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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這是什麼~住的地方遠了許多,他不願意坐公車浪費錢,所以打算一直走回去。跟在他身後的宋書妍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猜想呂始亨可能住的很遠,只是他連坐公交的錢都要省下,日子到底困難到了什麼地步。她倒是听說過,破產的富人過得還不如窮人,是不是呂始亨的日子也是如此。

麻浦,汝矣島附近。呂始亨走進一片普通的平民公寓群。

宋書妍打量周圍,稍稍松了口氣,至少還有房子住。這里的環境算不錯,過往行人大多是上班族,看起來是比較新的居住區。她看見呂始亨穿過空地的停車場,到了一棟樓下,正好有人出來。

「二哥。」呂始亨喊道。

「老四回來了。」那人無精打采地看看他,下了台階,將垃圾放進垃圾桶,又拍了拍呂始亨的肩膀。

宋書妍躲在一輛車後看著他們,等人進去了才悄悄跟上……這里原來還有電梯啊,她看著電梯門關上,走過去盯著顯示樓層的紅色數字。

電梯停在第六層,之後並沒再動,她轉身跑出樓道,從停車場仰頭看著樓上的動靜,果然兩個人沿著細長的夾道一直往前,大約在整層的中間位置進了家門。雖然看不清門牌號,但是宋書妍記住了位置。

跟蹤完呂始亨,回到了旅館,徐迎美還沒有回來。宋書妍把買來的晚飯放到桌上,先去洗了澡。

本以為很快回來的人一直沒有出現,真是讓人不安……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宋書妍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不停地想徐迎美可能發生的狀況︰被裴仁洙抓住了?可是那家伙雖然混蛋,但應該很喜歡迎美,就算打她也不會這麼晚了都不放過。難道被她的酒鬼父親抓回家了,說不定因為好多天看不到她,所以到學校抓人。如果親生父親有一點關心自己的女兒,其實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宋書妍權衡是報警還是抹黑到老房子找人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似有似無地敲響。女孩子單獨住旅館總是不安全,她先是警覺地走上前听了听動靜,然後才打開一道門縫——徐迎美失魂落魄地杵在外面。

她的樣子很糟,看起來落魄凌亂,神情麻木冰冷,好像完全失去了力氣。在她要下滑癱倒的瞬間,宋書妍一下子攙扶住她,「迎美!」她著急地將她帶進房間安放在床邊。「你挨打了?受傷了?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裴仁洙那個混蛋……要不報警吧!」

徐迎美癱坐著,痛苦地按著心口,她想哭,卻流不出眼淚,明明剛才在醫院演戲的時候不這樣的。「那個酒鬼死了……那個是我爸爸的人,死了……」

徐太勇一直在工地打零工,並不是施工公司的正式員工,而且他總是喝酒誤事,有好幾次差點被辭退。他因為個人失誤從建築樓摔下去,送到醫院搶救沒多久就被宣布死亡。徐迎美趕到醫院時人已經死了,看著冰冷的尸體,那個人頭上纏著白紗布,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不用再挨打但從此也失去了依靠,以後要怎麼活呢。

建築公司本部只打算支付醫院費用並不打算賠錢,但負責處理這件事的工程主任答應幫忙爭取,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你說死了是什麼意思,真的死了嗎?」宋書妍經歷過父母的意外,從那時到現在都是噩夢,所以再次听到這樣的消息,而且是徐迎美的父親,她整個人跟著緊張起來。「怎麼死的,是誰說的,有沒有警察介入?」

她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終于把徐迎美拽回到現實的殘酷中。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對,一點錯都沒有,他死了!我親眼看見他纏著紗布躺在那里,人現在就在醫院停尸間,我以後要怎麼辦,如果他死了能讓我拿到賠償金,說不定倒是件好事!」

宋書妍怔愣地看著徐迎美,她看起來真的不像傷心,更像是惱羞成怒才對。不知是恨他父親死的不是時候還是恨他死了都可能拿不到賠償……不管怎樣,不該刺激迎美的,她現在應該很累。

「吃點東西,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徐迎美搖搖頭,無力地說︰「我只是來告訴你這件事,來之前我回過屋塔房那邊,通知了周圍認識的人,還有跟那個酒鬼有過來往的一個女人。反正這些人來不來都無所謂,希望多少能給點錢。臨時靈堂就在醫院附近,工地的人設的,我還要趕過去守著。」

宋書妍听說差不多安排妥了,也趕緊起來穿衣服,「我得跟你一起去。」

「你不要去了,你那個姨母剛才還向我打听你。」

「不用把這種人放在心上。」她穿了件黑外套,然後拉了下迎美,「走吧。」

……

靈堂里,徐迎美一身白色孝服面無表情地坐著,有來吊唁的,就行禮答謝,至于來的是什麼人,她連看都不看一眼。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傷心,只是裝孝女很累人,可是她為什麼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塊,眼前總是浮現挨打後轉天早晨放在門角皺巴巴的錢……

宋書妍一開始只坐在角落守著她,之後人來的多了些,只好幫忙招待,拿燒酒或者小菜什麼的。吊唁完吃的食物是建築公司幫忙準備的,並不豐盛有些簡陋,都用一次性餐具盛著。窮人沒資格挑三揀四,可能有這些已經不錯了。

七八張桌子都沒坐滿,坐下吃的人不是屋塔房的鄰居就是工地的臨時工,可能存了騙吃騙喝的心思,這樣的人能給多少錢,想想也知道。

又有人招手,宋書妍呼口氣,端著托盤過去將燒酒和泡菜、豆芽等小菜放在桌上。回過神,看見有個穿黑色韓服的女人在跟徐迎美抱頭痛哭,那場面無論誰看了都會心酸。她們身後站著位西裝大叔,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就像那種心腸軟的人,滿臉的不忍心……迎美她,在這個人面前演戲,那他應該就是建築公司的人。

那人低頭走了出去,看樣子是要打電話,宋書妍輕手輕腳地跟上去。听說話的語氣,應該是打給公司。

靈堂拐角,她听見西裝大叔向公司說明了這里的情況,並再次肯切地要求多給些補償︰雖然不是正式員工,但只剩下一個可憐的孩子,公司就當發善心,多拿出一點錢來。之後,他再三保證不會惹麻煩,那邊掛斷了電話。宋書妍看這大叔松了口氣,看來公司是答應給補償了,然後他從身上拿出白信封,看看里面的錢,又從錢包里拿出幾張放了進去。

這個大叔是好人吧,宋書妍有種這樣的直覺,而且感覺這個人和呂始亨很像,是會盡最大努力去幫助別人的那種人。

「大叔……」宋書妍走上前,拿了杯熱茶給他,「請喝吧,您辛苦了。看您一直在幫迎美的忙,真的很感謝您。」

甄貴成和氣地笑了笑,「謝謝,這麼忙還來照顧我。」他剛才有留意這個孩子,心想可能是鄰居家的孩子或者朋友。

宋書妍行了禮,「我是迎美的同學,她家里的事我听她說了一些。迎美實在太可憐了,她一直和爸爸相依為命,現在大叔走了,以後該怎麼辦,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甄貴成凝重地皺了皺眉,擔心地問︰「怎麼會沒有住的地方呢?」

「現在住的屋塔房只是借住,听說房東早就想趕人了,只剩迎美一個人,到底該怎麼辦!」宋書妍難過得快要哭了,「大叔,求求你,一定幫幫迎美!我想她大概不會跟您說什麼,但是我不忍心,所以才……」

對方嘆了嘆氣,「放心吧,我會盡量幫助她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幫我轉交給迎美那孩子。」

甄貴成將信封放在宋書妍手里就先走了,因為他家里的女兒在等他回去。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了兩句。宋書妍不知道他會怎樣盡量幫助,但總是讓人放了點心。像她們這樣的處境,不利用下別人的同情心,恐怕根本活不下去。

她舒了口氣,正要去找迎美將錢交給她,卻發現裴仁洙拽著迎美出來,這個混蛋到底想干什麼!

……

「不用了,之前你給哥哥們做飯,讓他們感動得不行,所以不需要額外花錢去刺激他們的心髒。」

「呂始亨,有進步嘛,還會開這種玩笑~」宋書妍轉頭笑看他一眼,如此笑顏如花,讓始亨有些失神,再加上兩個人走路挨得比較近,所以手不知不覺就踫到了一起。

告白的話,就是現在嗎?呂始亨問自己,然後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深吸一口氣,用力抓住了她,那瞬間,感覺心髒都要停了。他張開嘴想要說話,但是怎麼都說不出來。宋書妍的心在  地跳著,臉上有些發燒,可是,因為不想讓呂始亨看到她難為情的樣子,所以反手拉住他,

「對了,我們去給你們家買個花瓶吧。」

「什麼?」呂始亨完全沒有听清書妍說了什麼,跟塊木頭一樣就被她拽走了。

牽了手卻沒能表白,呂始亨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最後和書妍分開時,他只能抱著碩大的花瓶往回走。比起沒有說出想說的話,呂始亨想,能握住書妍的手已經很好了。下次的話,腦子里忽然閃現出紅潤柔軟的唇瓣,如果能親一親書妍……他猛地搖了搖頭,不知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好/色,竟然想做這個。

直到回家,呂始亨的臉還跟煮熟的蝦米一樣紅,家里人都以為他發燒了。

那天之後,呂始亨再見到宋書妍,是在他三哥的結婚典禮上,讓他沮喪的是,書妍好像忘了那天的事,看他的眼神跟以前沒什麼不同。沒過多久,又是他大哥與薔薇姐的婚禮,他和宋書妍的小插曲,已經完全成為了過去時。

……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學期結束,經過暑假,新學期又開始了。宋書妍和徐迎美仍然在為未來努力,所以過得很充實。學習、打工、賣東西掙錢,除此之外,徐迎美當起了家教,而宋書妍在周薔薇的介紹下,在SBC的錄音室找到了一份兼職。

這期間,星星上了小學,呂始杰與姜賢珠離開筏橋飯店重新經營姜家的泡菜工廠。呂始宇因為對演戲產生了興趣,所以正在當臨時演員拍戲。呂始光成了筏橋飯店的經理,並且租了百貨商場的櫃台出售快食韓餐,听說賣得很不錯。周薔薇一直在接受治療,她希望能生個試管嬰兒。

不過,听呂始亨說,好像已經失敗兩次了,現在精神狀態有些不好。想著這些事的宋書妍上課開了小差,連徐迎美說話都沒听見。

徐迎美踫了踫她的胳膊,「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宋書妍回過神,「沒什麼,只是課有些無聊。」

徐迎美拿著筆指了指身後,壓低了聲音,「甄善美居然想約我們去MBS電視台參觀,要不要去?」

「為什麼?」書妍反問,平時沒什麼交集的人,忽然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迎美聳了聳肩,「我听安幼美說,甄善美現在在MBS的新聞剪輯室兼職,而且大叔好像跟新聞組的組長金賢達很熟,我想可能是這個原因。可以去新聞制作中心參觀,一起去看看吧。」只要提到新聞,徐迎美就會莫名的興奮,好像她離坐在演播室的主播位置已經不遠了。宋書妍拿她沒辦法,只好答應一起去。

MBS電視大樓,宋書妍和徐迎美按照約定時間到這里與甄善美踫面,但看到等著的人不只有她還有金佑振時,都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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