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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夢獨自一個人坐在亭子里,外面是陽春三月,她卻好像是在寒冬臘月,渾身冷的都在哆嗦。

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卻沒料想,夢雪早就看透了一切。

如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準確一些說,是一個人漫長的一生,幼小時的惶恐無助,遭人嫌棄,長大時難得有人真心待她,卻原來心里喜歡的是自己一直敬重的姐姐,後來好不容易成親,卻不過是跌進另外一個火坑,郁郁而終。

這漫長的一生中幾乎都是被仇恨所埋沒,卻沒能有片刻的從這仇恨中解月兌。

如意像個旁觀者一樣,終于醒了過來。

這個小孩子分明就從小有某種心理疾病,她所看到的都是陰暗的仇恨的,家里人嫌棄她是因為她總是故意破壞別人的好事,也從來不願順著別人的心思說一句好話,未來的姐夫也從來沒有對她表示喜歡,不過是對她客氣敬重,後來嫁人的悲劇實質上也都源于她自身的性格問題,和別人的關系並不是很大。

如意看了一眼桌子上堆著的賬本揉了揉額頭,最近的事情挺多的,她也沒想到忽然會出現這麼個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發現了菲夢的問題,她是個重生的,也不知道是剛生下來開始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目前看,這個二小姐有很大的問題,一個隱藏在後宅的大問題。

她還希望給這孩子點機會,不想立刻就鬧騰起來,要怎麼很好的解決,還需要好好想想。

正想著,香草從外面匆忙跑了進來︰「宮里來了人,說是一會有聖旨到,叫家里人快點準備接旨。」

如意有些不解︰「能有什麼事要接旨?」

紅姑從里間走出來笑著道︰「夫人是越來越糊涂了,最近王府里除過您的大事,還能有誰的事?」

如意才反應過來紅姑說的是什麼,連忙起來去換衣裳。

孟王妃只在頭上留了一根銀釵和一朵珍珠頭花,素淡極了,方媽媽有些擔心︰「這樣不太好吧。」

孟王妃淡淡的道︰「皇後娘娘剛逝世沒多久,打扮的過于隆重反而不好。」

孟王妃心里肯定不高興,這個蘇如意從夫人到了側妃的位子,那就對孟王妃的威脅就更大了,浩曦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就是後面侍妾生下兒子養在孟王妃膝下,那對浩曦也根本沒有什麼威脅。

孟王妃將個發釵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接旨,恭喜恭喜我們的蘇側妃!」

蓮心和方媽媽什麼話也不敢說,只恭恭敬敬的跟著。

書香把蕭側妃扔在地上的衣裳撿起來抖落干淨,又撿了另外一件給蕭側妃穿上耐心的勸道︰「大小姐一會就過來了,要是看見您還沒穿好,一定會生氣的,您千萬忍耐著點,就當是為了奴婢們少挨罵,發了善心。」

蕭側妃尖聲尖氣的道︰「憑什麼叫我發善心?!」

「側母妃好了嗎?」夢雪的聲音不徐不疾的傳了進來,蕭側妃幾乎是下意識的抓過衣裳穿在身上︰「就好!」

書香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夢雪溫和的微笑︰「不急,我等您。」說著在堂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慢慢的品茶。

蕭側妃這下子非常配合,表現的很積極,還問夢雪︰「要不要我一會說上點什麼?」

「您也不用太為難,有些話叫我來說就行了。」

蕭側妃自己想心里也松了一口氣,急忙穿戴好,跟著夢雪一起往前面走。

劉夫人出門前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打扮,覺得不會出錯才帶著菲夢往外走,菲夢一面走一面道︰「蘇夫人就一定要做側妃嗎?」

那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麼,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其中一個還是庶長子,要是這樣的人都不做側妃,那誰能做?

劉夫人心煩的很,覺得女兒都這麼大了還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什麼忙都幫不上,這樣的話都問的出口,這後宅局勢的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好像在過兩年她就會葬身在這洶涌的波濤中,讓她惶恐又煩躁,沒好氣的道︰「一天比一天大,怎麼連這樣的事都想不通,還來問我,也該長點心眼了,你瞧瞧你大姐姐,你若是有她的一半我就是現在閉眼也值得!」

這幾日劉夫人和菲夢說話總是這樣的情形,菲夢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就能叫劉夫人暴跳如雷,嚇得身邊的人不敢開口。

菲夢瞬間覺得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如浮萍一般的歲月,惶恐無助,擔驚受怕,不知道哪里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她心里的怨恨和憤怒又涌了上來。

說到底她之所以里心底糊涂辦不好事情,還不是因為她的娘親沒有把她教導好,什麼都不讓她做,說是寵她結果卻是害了她!

劉夫人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麼厭惡自己,甚至是仇恨的,這有些扭曲的情感和不當的教育密切相,或者說,菲夢的怨恨有很大一部分並不是空穴來風,是劉夫人沒有把她教育好,那種所謂的寵愛,更多的其實是一種毒害。

如意到前院的時候,花侍妾和孟侍妾以及蔣侍妾都已經到了,才幾天沒見,如意覺得蔣侍妾整個人都胖了一圈,非常圓潤,先前的那種縴細瘦弱小白兔一樣的膽小無辜瞬間沒了,此刻從一個胖子身上展示出的膽小和謹慎,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舒服,所以,這真的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蔣侍妾也是個人物,即使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但蔣侍妾估計還是很懷孕的,她自己心里冷冷的哼了一聲,故意走上前拉著蔣侍妾的手扶起來,明顯能感覺到蔣侍妾的掙扎,越是這樣如意就越握的緊︰「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怎麼?廚房給你開的小灶,把你吃的這麼胖,那我可要好好問問,這廚房是怎麼私底下給你加餐的。」

手指和手指的接觸,瞬間就有很多東西涌進了如意的腦海里,不過如意現在已經把握的很好了,蔣侍妾果然是懷孕了,這果真是命數。

蔣侍妾被如意嚇得不知所措,又不敢真的就把手掙月兌了,轉頭去看花侍妾,花侍妾像沒看到一樣,還笑著道︰「蔣妹妹就是受人喜歡,蘇夫人過來就只看見妹妹!」

還好其他人也很快來了,如意也就放開了蔣侍妾,不和蔣侍妾一般計較,沒一會李軒睿也闊步走了進來,他像是穿花扶柳的仙子,高傲冷淡,誰也不看,但女人們卻伸長了脖子,睜著一雙放光的眼楮死死等著李軒睿的一舉一動,期盼著仙女能降下甘霖。

但偏偏這仙女不懂凡人的心思,一板一眼誰也沒看,大家都有些失望,各自安坐,也是有些異樣的沉默。

「做了錯事的人,也能升官發財嗎?」懵懂無知的菲夢的聲音在這沉默中格外的清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意瞬間反應過來,這位重生姑娘要出ど蛾子了。

劉夫人嚇了一條,掐著菲夢︰「胡說八道什麼?還不快站起來認錯,求你父王和母妃的饒恕!」

菲夢站了起來,還是很茫然的樣子,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只是固執的盯著李軒睿看。

李軒睿的目光淡然的落在了菲夢身上︰「你想說什麼?」

菲夢想了想,用一種很稚女敕的方式,很直接的指向了如意︰「我听人說,蘇夫人的父親收受賄賂,不知道要是查出來是什麼罪,蘇夫人還能不能繼續往上爬?」

如意幾乎勃然大怒︰「放肆!」從她身上驟然釋放出巨大的威壓,鋪天蓋地的涌向菲夢,那種能摧毀世間一切的力量和氣息,讓人忍不住害怕,不管是菲夢還是孟王妃之流都被震懾的好似匍匐了下來,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

李軒睿睜大了眼,這難道就是天眼神女所隱藏的真正的力量和氣息?

即使是重生的菲夢,嚇得話也不敢說了,哆哆嗦嗦的想要認錯。

虧得李軒睿打斷了這一切,不能叫如意表現出更多的異樣的地方,否則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菲夢不得無禮,跪下認錯。」

菲夢下意識的跪在了地上,如意身上的氣息才淡了下來,她淡淡的巡視了在座的人一圈︰「如果有人還想說這樣的話最好能拿出證據,如果有人因此就想要陷害我的父親,那我就說一句,想清楚了在做!」

完全不懼李軒睿的樣子,該怎麼說就怎麼說,一點都不怕李軒睿看出她這種「惡毒」的本性,連李軒睿都沒說什麼,別人又能說什麼?

孟王妃從剛才那駭人的氣氛中緩過神來,立刻出來圓場︰「聖旨就要到了,誰要是敢在出什麼ど蛾子,別怪我翻臉。」

王妃總能說出很顧全大局的話。

聖旨來的很快,果真就是冊封如意為側妃的旨意,即使早就料到了這些,但是還是有一眾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花侍妾反應的快,立刻就行禮叫了一聲︰「蘇側妃。」

如意覺得有些不太自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必多禮。」

李軒睿眼里的笑意一閃而過,孟王妃上前和李軒睿道︰「王爺覺得宴請的宴席定在什麼時候好一些?」

如意封了側妃,親近的親戚肯定都要來的。

「這個事情王妃看著辦就是。」

李軒睿信任,王府後宅的事情多半都是孟王妃做主,但為丈夫的小老婆操辦這種宴席,是誰都高興不起來,孟王妃打起精神道︰「我知道了。」

如意也上前向孟王妃和李軒睿行了禮,孟王妃微笑著拉著如意的手︰「你是個好的,往後要更好的服侍王爺,為王府開枝散葉。」

這千篇一律的話不知道包藏了多少辛酸和無奈,這卻是時代的無奈和悲涼,誰也無能為力。

幾個孩子也依次上來向如意恭喜行禮,如意叫人給了賞錢,等回了桃花塢,有頭臉的下人們也來了幾波。

如意瞧見小容進來,笑著道︰「哪個又拉著你私底下塞好東西了?」

小容笑著道︰「鐘有良的太太,拉著我問說什麼時候把鐘子墨和雀兒的事情攤開來說一說好,我瞧著他們見您做了側妃才來說這個話,就只跟她說,過些日子吧,叫他們著急去吧,以為我們的雀兒說娶就能娶到?」

如意笑了一聲︰「做的好。」

鐘有良瞧見鐘太太回來,忙迎上去︰「怎麼樣?蘇側妃是怎麼說的?」

鐘太太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我沒敢直接問蘇側妃,問了她身邊的大丫頭,那丫頭說叫在過上些時日。」

鐘有良一听,氣的唉聲嘆氣的︰「早和你說了叫你早早就提親,你偏不,現在拖到這個時候,人家怎麼可能高興,我和你說,明天提著東西再去,什麼時候蘇側妃松口了,什麼時候你就不用去了!」

鐘太太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只唯唯諾諾的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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