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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宴席(小修)

入夜,華燈已上。

宴席之上,到場眾人皆是滿臉的笑意。

雖說是在東宮設的宴席上,但這次卻是以剛剛從靈都歸來的二世子為主角,眾人自然少不了對他寒暄慰問。

二世子也極知分寸,雖然在酒席間微笑著接下了那一句句的贊賞,卻也絲毫沒有表現出邀功自賞的樣子。

太子則仍是平日里那個溫善的樣子,只是晚間的眉目上似乎帶了幾分深色。阿珞乖巧溫和地坐在太子身側的位子上,笑意若素。

「二弟,你此次在外實在辛苦了。」太子看著二世子體恤地說道。

「我在靈國不過是仰仗柳將軍帶隊罷了。」二世子略略低頭回禮,「倒是大哥你——」

他停頓片刻,眼中閃過幾絲暗色,嘴角略略勾起︰「听說前段日子大哥在外邊遇難,險些回不來了,我在靈國也替你擔了不少心啊。」

「是嗎?那可真是多謝你了。」太子的聲音中沒有任何起伏,不免顯得有些疏冷。

「幸虧你最後安全回了宮,這才不至于讓二弟我錯失了和你重逢的機會。」二世子絲毫沒有在意,繼續說道。

「大概是上天庇佑吧。」他淡淡笑一句,嘴角卻似乎有幾絲自嘲的意味。

「是啊。」二世子奉承道,「畢竟大哥你是我們沉月的太子嘛。」

「今晚大家既是為二世子洗塵,便不要再談太子的事了吧。」一旁的阿珞清淺地微笑,「不如一起好好喝上幾杯吧。」

「那是當然!」

「對啊,喝酒要緊。」

眾人見狀立即一起附和道。喝酒總是好過說話的。

「太子妃到——」

這時候,門口卻突然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眾人剛剛準備舉起的酒杯。人群中響起一陣簌簌的議論聲。太子妃不是病著嗎,怎麼……

「參見太子妃。」

眾目睽睽之下,盛裝打扮的沈碧婉在侍女的跟隨下走進門來,頗是紅潤的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她越過眾人,緩步走到太子面前,神色恭順而溫婉︰「參加太子。」

「你怎麼來了?」太子臉上卻並無什麼歡迎之色,反而壓著眼底的暗澤,沉聲問道。

沈碧婉稍稍一怔,隨即卻笑了笑,柔柔說道︰「我作為東宮的女主人,想著總該來這宴席上坐一坐的。」

「可你身子還未好全。」太子看著座下的她,神色淡漠,「更何況這里有阿珞照應,你還是回去好好歇息吧。」

听到「阿珞」的名字,再側眼看看乖巧坐在太子身側朝她微笑的女子,沈碧婉不由暗暗咬了咬牙,臉上卻依舊掛著笑︰「我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不。」太子卻生冷的為她下了斷論,「你的身子看上去雖好了許多,但畢竟還是虛的,這樣的酒席不適合你。」

「我……」沈碧婉再怎麼愛太子,听了那話也不免露出委屈神色來。那麼多人面前,她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席間氛圍莫名變得有些尷尬。座上的太子沉默著,只靜靜等著太子妃離開。平日里那個處事周全圓潤的珞姑娘今日里也只安靜地坐在太子身邊,一句話未說。至于二世子,更是站在一邊,一副默默看熱鬧的樣子。

在一片長久的安靜和尷尬後,終于還是站在廳中的太子妃熬不下去,低著頭,聲音輕而飄忽︰「我這就回去」。

「各位開始喝酒吧。」等太子妃離開後,太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重新對席間眾人扯起淡淡一抹笑意,說道。

「是是是。」眾人這才又放松了神色。

酒杯里面都早已被斟滿了香醇的美酒,舉杯相踫之間,氣氛立馬就活躍了氣來。

……

直至酒過三巡,眾人皆有了幾分醉意。阿珞從太子身邊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二世子身邊。

二世子蕭凌楷那刻正听著身邊幾個近臣大聲談笑,只听得身側突然傳來一句輕輕的話︰「你想知道靈國公主的下落嗎?」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像是一個不經意的玩笑。

他的目光卻不禁一顫。卻沒有立即轉身去看身側的女子,而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太子的方向,只見太子也正頗有深意地看著他他,唇角笑意莫測。

靈國公主——這兩個月來他無時不刻不想知道靈國公主的下落。

這次能從舊靈都尋得寶物而歸縱然是大功一件,但畢竟有前人打的太多基礎,皇帝此番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靈國宮殿里的那些東西。可如今他們卻把靈國公主都丟掉了,心里自然不甘心。更何況,找到了靈國公主幾乎就等同于掌控了所有靈族人……這樣的好處另他也不免心動。

「不必理會太子。」阿珞卻又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聲音輕柔,「太子並不知道靈國公主的消息,他要我和你談的另有其事。只不過——」

停頓片刻,她輕笑道,「我知道你目前最感興趣的還是和靈國有關的事,我這里恰好得了些消息,不知你願不願意同我私下聊聊。」

他神色沉凝,心里暗暗有些吃驚。

這個女人——從她重新回到離明城那時起,他就覺得她回來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重見太子。一個人裝得再怎麼純善無辜,眼神里的某些東西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掩飾的。更何況,此刻她眼楮里的陰影分明濃厚得像是隨時會溢出來一般。

其實,這一年來,蕭凌楷和王後他們派人查過阿珞許多次,卻都沒有查到她從邊陽城流亡到靈國的那幾年到底經歷過什麼。

兩個月前,她和太子出行,據眼線回報︰行至半途,珞姑娘對太子說自己需往靈國故地一趟,隨後與太子分道而行。

于是,他和王後他們聯手,內外接應,精密布置,算盡了機關,好不容易找著機會可以一舉把他們兩個都弄死在外面……可不僅太子沒死,現在連她也又從死人堆里爬了回來。

有時候,他都要懷疑她還是不是正常人了。或許,她在靈國的那幾年真的跟著哪個高人學了什麼術法?

如今,眾人都一籌莫展的事情,她竟也有本事查到消息。非但如此,連太子也被她瞞了。

容不得再遲疑,蕭凌楷與旁人說出去透口氣,又推諉玩笑了幾句,便跟隨著阿珞的背影離開了宴席。

走至殿外,夜色下,只見她一抹縴細孤獨的身影,晃在清冷的月光中。

他走近她身邊,開門見山道︰「你知道靈國公主的下落?」

「是的,我知道。」她轉身,輕輕勾唇,唇角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為什麼會知道靈國的事?」他警惕地問道,「還是,你根本就是在騙我?」

她笑了一聲,笑聲輕而冷︰「阿珞已經不是當年的阿珞了。」

他眯起眼來,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女人來,眼中的光陰沉而細冷︰「什麼意思?」

「只看二世子你敢不敢信我。」她的面色格外平靜,「畢竟你從舊靈都取得的那件寶物——冰痕能否派上用場就取決于靈國公主。」

他沉默地想了一會兒,終于禁不住順了她的牽引,咬牙道︰「我要怎麼信你?」

她看著他,緩緩伸出右手來,只見白皙的手心間躺著一枚透明的月狀吊墜,流光輕淌,清透入骨。

「透月墜!」他大驚。

縱然從未見過,但蕭以凌卻听聞過這件東西。

透月墜是靈國公主隨身的信物,持有它的人必然是得她親信的人。這個女人認識靈國公主……呵,從邊陽城消失後的那幾年她果真是得了靈國的貴人救助嗎?

「到了這一步,二世子若還是不信,那我們便不必談下去了。」她等了他一會兒,看似無所謂地說道。

他知道她已經有恃無恐,只好忍聲,默認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她緩緩說著,聲音里帶幾分神秘和誘導,「靈國公主——就被人藏在離國的皇宮里。」

他的瞳孔因驚詫和興奮而張大,急忙追問︰「誰?誰藏了她——太子嗎?」

「呵,」她驀地輕笑,神色悠然,「你知道太子沒有那種能耐。」

「那是誰?」他自己也覺得不對,輕輕皺眉,禁不住繼續追問。

「你真的想知道嗎——」她看著他,目光中笑意詭譎,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誘惑,讓人幾乎無法不相信她的言語。

「誰——」

「你們的父王。」她緩緩吐露道。

他聞言的瞬間臉上愣了一下,隨後卻立即月兌口而斥,「你騙我!你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挑撥我和我父王的關系!他藏著靈國公主干什麼?沒有靈國公主我怎麼把冰痕帶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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