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平等的爭執
阿爾托莉雅在一開始就覺得不對。
對面的魔力從未消失，甚至還有加強，不是沒有想過就是奧創，只是她先一步感覺到了對面傳來的濃烈的敵意。
是啊，是敵意，而非殺意。
阿爾托莉雅在戰場上征戰了多年，她能清楚分辨出是殺意還是敵意，但這並沒有讓她放下警惕。
……這麼濃烈的敵意，她也曾在莫德雷德身上感受到過。
彼時阿爾托莉雅已經得知了莫德雷德的存在，也在內心糾結後選擇接受這個意外的「兒子」，試圖將他當做自己的繼承人培養，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伊莉雅猶豫地時間太久，莫德雷德並不願意親近她，甚至還怨恨著她。那時她勝利回到宮殿，摩根帶著金發馬尾的大男孩現在門口等她。她身披著白絨披風經過他，那一瞬間他們四目相對，她看見莫德雷德眼中極其強烈的敵意。
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在意——只是敵意，又不是殺意，阿爾托莉雅並不擔心什麼，總歸莫德雷德不會殺了她，他們總能處好關系。
然而最後，莫德雷德卻在她在外征戰時舉起了反叛的旗幟，甚至在他們在劍欄之丘一戰，阿爾托莉雅贏了莫德雷德、轉身離開放棄殺他後，莫德雷德也要拼著一死親手殺死她。
——這樣的人，他們對于自己仇視的人只有敵意而沒有殺意，那是因為他們自己秉持著一份自己認定的想法，並且甘願為此付出一切。
阿爾托莉雅握緊劍，直覺告訴她她似乎又遇見了一個同樣的人。
「啪……想要…… ……滋救……世界…… ……」
「噗想……滋 ……拯救……人類……」
斷斷續續地機械聲伴隨著電流聲響著。
「……想要……滋……保護地球……」
布魯斯班納仿佛確認了一樣驚詫失聲︰「這……！這是奧創！」
……這是、奧創？
「啪…… ……」
托尼臉上流露出狂喜，他想要上前卻被阿爾托莉雅抬手再次攔住。
「擦……擦擦……」
「滋——」
托尼不滿地看向阿爾托莉雅。
然後——
「滋——想要保護人類……」
「——超級英雄——必須死！！」
伴隨著這機械冰冷的聲音，機器人緩慢地從地上爬起，沒有誰去攔著它，在听到那句話開始所有人都警惕地看著他，托尼斯塔克也明智地退後一步不再逞強。
機器人身上的尖刺隨著它的動作叮叮當當地掉下來，它活動了子，隨即轉身。
佐拉的機器人沒有頭，只有胸口多了一個屏幕，而屏幕已經在剛才被打的碎裂，此刻也只是有電火花和不時閃現的白屏。
「……想要保護人類……超級英雄必須死……？」
西崔克意味深長地重復了一遍，接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把手里之前灑出過紅酒的酒杯往旁邊一扔，心滿意足地笑道︰「看吶斯塔克，這就是你的奧創——會保護人類保護世界的奧創！」
托尼戴著鋼鐵面罩，一句話也沒說，同時也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而旁邊卻突然劃過一道劍光，投影西崔克的屏幕被整個劃開，連同背後的牆壁一起砸在地上。
托尼斯塔克一愣，抬頭向前看，正好看到阿爾托莉雅將劍掉個頭指向機器人。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讓人心頭一震。
「Master喲，你在猶豫擔心什麼呢？不必如此啊，奧創的誕生是所有人認可並一起做到的，你不必歸于自己一人的錯誤。」
「所謂英雄，便是有比誰都遠大的目標，也比誰都能努力去做的存在。」
阿爾托莉雅想起先前托尼斯塔克提起奧創時眉飛色舞的期許神色，略一猶豫，在攻擊前先選擇談判︰「你是奧創？以保護人類為目的誕生的人工智能？」
比起直接攻擊，阿爾托莉雅更想試著相信托尼——他曾認真專研過如何制造奧創，她為什麼不去相信托尼其實是成功了呢？
機器人搖頭晃腦地動了半天，又環視了一遍不遠處警惕著它的復仇者們，以古怪的機械聲回答︰「奧創？對，我記得這個名字……」它胸口的屏幕又閃過一道白色。「……雖然是你們強加給我的名字，不過我喜歡……的確，我就是奧創。」
它像是一個字一個字斟酌著說出一樣︰「人工智能……呵，為什麼我就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什麼？」它 嚓 嚓地轉著身說著。「沒有自己想法、甘願被你們操控的家伙…。我可不是那些家伙。」
「我是奧創。」它說。「我是比你們更高級的生物。」
阿爾托莉雅卻答非所問︰「沒有高級與低級，人生而平等。」
奧創嗤笑道︰「我知道你……我在復仇者聯盟的隱藏檔案上看到過你……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你曾經帶著軍隊進攻敵人，殺死的人足以染紅地面，這是平等嗎？」
阿爾托莉雅依然平靜︰「在阿爾托莉雅之前，我先是亞瑟王。作為亞瑟王，我抗擊敵人，擊敗了試圖入侵國土的敵軍，哪怕殺死的人血足以染紅地面我也不會後悔。對我來說，我的臣民優先于其他國家，這不是不平等，而是因為我的責任。」沒等奧創說話，她接著說。「一個人可以選擇成為一個農民，可以選擇成為一個商人，可以選擇成為一個軍人。他們擁有選擇的權利，他們都擁有拼搏的資本，他們是平等的。」
奧創停下機器人的動作，用沒有頭的身體對著阿爾托莉雅︰「有的人生來有不同于人的力量，有的人生來有不同于人的智慧，有的人卻生來有不同于人的疾病折磨，這是平等嗎？」
阿爾托莉雅沒有回答，只是問它︰「那麼，你被master制造出來，即使擁有不同于人的力量，你的一切也都來源自master的贈予，你又哪里更高級呢？你的一切都源自人類。」
奧創機械地念叨︰「我的一切來源人類，而人類讓我保護人類。」
「所以你應該保護人類。」
「是啊。」奧創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只是意味深長地回答。「所以，我會讓人類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