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關于文學課後發生的事，哈利在周末自習的時候稍微給赫敏提了幾句，赫敏對此反應不大，只是抿了抿唇，輕聲說︰「還是等羅恩家妹妹的消息吧。」哈利知道這不是因為她對金妮有著充足的信心，而是聖誕假前的繁重作業讓她無暇分心。
不過，有課業壓著，哈利和羅恩也都沒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懷疑文學課教授身上，反正學校里什麼異常也沒有不是嗎？唯一的異常就是魔藥課教授對格蘭芬多的怨念日漸趨向爆表。
「唔，好久沒去聯合大樓了……」哈利一邊繼續啃魔藥論文一邊咬著羽毛筆尖抱怨。
琴快步走出霍格沃茨城堡，朝聯合大樓走去，滿頭紅發像火焰飄在冷風中，表情也像掛上了寒霜，在她身後，一個年輕人張望著跟了過來︰「琴！」
听見熟悉的聲音，琴頓了一下，還是停下腳步等少年跟過來。
「琴，你好像中午沒吃什麼……」斯科特滿臉擔憂，手中還拎著一袋面包，「我讓一個拉文克勞的朋友施了一個保溫咒。」
琴接過依然柔軟溫熱的面包，真心感謝斯科特︰「多謝你記著我了。」
斯科特跟琴並肩朝聯合大樓走去，但依然滿臉不解，紅石英眼鏡後面，琴看不見的雙眼里也滿是疑慮︰「琴，為什麼這幾天你看起來……有些憔悴。」
琴沉默地搖著頭︰「沒有。」見斯科特看著自己，琴勉強笑了笑，「或許是天氣比較冷的緣故。」
「琴……」斯科特還要再說什麼，卻被琴打斷了︰「倒是你，斯科特，你聖誕假期回學校嗎？」
「當然回！皮特羅、沃倫、科特他們也都回去啊……等會兒，琴，難道你不回去？」斯科特拉住了琴。
「我……」琴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我跟教授打過招呼了，他同意了。」
「為什麼？！」
琴沒有回答，而是牽起另一個話題︰「斯科特，你這次回去了還會回來嗎？」
這個問題斯科特卻不好回答，只能冷著臉不作聲。
琴知道當初確定下的留學生名單里並沒有斯科特，因為斯科特的變種能力其實並不適合這次三校之間的交流合作，事實上，至今斯科特也沒有參與到格斗課的實戰訓練中來——皮特羅、彼得等人已經開始和高年級的巫師一對一實戰了。斯科特是在出發前特地向教授提出申請的，至于原因……
「斯科特，我很好，你不用特地過來保護我……」琴無奈地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
斯科特顯然不認為琴的狀況可以用「很好」來形容︰「可是你的噩夢呢？你和教授到底在商量些什麼？」雖然不認為教授會放任琴把自己放到危險的處境中，可是想到那些夜晚學校里的騷動，斯科特根本放心不下來。
「斯科特……」琴揉了揉太陽穴，「你這樣我很難辦誒！」紅發少女眨了眨眼，「洛根會越來越討厭我的！」
鐳射眼立刻炸毛了︰「和洛根有什麼關系喔！」
看著惱羞成怒的鐳射眼轉身跑開，琴哈哈大笑，轉身上樓，轉過兩個彎後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沉寂下來。
目的地是六角圖書館，琴徑直走到最里面的小房間——和往常一樣空無一人，可以讓琴安心地坐下來閱讀厚重的《怪誕魔法史》，這是她從霍格沃茨圖書館借出來的，而她手邊的書目中，還有另一本來自六角圖書館的書︰《一百零一則荒誕的中世紀傳說》。
琴皺著眉，指尖一行行掃過《怪誕魔法史》中那些相當跳月兌的字句，很快就找到了讓她冒出冷汗的地方，迅速用左手翻開另一本荒誕的傳說，將做了記號的那一頁和《怪誕魔法史》擺在一起，仔細對比，越看越心驚。
「呀！這里有人了啊！」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得琴險些跳起來，轉頭一看，那個把巫師帽抓在手中裝書的女巫正靠在房間入口的書架旁看著她，滿臉玩味的表情。
「卡米婭教授。」琴很快恢復了鎮定，先喊了一聲來者。
卡米婭隨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極其自然地在離琴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從帽子里掏出了一本兒童繪本向琴示意︰「你要看嗎？」
琴連連搖頭，卡米婭像是很失望的樣子，還掃了一眼琴手頭的書，輕笑一聲，低頭看她的繪本去了。
「卡米婭……教授，」琴下意識地把自己面前的書合起來，然後和其它書混在一起，但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卻像針一樣在她心上扎了一下，刺激著她對這個稱得上陌生的女教授開口了，「卡米婭教授，我想問一件事。」
卡米婭甚至沒有抬頭，只是隨意點了點頭︰「問吧。」
對方的隨性卻讓琴語塞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語句才謹慎地開口︰「教授，如果……如果一個奇怪的現象反復出現在歷史中，這說明什麼？」
「呵呵……」不知是繪本的內容還是琴的問題引人發笑，卡米婭一邊笑一邊說著，「這能說明什麼？戰爭，預言，兒子殺死父親，弱者被強者征服，失敗者取得勝利的果實……這些奇怪的事情都反復出現在歷史中，這能說明什麼？最多說明人性的善惡悖論讓我們的歷史陷入可悲的循環而已，還能說明什麼？」
琴險些被卡米婭的一長串話弄懵了，幸好她手中還抓著那本《怪誕魔法史》，讓她還能記住一開始發問的目的︰「可是……教授，如果是奇怪的人呢？如果一個奇怪的人反復出現在歷史中呢？」
卡米婭終于抬頭看了琴一眼，紅發少女這才發現這個女教授其實還很年輕，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黑發胡亂地挽在腦後，黑眼楮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你是說神麼？」卡米婭用一種很直接的語氣問道，「巫師們的梅林，基督徒們的上帝，穆斯林們的安拉，中國人的玉帝，很多文化中都出現過一個凌駕于萬物之上的神，你是說這個嗎？」
「不是神。」琴退了一步，語氣卻異常肯定，「絕對不是神。」
卡米婭又笑了，那是一種介乎戲謔和嘲諷之間的笑容︰「那就是神秘博士了？？。Doctorwho？doctorwho。哈哈哈哈……」
卡米婭教授講了一個過時的冷笑話，把自己逗樂了，但琴卻完全笑不出來，不止笑不出來，還渾身發冷，她只能勉強地跟卡米婭告辭，然後把一堆書收進自己的包里，迅速離開了六角圖書館——這時卡米婭還在她身後大笑著用兒童繪本遮住自己的臉。
密切關注著琴的斯科特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常，但他暫時沒敢去問琴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是召集了一班隸屬X戰警編制的隊友︰「我們不能對琴的困境袖手旁觀。」
眾人嘲笑了一番斯科特對琴的弟弟式迷戀，然後天使先提出了一個眾人都關心的問題︰「琴到底夢見了什麼？」他們都還記得那幾個夜晚學校里的動蕩，先是澤維爾教授匆忙趕回學校，然後是副校長忽然召開了高層會議，再然後，他們就得知了留學計劃。
但斯科特對這事似乎也了解的不多，他看向在座的某一個人︰「或許其他人會知道得多一點。」
作為家屬出現的彼得-帕克立刻擋住了正在打呵欠的柯洛，但柯洛戳了戳彼得的背，懶洋洋地道︰「嗯，我知道一點，但也不多。」
眾人立刻盯住柯洛，只見他渾身沒勁般靠在彼得身邊，甚是無趣地說著︰「琴那些天在反復做一個噩夢，噩夢的內容似乎牽涉到一個預言，她和教授對此都很重視。」
琴的噩夢。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琴有些時候似乎能對即將發生的災難有所感應，但預言……這不是這些男孩會相信的東西。
見眾人都不說話，斯科特不得不把話題集中到一個點上︰「可是琴最近越來越緊張了。」
嘴賤的沃倫哼唧道︰「也許人家例假來了呢。」
斯科特怒吼︰「琴的例假才不是這幾天！」
眾人︰o(╯□╰)o
斯科特為什麼會知道琴的例假是什麼時候？其實在座的每一個都想問這個問題的，但介于某個臭烘烘的老家伙和他的鋼爪，眾人只好假裝沒有看見斯科特紅透了的臉，轉而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首先我們得知道琴在擔心什麼吧？」
「你們什麼時候進化出了讀心這種變種能力嗎？」
「即使有也腦不了琴吧？」
「教授可以！教授應該可以！」
「屁，教授現在跟琴是一伙的。」
「什麼一伙不一伙的，你們怎麼就知道在自己人里鬧。」
最後這句話是彼得月兌口而出的，然後他就發現X戰警們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呃，要不，我這就出去……」
彼得就快要模到門把手了，斯科特忽然拍了一下巴掌︰「是啊，我們怎麼都沒想到呢！」見眾人紛紛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斯科特也彎起了嘴角，「隔壁不是也有個讀心者嗎。」
X戰警們打的是火星少女梅甘的主意，但一群男孩都不敢直接去找梅甘。
不知兩校高層是出于什麼理由，在派遣留學生時，都不約而同地派了一個大姐姐來照顧加看管這群容易惹事的男孩們，漫威那邊是琴，DC這邊就是火星少女了，又因為琴忙于旁听各種課程以及出沒圖書館，所以在聯合大樓，眾人一直把梅甘看成一個「小媽媽」的角色。梅甘也確實非常稱職地盯著男孩們不要上房揭瓦，盡量早睡早起。
既然男孩們不敢直接去找梅甘，那就只能走曲線救國路線了。
這天沃利一回到聯合大樓就被快銀堵著了︰「嘿kid，我們這邊開派對呢！」
沃利和皮特羅的關系在霍格沃茨這段時間還是很鐵的，兩人都是神行者，而且水平還差不多，所以沒事經常約著跑個百八十圈的，原來在學校跟他叔巴里他就不樂意跑了。所以听見皮特羅說有派對，沃利樂呵呵地就跟過去了——跟過去就知道有事情。
一圈X戰警圍著一桌子零食看著沃利，滿臉殷勤，斯科特還熱情地把他拉到身邊坐下︰「來來來，沃利，剛從外面回來嗎？餓了吧，來，吃點東西。」沃利被嚇得流汗——他跟鐳射眼可不熟啊。
這邊柯洛看著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斯科特覺得真是丟人，拉了一把快銀，低聲問道︰「這些蛋糕你們從哪弄來的？」為什麼平時沒見聯合大樓里又辣麼多零食。
快銀指了指一旁的天使︰「他跟韋斯萊雙胞胎說了一句，雙胞胎送來的。」
那邊斯科特已經哄著沃利吃了一堆東西，同時半遮半掩地把所求說出來了︰「……所以，能不能讓梅甘幫我們一個忙，去看看琴到底在擔心些什麼？」
沃利稍微放慢了進食的速度，看了斯科特一眼︰「你想讓梅甘去腦琴？」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看沃利的神色就知道這事可能不能成，皮特羅趕緊幫斯科特敲邊鼓︰「我們這不是擔心琴嘛，而且我們也就像知道她那個噩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沃利還沒開口，被反鎖的房門就被強行推開了，皮特羅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闖門的是超級小子，而且是臉色難看的超級小子︰「康納？」
柯洛小聲地說了一聲︰「哇嗚，超級听力。」
聯合大樓的屋子當然不可能被隨意地听牆角，那就只能是超級小子的超級听力在起作用了。
康納沉著臉看了屋內眾人一圈，慢慢地說了一句話︰「梅甘不會對任何一個自己人使用能力。」然後就閉上嘴盯著沃利。
沃利也不吃了，抱歉地看了一眼皮特羅，起身道︰「抱歉，這忙我還真的不能幫。」
沃利跟著康納出去了，眾人都看向斯科特，只見斯科特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臉來時，已經沒有太多外露的焦急了。
他說︰「康納說得對，我們本來就不該去逼迫琴說她不願說的事。」
事後男孩們還小小地擔心了一下琴會不會知道他們的小心思，但貌似康納和沃利都不是多嘴的人，忐忑了幾天後，發現琴還是原先的樣子，男孩們才放下心來。琴隱約發現了他們最近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她幾乎把自己埋進了圖書館里，等到恍然抬起頭來時，已經到了聖誕假期的前夕。
留學生們要離校回美國過聖誕，霍格沃茨的學生們也都沉浸在假期即將到來的興奮中，教授們也終于意識到大勢已去，干脆在最後的幾天里放寬了政策，像麥格教授就干脆在最後一堂課上讓他們把破女圭女圭變成聖誕老人——這對已經上了四個月課的小巫師們來說難度並不大。野獸小子還攛掇著梅甘變成了聖誕老人，給孩子們作參考。
一貫嚴肅的麥格教授看著學生們被梅甘逗得哈哈大笑，居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座位間走動著檢查學生們的作品。
哈利的魔杖顯然不足以支持他變出一個聖誕女圭女圭，麥格教授下來時，他面前擺著一個愁眉苦臉的破女圭女圭，只是女圭女圭身上的髒衣服變成了紅紅綠綠的顏色。哈利半低著頭，偷眼看麥格教授的臉色，卻發現麥格教授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說了幾句關于如何引導魔力的話。
麥格教授走遠後，哈利握著魔杖試了試，把女圭女圭的衣服變成了紅底白邊，好吧，至少不像把聖誕樹披在身上了。
假前唯一不為節日氣氛所動搖的只有斯內普，隨著天氣愈加寒冷，地下教室的魔藥課上不可控制的事情越來越多，就哈利所知，納威在最後一堂課上一連炸了四個坩堝刷新了哈利創下的記錄，然後領回來比其他人多五英尺的假期作業。
但是！無論如何，聖誕假期還是如期而至了，留學生們和小巫師們都歡歡喜喜地收拾好了行李，乘坐霍格沃茨特快離開了學校。哈利自然是不會回女貞路過聖誕節的，他早就在留校名單上簽好了字。不過這個假期他絕對不會孤單，因為羅恩和他的雙胞胎哥哥也會留下來，因為韋斯萊夫婦要到羅馬尼亞去看望他的二哥查理。
這件事是被金妮的來信捎來的，羅恩一邊念信一邊抱怨︰「憑什麼只有珀西可以去。」
其實金妮也能跟去，不過羅恩從來沒抱怨過這個小妹妹是家里最受寵的一個。
哈利拍了拍這個雀斑男孩的肩膀，赫敏則問道︰「然後呢？」
赫敏問的是關于洛夫古德家的事，羅恩接著念下去，金妮果然寫了一大堆她如何獨自穿過平原去拜訪鄰居的「冒險」，然後是一大堆她如何與盧娜-洛夫古德交友的記事，赫敏和哈利听了半天，才听到關鍵部分。
「……盧娜和她的爸爸都是很好的人，我猜，不過要我說洛夫古德先生實在有一些孩子氣，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被自己種的蓬蓬藤頂在半空中，盧娜說這是他和孩子們——他們這樣稱呼那些植物——溝通的方式。我問盧娜我們要不要嘗試著把洛夫古德先生弄下來，畢竟她爸爸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太好看了，盧娜卻拉著我去釣彎嘴魚了。……我問盧娜她媽媽在霍格沃茨教什麼，她說洛夫古德夫人去給學生們講故事了（你們真的有這樣的課程嗎！），我想洛夫古德夫人一定比我們的媽媽有意思，媽媽上一次給我們講故事還是我玩泥巴時候的記憶了！……雖然我對洛夫古德夫人挺感興趣的，但一開始我不是並不是很敢跟盧娜聊關于她的事，原因你懂得，不過盧娜卻沒什麼關系的樣子，因為自她出生以來，洛夫古德夫人就在她的記憶里了……」
羅恩讀到這里，驚訝地停頓了一下，抬頭道︰「我想我知道卡米婭教授為什麼沒有過去的檔案了。」他把那張信紙遞給赫敏。
「失憶。卡米婭教授失憶了。」赫敏看完那段內容後的表情有些古怪，「所以檔案里不可能有關于她過去的資料。」
羅恩再看了一遍妹妹的來信，點頭︰「卡米婭教授被洛夫古德先生帶回家的時候就失憶了。」
赫敏狂躁地抓著頭發，然後推了一把哈利︰「哈利，你覺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沉默了半天的哈利貌似深沉地點頭︰「不對勁，當然不對勁。」他認真地看著其他兩人，「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這不是在蘿莉養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