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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學考試之後,廣安高中舉行了畢業典禮。

七人小團隊中,要去首爾上大學的,只有隕雲宰、江俊熙、成詩源和宋書妍,毛友珍留在釜山念幼兒教育,方勝才還要去更偏遠的地方市念大學。雖然朋友們馬上都要各奔東西,但離別的愁苦似乎並不屬于他們,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對離開父母那種自由的向往。事實上,他們也沒時間傷感,道何燦和毛友珍鬧分手,大家也變得兵荒馬亂了一陣。

盡管道何燦很喜歡友珍,為了給女朋友買禮物連剪輯黃/色/影片兜售都干得出來,但是,他還是沒能在自己的媽媽面前大大方方地介紹友珍,並且已經答應家里要去留學。毛友珍知道真相後,堅決不肯原諒他這種騙人的行為,說什麼也要分手。兩個人來來回回吵了一個月,最後,道何燦還是搭上了飛往夏威夷的飛機,而說了無數次分手的話被各自帶走,誰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毛友珍因為分手受了刺激,不是以淚洗面就是忽然抽風跑出去玩。在這樣的情況下,宋書妍只能跟成詩源一起陪著她,那些關于戀愛的事,始終無法問出口。朋友當中只有友珍有戀愛經驗,沒辦法問她的話……到底要怎麼對待江俊熙,听他的話?還是可以主動一點?男生和女生一起做的事,除了吃飯、看電影,還有什麼?

餐桌上的火鍋里,翻騰的水花咕咕冒著白氣,宋書妍咬著筷子因為不會談戀愛而苦惱。即使是假小子,但既然預訂了江俊熙就得對他負責,隨隨便便應付可不是做人的道理。旁邊的江俊熙絲毫沒意識到女朋友正在煩惱,而是認真專注地給煮火鍋,熟了之後,忙著給宋書妍夾到碗里。

「宋,你不餓嗎?快吃呀。」江俊熙看她不動筷子,忍不住提醒道。

宋書妍回過神,面前碗里的食物已經堆成了小山。「呀,你也吃吧,光照顧人怎麼行。」

江俊熙溫柔地看著她,「我喜歡做這些。啊,對了,你喜歡拉面……」說著,他立刻招了招手,向店里的大嬸要了拉面。

當朋友時倒不覺得,自從做了男女朋友,被江俊熙照顧總讓宋書妍很內疚,畢竟她是被哥哥們攛掇才交往的。而且,再這樣被照顧下去,她覺得到了首爾要是沒有江俊熙的話,可能會活不下去。哎呦,十九年的人生,宋書妍還是第一次為了男生發愁,她很想也為江俊熙做點什麼。

吃飯的火鍋店就在他們住的附近,約會之後,兩個人肩並肩地走著。宋書妍依然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腦子里還在想到底能為江俊熙做點什麼,反而忽視了正在跟她說話的江俊熙。

「宋,你……應該讓我,牽你的手。」

江俊熙為了她走路手要踹在口袋里的習慣苦惱了好幾天,正常來講,他們交往了好些日子,早就應該完成第一步的牽手,可是至今,兩個人跟從前朋友時一樣,除了上次電影院刻意挽過手以外,再沒有親密的舉動。這樣的宋,讓他沒有安全感,好像她還沒有接受他一樣,這是很讓人焦慮的問題。所以,今天無論如何要說出來,但是——他說完,身邊卻空蕩蕩得沒人,轉頭一看,宋書妍跑去買烤栗子了。

宋書妍買完栗子,把紙袋揣進懷里,跑回來拍了拍江俊熙的胳膊,「走吧。」

真是令人泄氣,江俊熙抿了抿嘴,有些失落地跟在她後面。兩個人又走了一段,拐過前面的路口就是通往宋家的巷子,不過,宋書妍卻拉住他,一定要先送他回家。

「不是說好了嗎,以後都要我來送你。而且宋,被女朋友送回家,我是會丟臉的。」

「知道了,只有今天一次。」

宋書妍堅持把江俊熙送到了家門口,路燈下,江俊熙看著她,將她的兩只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握在手中。

「宋,你對我,還沒有認同嗎?情侶要做的事,我們也要做才行。」

宋書妍看著交握的手,臉上發燙起來,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邊。她也知道他們現在不像談戀愛,但是,她其實也有想法,也在努力嘗試。「知道,不過俊熙啊,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江俊熙被她的話逗笑了,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那就先對朋友們公開,友珍應該沒事了。」

「怎麼沒事,她昨天突然想起道何燦,找出他的照片剪了粉碎,我都快被她嚇出心髒病了。」

江俊熙驚恐地瞪大眼楮,失戀的女人好可怕,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一直藏著掖著。「那我們什麼時候……」

宋書妍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再等等吧,嗯?」說著,她從懷里套出熱乎乎的栗子,「晚上都是我在吃,這個給你,千萬不要被姐姐們搶走了。」然後,猝不及防地,她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宋……」江俊熙怔愣地看著跑遠的人,心髒的位置,還在怦怦跳個不停。不會談戀愛的人突然這樣,好像帶著他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江俊熙笑著模了模側臉,喃喃自語,「什麼不會談戀愛,再這樣,都要為她得病了。」

江俊熙早就知道宋跟別人不一樣,或許,這就是他喜歡她的原因。他的愛情,恐怕注定也會跟普通人不一樣,那麼主動的另一半,真不知道,她下次還會主動干什麼。

……

兩年後,延世大學醫學院。

江俊熙剛剛上完課,走出教學樓就看見等他的宋書妍。初春的天氣,她穿著寬松的褲子和套頭衫,笑容燦爛地向揮著手。

「等很久了嗎?」江俊熙走上前擁抱了她一下。

宋書妍摟著他的腰,「只有一會兒,我們騎車去外面吃吧?」

「吃什麼,炸醬面?排骨湯?或者西餐?」江俊熙環著她的肩詢問。

宋書妍剛要說話,忽然發現周圍有人在看他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他們,在說我們嗎,為什麼表情很奇怪?」

江俊熙看了看,假裝不知道的聳了聳肩。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開放的首爾以及宋書妍偏男性的打扮引起了某些誤會。

醫學院的男生大多都是偏理工男的類型,江俊熙這種細心溫柔的類型非常符合首爾時下流行的風格,所以,在學校里的人氣很旺。過去兩年中,宋書妍很少來延世大學,江俊熙又十分自律,沒有任何緋聞,也絕對不接受女生告白,所以,大家本來就對他的單身現狀表示懷疑,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呀,他好像不喜歡女的,那個人是男的吧?」

「太可惜了,怎麼能是性向有問題。」

議論聲越來越大,江俊熙很想捂住宋書妍的耳朵,讓她听到只會生氣而已。但是在他有所行動以前,宋書妍已經沖了出去。

「喂,你們憑什麼亂說話,為什麼隨便說江俊熙,什麼喜歡男的,我明明是女人!」她跑向幾個女生,朝她們大喊。然後,被她們當成瘋子躲避,卻仍然不死心地抓住一個,「呀,我是女的,要看身份證嗎,嗯?不要隨便亂說!」

江俊熙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宋的火爆脾氣真是,干嘛要跟不相干的人生氣,多不值得。

「宋,你冷靜點。」他上前攔腰把她拖出去一段距離。

宋書妍不依不饒地掙扎,「你怎麼能無動于衷,我可不能听他們說你的壞話。」

江俊熙好氣又好笑地制住她的胳膊,「說了就說了,只是誤會。」宋書妍慢慢停下來,大嚷大鬧之後,她也有點累。江俊熙捧住她的臉,「是誤會,不要生氣,我真的只在乎你的感受。」

「俊熙啊。」宋書妍感動地看著他,主動認錯道︰「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打扮一下。」

江俊熙看到她的神情,有些得逞地微微一笑,說了那麼多次讓她不要穿的像個男的都不改,看來早就應該讓她來一趟。「不用著急,慢慢來就可以。」

宋書妍從假小子到女人的轉變,說起來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

不過,2012年,廣安高中第38屆同學聚會。

將紅色轎車停在餐廳門口,穿著一身紅色裙子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某個女人,著實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吃了一驚。那時候,他們才知道,其實江俊熙並不是單身,他早就有主了好多年了,並且和毛友珍、道何燦一樣,現場送出了結婚請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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