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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如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原本在商場好好的買東西,突然從天而降一具尸體,突然一個叫「顧大師」的男人問自己的好友林聲晚需不需要幫助,突然晚晚不知怎麼地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答應了一個陌生人(?)的邀請。

然後,他們就來到了附近的餐館。

這完全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啊!

包廂里,葉如點了一杯去燥的蜂蜜柚子茶,雙手捧著杯子,幾乎目瞪口呆地看著坐在林聲晚對面的顧大師接過保鏢——是的,他還有一名肌肉鼓囊囊的保鏢——手里一只箱子,箱子上有符號,但她不懂。

而林聲晚的表哥岑景雲,正睜大眼楮上上下下打量著這位顧大師,「那個,顧先生,您不是華國人嗎?」

「我是中英混血,華國國籍,」顧塵遠在琳瑯滿目的零碎里翻出一根細長的黑色蠟燭,一盒長長的火柴和一根短杖,看得岑景雲把**往後挪了挪。

接著,他劃了一下火柴,小火苗在火柴頂端顫顫巍巍,來回抖動,但包廂里並沒有風,顧塵遠微一皺眉,手腕一抖,揮散火苗,對岑景雲和葉如說,「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們出去一下?小司,你也是。」

岑景雲的嘴角往下一撇,想要說什麼,在林聲晚堅定而催促的目光下怏怏地答應了,「好吧好吧,晚晚,我就在包廂外面,出什麼事你喊一聲,我馬上沖進來。」

林聲晚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的右手隔著衣料觸到自己衣兜里的陶瓷珠子,心靜如水。

如有意外,她只能強制抽出些許真氣轉為內力,以珠子為暗器,確保自己安全,雖然事後免不了大病一場,可若能探明自己身邊頻繁發生的事故原因,賭一賭,也值得。

似乎想讓林聲晚放心,等三人離開,顧塵遠沒有立刻劃火柴,聲音平穩地介紹道,「我是一名通靈師,或者說,靈媒。我們見過三次,第一次在醫院,不知道為什麼,你躲過一劫,第二次在公路上,你提前下車,又避過一劫,第三次就是剛才,我出言提示,幫你擋過第三劫。」

這一席話听得林聲晚後背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她左手抓緊沙發墊子,指甲深深陷入海綿里面,「醫院就算了,大巴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經常與靈體溝通,」顧塵遠的睫毛顫了顫,他手指熟練地抽出火柴盒里的一根火柴,解釋道,「有時會預感到模糊的死亡訊息,但當時的訊息太過模糊,還被你蓋住大半……」

「被我蓋住大半?」林聲晚聲音抬高,打斷了他的話。

顧塵遠無聲地點點頭,手上不斷動作,火柴劃出一朵小火苗,點燃漆黑的蠟燭和箱子里翻出來的塔香,對林聲晚說,「盯著火。」

林聲晚乖乖盯著燭火,她能感受到對方清透的目光,仿佛X光一樣看透她的大腦和靈魂,翻閱她的記憶。

半晌,一股神秘的冷香——她嗅到其中安息香的氣息——慢慢散開,顧塵遠低頭用手感受燭光,切斷她盯著蠟燭的視線,「你身上有死亡的能量。」

的確,她的身體停留在崩潰邊緣。

「奇怪,」顧塵遠抬頭,眼楮直直看進她的眼底,「我從沒見過活人身上有那麼濃厚的死亡能量——通常我們叫它死氣,你應該早就死了才對。」

林聲晚閉口不言,無辜地看著他。

看她如此固執,顧塵遠搖搖頭,在箱子里捧出一本厚厚的書,手指在翻開的書頁上來回滑動,默念不知名的咒語,林聲晚身體本能地一顫,仿佛哪兒吹來一陣冷風,她汗毛都豎起來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手給我,」他攤開自己的手,在包廂里白熾燈光下,如一件石膏像。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林聲晚還從未跟除皇帝以外的男人有過身體接觸,她猶疑片刻,方將左手放上。

他的手很涼,涼得好像剛在冰箱里冰凍過,散發絲絲寒氣。顧塵遠克制地用雙手握住,注視著她。

沒過多久,他突然開口,「師父?為什麼她要叫你師父?」

林聲晚瞪大了雙眼,手猛地抽回,背往後一靠,貼在沙發上。

見此,顧塵遠似乎放棄在她身上找到答案,他握住短杖的裝飾頭,旋轉抽出藏在里面的匕首,站起身來,在空中有力地揮舞幾下,良久,他擰起眉毛,「沒有回應,她沒有回應我。」

他是在招魂嗎?

林聲晚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他在召喚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找不到他想要的那個靈魂,顧塵遠放棄了希望似的,一邊把他的法器收理好放進箱子里鎖好,一邊沉吟道,「你知道自己體內有另一個靈魂嗎?」沒等林聲晚回答,他便自己搖搖頭糾正自己的說法,「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另一個人格。」

「很奇怪,」他解釋說,「在你的身體里,有兩個人格,副人格也就是你,擁有一套自己的身份背景和記憶,主人格則是按部就班長大上學,你們甚至認識對方,我听到她叫你師父,對嗎?你們有過交流。」

林聲晚在記憶里翻了翻,總算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你是說,」她挑起眉毛,難以置信地問,「我的身份背景,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

「不能這麼說,」顧塵遠搖了搖頭,「以我們通靈師的角度來看,這段記憶或許是你的前世,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意外,怎麼說呢,」他頓了頓,好像在考慮如何組織語言,「你的身體應該在四五天前就死過一次,因為主人格是身體的主宰者,她比你先死——別問我這里頭的科學依據,可在她死後而身體還沒死透的一剎那——很短,基本上只有一兩秒,按理來說絕對不可能有存活機會——你主導身體,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又活了過來,但是,按華國的傳說,有句話叫‘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你明白嗎?」

一兩秒?但是她蘇醒過來的速度根本沒有那麼快呀。听到這里,依然有些疑惑的林聲晚默默點了點頭。

「所以,」顧塵遠幾乎憐憫地對她說,「因為你周圍圍繞著很強的死氣,這些能量會為你吸引死亡、鬼魂和其它東西,每避過一次死局,就會衰減一些,而後逐漸回升,終而復始。你今天這次發作那麼快,是因為去了荔枝廣場——也就是你所在的商場,這是一個陰邪的所在,事故頻生,你要是想活的長一點,最好避過這些地方。」

「而反過來,你多去一些名寺道觀,讓高僧道長們為你念念經,死氣的增長也會放慢,因為人的意識可以具現化,而信仰的力量是正面的,能削減負面能量,打個比方,如果很多人希望你活下去,這些念力也能持續消磨你身上的死氣,」說到這里,顧塵遠捋下手上的一枚銀色戒指,「這個給你,它能幫你提高對危險的預感。」

林聲晚接過尤帶體溫的戒指,隨意地往無名指上一套,轉而去模錢包,顧塵遠即刻伸手按住了她,「算我送你的。」

他左手肘撐在桌上,右手按在林聲晚的手上,仰頭看她,燈光為他的臉罩上一層蒼白釉色,灑在他的眼底,幽深的藍寶石在光線下通透明淨。剛點過的暗香浮動,絲絲縷縷,若隱若現。

他恍然未覺,仍在坦白,「你給我錢,算作兩清,但是換我送你,我們之間就有因果聯系,如果你度過意外,我也會有所裨益,這就是我要的報酬。」

他說得坦蕩,林聲晚疑心盡去,她動一動手,顧塵遠這才察覺過來,一派坦然地坐回自己位置上,只耳尖有點發紅。

「留個聯系方式吧,」他不動聲色地說,「這幾天我會呆在羊城。有什麼不對勁的,你可以聯系我。」

「這怎麼好意思,」林聲晚習慣性地推月兌一句,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遲疑一會兒,說,「這些意外,會不會連累到我的朋友?」

顧塵遠看著她,說,「這是無可避免的。」

「顧先生,」林聲晚嘆了一聲,一字一句地說,「總之還是多謝你。」

顧塵遠不打算再跟她多廢話,「手機給我。」

在他的堅持下,林聲晚緩緩掏出新買的手機,看著他在上面輸入自己的號碼,備注名字,撥打後在自己的手機上保存,「你的名字?」

「林聲晚。」她說。

顧塵遠搖搖頭,意有所指,「我問的是你的名字。」

「……林晚,」她改口道,「林晚已經不存在了。」

顧塵遠輸入「林晚」,把手機還給她,站起身來,雙手居高臨下地搭在她肩上,一雙藍色眼眸定定地注視著她,「你就是你,這是你的身體,你沒有偷,沒有搶。她的離去是命中注定的,你當然可以為你的姐妹傷心,但是,」

「不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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