨璋看葉申不想多說的樣子，當下也沒問，直接跟著葉申出門去，拽著他想看看他傷到沒有，葉申嫌煩，把他甩了開來。
王墨璋跟在後面一直走著，腦子里卻在想著剛才的事情，葉申大戰無數高手……這件事怎麼看都透著詭異和不尋常。在楊新川那里听說的保鏢被打的事情，恐怕也是真的！
老天，葉申，你到底怎麼回事？
葉申走到樓下大廳，接待小姐遺憾地看著這兩個人一起走出去，唉，半天一張卡都沒辦，白忙乎了。不過那小帥哥真猛啊！這麼好看的人還這麼能打，真是少見。
天色微醺，正值下班放學高峰期，公共汽車上擠的像罐頭一樣，葉申看著一輛輛公交車里密集的人群，頭皮發麻，決定等等再上車。
王墨璋跟在後面道︰「我送你回去吧。這個時間公車不好等。」
葉申這個時候忽然覺得小月復隱隱作痛，不動聲色地按住小月復，用異能護住身體緩解痛楚，眼楮卻撇了一眼王墨璋，面無表情地回答︰「王先生，我懶得追究你跟蹤我的事情，但是以後請別做這些盯梢的事！」
王墨璋的眼楮一直沒有離開葉申一秒鐘，所以葉申臉色不對他馬上就發覺了，連忙試探著上前，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月復越來越痛，葉申忍著痛後退半步，手一攔，「打住！你再這樣我就動手了！」
王墨璋想起剛才葉申大戰幾十個大漢的英姿，心里抖了抖站住腳，卻還是不肯放棄地爭取著，「身體的事情一定不要大意，還是去看看吧，我有個朋友在這附近開了家診所……」
太纏人了！葉申扭頭就走，決定打車，但是小肚子突然大幅度痛了起來，讓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歪到在牆邊。
「葉申！」王墨璋三步並作一步跑了過去扶住他。
葉申冷汗淋淋臉色發白，勉力推了王墨璋一把，竟然沒推開。
王墨璋一邊把他按在自己懷里，一邊招手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司機迅速開車過來，兩個保鏢幫忙打開後座車門，又幫著王墨璋把葉申扶進車里，自己卻停在外面沒有進來。車里太擠了。
王墨璋急得冒汗，「快，德蘭醫院！」
汽車箭一樣竄了出去。
想約別人不知道提前打電話啊？想來就來，你以為你是哪家的皇帝，誰都得在家等著你臨幸呢！
「你找我什麼事？」大貴人不會閑的沒事干來找他這個小人物吧？
單元門前的燈昏暗的很，王墨璋上神色未明，聲音也有點飄忽︰「嗯……」他能說自己覺得葉申變得不像原來的葉申，讓他實在好奇忍不住想來查探一番嗎？
「你想說什麼就說。」又不是便秘，說話還帶背景音的。
「沒什麼，你不是餓了麼？我帶你去吃飯。」
我跟你很熟嗎？弄的跟老情人似的口吻？
葉申本想端著高冷的臉拒絕，癟癟的肚子忽然應景地「轟隆隆」叫了起來，聲音太大，他估計王墨璋也听見了。
王墨璋臉上帶上了些隱隱的笑意，轉身去開副駕駛的門，讓葉申進去。
葉申卻忽然低頭擺弄手機，他在給李峰發短短信，他要弄清楚以前的葉申跟王墨璋到底什麼關系，以免以後更加出丑。
葉申︰李哥，我最近忘的事情很多，今天一個叫王墨璋的人找我，可是我不記得他了，我以前跟他什麼關系？
三秒鐘後，李峰的短信回來了。
李哥︰被包養和包養的關系！不過你被人家給甩了！
看這感嘆號就知道李峰有多麼不喜歡葉申跟王墨璋的那種關系。
葉申失笑。于是他抬頭道︰「謝謝，我不去了。」抬腿就走進了單元門。
開玩笑，再餓也不能跟著前金主去吃飯啊！萬一人家以為你還想抱大腿呢？被人鄙視一次就夠了，兩次就是自己賤了。
但是好餓！葉申的胃已經疼了起來，只能彎著腰按著胃上了電梯，再開門進門，然後葉申就把自己丟在沙發上窩著。
已經痛的都不想動了，身體涌上一股無力犯懶的感覺，胳膊腿都是酸軟的，更加懶得去弄飯吃了。
餓不是病也不是傷，所以用異能都沒辦法治，只能忍著，忍著忍著，葉申就睡著了。
夢中，葉申帶著隊友們在漫山遍野地逃命，跟喪尸大戰了好幾天都沒吃飯，現在是饑腸轆轆，心里只有一個信念︰找吃的！
忽然，葉申聞到了一股香味，非常香，像以前媽媽給做的夜宵的味道。
是皮蛋瘦肉粥！
嗷嗷嗷！葉申拼命找著，猛然抬頭看到頭頂的懸崖上流下了香濃的液體，皮蛋瘦肉粥像瀑布一樣流了下來。所有人都歡呼著伸手張嘴去接。
葉申張開嘴，把粥吃進嘴里，香濃軟滑的粥順著喉嚨滑下，餓的痛苦的胃瞬間被撫慰。
好幸福……葉申差點流下幸福的眼淚。
然後他張著嘴巴一直吃一直吃，直到耳朵邊上有個聲音說︰「好了，再吃就吃撐了。」
葉申瞬間睜開眼楮，光線昏暗，有個人影在眼前晃。
糟糕！喪尸！
顧不上想是現實還是夢境，葉申瞳孔瞬間睜大，動如閃電般朝人影攻擊過去。
人影舉手一擋，「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同時發出的還有人體倒地發出的悶響和一聲痛苦的悶哼。
「別打！我是王墨璋！」
會說話？至少不是喪尸。葉申放松了些許，聚起精神擦擦眼楮去看那個從地上狼狽爬起來的身影。
房間里只有一只壁燈亮著，光線有點昏暗，卻一點都不妨礙他看清眼前的人。
真的是王墨璋！
「你大晚上來我家干什麼？怎麼進來的？」一場虛驚，葉申還被嚇的心「怦怦」跳著，沒好氣地對著眼前的人翻白眼。
王墨璋起身開了客廳的大燈，地上摔破的碗劃破了他的手，很痛，不過他攥住手指遮住了傷口，同時強壓下心里的震驚看著葉申，剛才那一下要不是他訓練有素躲的快，一定會打斷他的肋骨。
這種攻擊比他的保鏢還要凌厲迅速，太令人意外了。葉申什麼時候練就了這麼強橫的功夫？
不過他來不及多想，見葉申不高興地詢問，就笑笑回答︰「我有你房子的鑰匙，這不是怕你餓壞了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麼上趕著送粥上門了，葉申也不好開口讓人滾出去，只好氣哼哼地窩在沙發說︰「那謝謝你了。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以後就別來了。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王墨璋點了點頭，回身找了簸箕和笤帚把碎碗和撒了的粥都收拾了，對葉申道︰「去床上睡吧，不然會著涼的。想洗澡的話熱水器里燒了熱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葉申只好答應。王墨璋小心地帶上門走了。
這家伙還挺溫柔的，不像個頤指氣使的有錢人做派，應該不難相處，葉申真的是被這人甩了？看著不像啊！
算了不管了，反正他現在是自由身，也不喜歡男人，還是好好休息，準備以後的工作要緊。
葉申月兌了衣服，匆匆沖了個澡就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東西的緣故，他沒再做噩夢，也沒有再胃痛難忍，睡的還很香甜。
***
五福街是一條酒吧街，越到深夜這里越熱鬧，某酒吧深處的一個房間此時很熱鬧。
房間很大，全紅木家具，布置的很有氣派又整潔利落，高檔的黑色瓷磚地板上此時卻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漢子，嘴里還不停地叫喚。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正給他們處理傷口。
很明顯，這就是晚上襲擊葉申被揍了的那幾個打手。
唯一沒傷的那個戰戰兢兢站在自家大哥面前請罪︰「金哥，真不是我們偷懶，你也看見了，那真是個練家子，我們八個連人家一招都沒過去就傷成這樣了！」
地上幾個附和︰「對對，阿狼說的沒錯！那小子八成學過什麼武林秘籍，不然哪有那麼快的身手？」
坐在上方的金哥人高馬大，濃眉深目，一臉胡茬十分狂野俊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明星呢。這麼好的面相不知道為啥混了黑。
金哥听了這些話也有些狐疑，「這麼牛？那我倒要會會這位高手了。不過嘛，既然沒做成，那錢就得給人退回去……」金哥做生意一向都很講信用。
「我們不要錢了！醫藥費我們也自己付！」幾個被揍的立刻接茬，生怕大哥再派他們出去把沒干完的活接著干完，那就連這條小命都保不住了呀。
「去查查他這幾天有什麼動向……」金哥一邊摩挲著手里的照片一邊吩咐，偶然低頭，看見地上幾個傷了的手下臉色慘白發抖的不像樣子，生起氣來，踢了其中一個一腳，「我親自去，不用你們這幫子廢物！」
李峰覺得簡直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難不成老天開眼，他當初發下的誓願要實現了？
當初他在火車站第一次見到十七歲的葉申，就被少年的美麗驚住了，于是立刻去搭訕，然後順利把他簽到了公司，放在了自己手下。
只是三年過去，事情越來越糟糕，李峰自己都想放棄了，現在忽然被告知不良少年要改邪歸正，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感到萬分高興。
誰不喜歡乖巧的孩子啊？那種熊孩子只是說著好玩兒，真遇上一個會逼的人自殺的。
李峰的心立刻軟了下來，模了模葉申的頭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麼不小心。要是覺得難受就跟哥去醫院看看。」
葉申乖巧地搖頭︰「不用了哥，我沒覺得特別難受，就是……」他微微咬了咬下唇，然後低著頭站在那里不說話了。
李峰溫柔地問︰「怎麼？有什麼話就跟哥說，哥給你做主。」
「哥……我把手機和電腦的密碼都忘了，所以……沒有看到劇本。」
李峰眼楮一立剛想發火，想到葉申被撞到頭，又軟下口氣︰「沒關系，改天我帶你去解鎖密碼。劇本我這里有紙質版本，先給你看。」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份打印的劇本遞給葉申，接著又掏出一個手機，「我這還有個備用手機，你把卡從你手機拿出來放這台手機里暫時用一下。」
高壯魁梧的李經紀人原來是老媽子體質。葉申覺得很有趣。
都交代完畢，李峰這才拖著行李箱出門。
安靜下來的葉申打開李峰送的那部手機，把SIM卡換好，然後開機，別的東西都沒有，看不到葉申以前的信息，只能看到手機卡里的聯系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