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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抓到了紅頭發的女巫,但是鎮子周圍始終找不到卡彭特的蹤影。

「看起來就是被利用之後丟棄掉了。」副指揮站在威廉旁邊,他對剛剛威廉的指揮有非常大的意見「卡彭特故意將馬和女巫放在那里引誘我們,事實上他肯定早就已經逃遠了,如果剛剛讓大部分人朝前追而不是停留在樹林里面的話肯定已經找到了。」

蠢貨,威廉不想開口解釋,卡彭特在覺得棋子沒用之後,會不會留活口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不用想,所以他會把依舊活著但是已經沒有行動能力的女巫藏在樹林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時候也應該多考慮一下各種情況。」副指揮輕飄飄的說,他是很看不慣這個靠他的總督父親爬到少將位置的男人,但撕破臉對他也沒好處所以只是點到即止「不過能夠抓到女巫也是非常好的。」

「嗯,那時候是我沒有考慮到位,接下來你就帶人繼續在周邊搜查。」威廉不想多說話,立刻把副指揮給支走了,他看著被拷在床上依舊昏迷中的安娜,她的傷口已經敷上藥處理過了,治燒的湯藥也喝過。

替安娜治療的是他們隨行的軍醫,傷口威廉也特地讓軍醫檢查了一下,「有輕微的中毒現象,但之前應該有人替她暫時性的處理過。」

威廉思考著坐到了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幫她處理傷口的人應該就是卡彭特,會處理傷口也就是說明了這個女巫對于他的價值還沒有消失,而女巫會被藏在樹林里面的原因他大概的也猜到了一點點。

因為安娜無法行動,所以卡彭特只能將她藏在那里,然後自己一個人潛到鎮里找藥物,雖然威廉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們一開始被毒刀割傷的時候不治療……

不過這不影響大局,他現在只需要明白安娜對于卡彭特來說是必不可少的,那就相當于握住了狗繩的一端。

……

…………

暖黃的燈光,簡陋的木質天花板,安娜一睜開眼楮就看到了這些,按理說一個曾經燒暈的人之前的一些記憶可能會很模糊,就像是喝醉了酒清醒過來不怎麼記得一樣,但安娜卻發現自己記得非常清楚。

她開始冒冷汗

「終于醒了。」

安娜不敢轉頭看向坐在她旁邊的人,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我、我……是誰?」

「安娜派翠克,卡彭特身邊的紅發女巫,之前在莫特的一家小藥鋪中當了三年學徒,之後隨卡彭特活動,或者說這三年期間你都一直在替他做事情吧?。」威廉坐在椅子上翹著腳好整以暇的看著瞳孔驚慌到渙散的安娜「對了,禮節問題,我的名字是威廉諾布朗。」

只有名字和當了三年學徒是對的,其他全錯了,安娜開始咳嗽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捂住嘴但發現手上有非常沉重的東西限制了她的行動,腳上也有。

「都是灌了龍血燒制的鐵鏈和枷鎖,對于女士來說有些粗暴了,但也沒辦法。」

安娜腦子發懵,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繼續裝失憶是一個愚蠢的辦法,而這些海軍肯定想要從她嘴巴里面撬到一些什麼關于卡彭特的事情才對。

「怎麼了,身體還不舒服?」威廉站起身走到了床邊,低頭看著安娜「哪里不舒服。」

這下安娜也終于看清楚了這個每說一句話都讓她冒冷汗的男人長什麼樣子,他英俊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帶著溫和的微笑。

「頭…還有些痛。」安娜被那微笑嚇得下意識回答了「……恩、一點痛。」

「那就好,只是痛的話就沒問題了。」威廉說著不明不白的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翹起腳「如果接下來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還要繼續裝做什麼都記不得,我就會考慮把你身下的床換成其他的東西。」

「……」安娜覺得自己要窒息了,蓋在被子下的手不停發著抖,她很想說自己就算沒有失憶也什麼都不知道,但冷靜下來想,正是因為這個男人認為她知道一些什麼關于卡彭特的事情,她現在才能睡在床上,說到底現在是‘卡彭特身邊的女巫’這個身份保護了她,不至于一被抓住就立刻死刑……

「那麼第一個問題,你幫助卡彭特的目的是什麼。」

「我……我沒有什麼目的。」

威廉還是看起來很溫和的笑著︰「雖然我這樣說會顯得有些無賴的感覺,但我比你所看起來的還要有權利。」

安娜不明白威廉所說的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只能疑惑的看著他。

「我們的目的只是弒殺了王室的卡彭特,我知道你可能因為被打上了巫師的烙印所以干脆自暴自棄的跟隨他,這看起來的確很合理,畢竟沒有人想被火焰活活的燒死。」

「所以我可以給你開出一個報酬,你告訴我你知道的關于卡彭特的所有事情,只需要你知道的就夠了,你最近協助他做了什麼,他有沒有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他和誰見過面,如實的告訴我,我就給予你應得的報酬。」

自暴自棄的跟隨他……安娜有些發怔︰「報、報酬是什麼?」

「我幫你將烙印消去,然後給你一張通行證和兩袋金幣,你可以拿著它,去大海另一頭的國家重新生活,沒有人會再來找你。」

騙人,說出卡彭特的事情之後他肯定會殺了我,這種陷阱到底是哪種蠢貨才會踩上去,安娜心中莫名其妙的急躁了起來,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不管怎麼樣好像都死定了。

「如果你是在擔心你告訴我之後就會被立刻殺掉的話……確實我曾經這麼做過很多次。」

等等,真的有踩這種鉤的蠢貨……?

威廉看著安娜雖然有些害怕但依舊沒怎麼動搖的臉色,知道了光是這種程度的誘餌還不夠︰「收養了你三年的那個老人……」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安娜的臉。

安娜听見威廉提起老人的時候,心髒已經快跳出胸口了,她很想立刻替老人反駁,說他和這些事情都沒有關系,但這樣做反而會暴露出藥房的老人對她來說非常重要,這樣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更加麻煩,所以她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在意。

威廉看安娜沒有什麼反應,但他不覺得自己試探的方向錯了,因為就算是自己收養的女孩被發現是女巫並且抓起來之後,這個老人任由其他人處理了安娜所有的物品,唯獨剩下了那對戒指,並且在之後被他們發現的時候也在維護著,老人和安娜之間的關系絕對是如同親人一樣。

「他撒謊說那對戒指是他的所有物,就是你現在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威廉抬手指了指安娜的胸口「雖然我現在暫時沒有管他,但也可以隨時隨刻讓人對準他的心窩子開一槍。」

安娜干癟癟的笑了幾聲︰「那是因為這對戒指上附著的有巫術,我那時候以為自己真的要被燒死了,就想只留下這對戒指也好,因為它們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就施了巫術,讓它們待去了安全的地方,並且得到它們的人也會盡可能的保護它們不被損毀。」

威廉眯著眼楮,安娜說的這些話有一定可能是真的,想要驗證真假的辦法也很簡單。

「……」安娜看著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威廉,他走到門口拉開了門,安娜這個角度看不見威廉在和門外面的誰說話,但是能夠听清楚。

「莫特的那個藥匠沒用了,立刻讓人回去對他……」

「等一下……!!」

伴隨著喊叫聲的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威廉知道真假分辨出來了,于是對士兵的命令也改變了︰「剛剛的你就當沒听見,繼續守崗。」

他關上門走回房間,而安娜因為剛剛著急的動作帶著鐵鏈摔到了床下,她正拼命的咳嗽著。

「好不容易燒退了,不能著涼啊。」威廉說著將安娜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放回床上「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

「我、我都告訴你……全都告訴你,求求你不要殺掉爺爺,他真的和這些事情什麼關系都沒有,我說完之後殺掉我就可以了,火刑絞刑什麼都好,求你了……」

效果比想象中好太多,威廉點頭︰「我答應你,說吧,關于卡彭特的事情。」

安娜拼命憋著眼淚,卡彭特那個混蛋……說什麼在他身邊就是最安全的,還說什麼拿了藥就回來……

「卡、卡彭特一直在讓我替他準備能夠在海上吹起順風的巫術袋。」安娜紅著眼眶開始胡說八道,她雖然的確是知道一些卡彭特和亞里在做的事情,但為什麼真的要告訴威廉,她握住了掛在脖子上的那對戒指,反正說完就是死,現在只要把假的說的像是真的就行了。

「在納比爾海峽那邊停有很多卡彭特的船只,但那是很久之前我看到的,我不確定他現在是不是還將哪里當成據點……但你們可以去看看,還有……」

「烏提爾。」

「……恩?」

「烏提爾這個名字,你听過沒有。」威廉看著安娜

又是烏提爾,安娜頓了一下︰「我沒見過他,但是听卡彭特提起過,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事情,不過我想卡彭特還沒有信任我到亞里的那個地步所以我知道的都不是很多。」

威廉若有所思的恩了一下︰「那麼卡彭特一直在喝列支藥酒的原因,你知道麼。」

「列支藥酒?」安娜剛想說這個她不知道,也沒見過卡彭特在喝,但突然之間她腦子里面有什麼東西被鉤了出來。

藥酒,列支特有的有血腥臭味的藥酒

混雜著藥味的血腥味

「這里有幾只爛掉了的死老鼠。」

不停灌酒的卡彭特

……安娜記起來了,之前離開門徒島的時候,卡彭特的確是在甲板下做什麼事情,那下面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腥味里面又有十分濃重的藥物味道,現在仔細一想,那個味道和藥學書上記載的列支藥酒的描述是完全一致的。

卡彭特那個時候,是在甲板下偷偷喝藥酒……!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回到甲板上又開始拼命的灌普通的酒,安娜那時候被卡彭特趕進了房間所以之後的事情她不清楚,而且第二天出去看卡彭特也沒有什麼異常,所以這件事情她就當做不怎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糟了,她好像真的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不清楚,我沒有看見他喝過那種東西……」回答的時候她盡力使自己看起來不心虛,而所幸威廉好像也沒有看出來什麼,他只是一個人抿著嘴在思考些什麼。

隨後威廉也沒有再多問安娜,他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你今天就先休息。」

「休息……?」不殺我麼?

「對,休息。」

在安娜木楞的注視下威廉離開了房間,她不知道威廉主要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並不是能從她身上獲得多少的情報。

「卡彭特絕對會來救她,或者殺她,安排人時刻監視那個房間。」

而是她作為魚餌,會為他帶來的收獲

……

…………

威廉離開後,安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嘗試將兩只手上的鐵拷給扯下來,這副慘雜著龍血的鐵拷只要貼緊皮膚就會帶來強烈的灼燒感,如果再多帶幾天她的手腕和腳腕處的皮膚大概就會消失不見了。

「……嘖。」

安娜不管怎麼樣將手掌緊緊的縮在一起,鐵拷都無法越過大拇指下的那一節地方,想要這樣強行取出來的話只有忍住被鐵拷擠裂血肉的痛苦,而且看鐵拷大的小,安娜估計自己左右手的大拇指都保不下來。

就在安娜還在研究自己手上腳上的鐵拷的時候房間門被重新打開了,進來了兩個背著□□的士兵,他們也不看向安娜,只是徑直走到房間里面的一個地方站好。

這下更好,她完全失去掙月兌的機會了……安娜目光無神的躺在床上,在她房間里面的守衛已經輪換了一次之後她才終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叫醒她的是隨行的軍醫,安娜迷迷糊糊的也不太清楚現在的時間是多久︰「換一次藥。」軍醫的口氣不是很好,而且替她拆開繃帶換藥的動作也很粗暴。

大概沒有上面‘必須讓她活著’的命令這個軍醫就會直接下手掐死她了,在換完脖子上的藥之後,軍醫又把在一邊桌子上放著的一碗深綠色的藥湯遞到了安娜面前︰「喝完。」

「……」安娜小心翼翼的喝著藥湯,而那個頭發已經花白,帶著小圓眼鏡的老軍醫在安娜喝藥喝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冷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從軍之後竟然要治療女巫,真是讓人惡心。」

安娜低頭安靜的喝著藥

「我可不是為了你這種人才學醫參軍的,為什麼像你們這樣如此丑陋的生物會生存在這個世界上。」軍醫在安娜把藥湯喝完後還在不停的說「我在六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和兄弟姐妹,村子也全毀了,就因為你們。」

「我也在六歲的時候失去了雙親,因為你們。」安娜把喝空的藥碗扔到了地上,木制的碗在地上滾了幾圈不動了,在安娜房間里面的士兵因為她的舉動瞬間就將槍舉了起來對準了安娜。

「不準再亂動了!」舉槍的士兵警告著安娜,屋內的響動在外面守崗的士兵也听得非常清楚,立刻就有人去向上級報告了。

「讓人惡心的東西到處都有。」安娜沒有搭理警告她的士兵,她正臉色發青的盯著軍醫,她的手死死的攥著被子「就算骨頭里都發臭了也裝作是人的樣子到處走。」

事情發生沒過一會兒威廉就推門進來了︰「怎麼,讓你們看護一個發燒的小女孩都沒辦法看好?」

「長官……她把藥碗……而且還侮辱海軍的榮譽!」軍醫氣的眼楮瞪圓「所以女巫就該拷去地牢之中!治療她還不知道感恩,野獸也比這個強!」

「野獸可不會告訴我關于卡彭特的情報,冷靜一下,先出去吧。」威廉走過去拍了拍老軍醫的背「況且一個囚犯的感恩能夠替你帶來什麼。」

等軍醫帶著藥箱出去之後威廉才看見了地上已經空掉的藥碗,他笑了笑對安娜說︰「你還知道把藥喝完再扔,挺不錯的。」

安娜低著頭不搭話,她因為憤怒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著,看安娜不說話威廉也沒有再說話,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下午了,他本來以為卡彭特會在前天晚上的時候就來將安娜處理好,但是守了一晚上事情根本就沒什麼進展。

也許今晚會有些進展,如果還沒有的話他會再考慮一下安娜該如何處理,是留在莫特那邊的監獄還是押送去位于王都的海軍總部監獄。

威廉彎腰將地上的碗撿了起來放到一邊的矮櫃上︰「生病的時候發脾氣對康復沒有好處的,你還是趁著能有枕頭和被子的時候多睡一會兒吧。」

「……」安娜終于抬頭看了一眼威廉,這個男人不論什麼時候都讓人感覺非常奇怪和不安,因為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為什麼還要留著我。」

「因為上面的命令。」威廉睜著眼楮瞎說,其實他現在就是這片區域最上面的人「你和卡彭特之間的關系好像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緊密一點,所以打算在你病好了之後就將你移交給監獄看管,那里面的負責人會讓你把所有記得或者不記得的事情都說出來的。」

「好了,你們繼續看著她。」威廉對屋內的看守說「等軍醫第二次來替她換藥的時候也稍微看著點,不要總是發生口角。」

「是,長官。」

安娜愣了一下,但威廉在還在她的床邊她不敢有什麼顯眼的反應,所以在等威廉出門之後她才將目光投向剛剛回答威廉的士兵,很巧的是那個士兵也正看著她,臉上還帶著爽朗的笑容。

這讓安娜更混亂了,這個士兵剛剛說話的聲音分明和卡彭特很相似,但臉卻……並不是卡彭特。

看什麼看,就是我啊

「…………!!」安娜木楞的看著士兵,他剛剛清清楚楚對她做了嘴型,怎麼會這樣……他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臉還不一樣了。

房間的另一端還站著一個士兵,安娜就看著卡彭特突然朝那個士兵跑去,在士兵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卡彭特就用兩只手緊緊扣住了他的頭兩側,然後用力的朝旁邊一扭。

房間中響起了不大不小的一聲讓人感覺極度不舒服的‘ 嚓’,那個士兵的頭就軟趴趴不自然的垂在了肩膀上,癱到了地上沒氣了。

「為什麼你會……」安娜急忙的從床上爬起來小聲的對卡彭特說,而卡彭特也摘掉了海軍的寬大帽子扔到地上朝她走過來︰「什麼為什麼,我一直在這里,昨天晚上你門口站崗的就是我。」

卡彭特剛走到床邊安娜就撲到了他胸口上,卡彭特也沒想到安娜會突然這麼熱情的對待他所以差點沒有接住半個身子探出床的安娜,他抓著安娜的肩膀將她扶回床上︰「這麼激動干什麼,投懷送抱還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做的。」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個人就是卡彭特之後安娜瞬間就被鋪天蓋地的安心感給淹沒了,她一只手依舊抓著卡彭特的胳膊︰「我、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有麼?我看你剛剛脾氣挺大的。」卡彭特一邊說一邊檢查著安娜手上的鐵拷,鐵拷周圍的皮膚已經紅腫的非常厲害了,但他暫時還沒有辦法將鐵拷取下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吃了藥之後。」

「……還好、脖子那里已經沒有奇怪的疼痛感覺了。」安娜乖乖的回答。

「恩,那就走吧。」說著卡彭特就像是扛沙袋一樣將安娜扛到肩膀上「本來還打算等你吃完晚上那一次藥再走的,但是看來現在走也沒問題。」

「……什麼叫等我吃完晚上那一次藥。」安娜突然感覺事情不對「等到晚上的話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啊!」

「怎麼會出事情,你的身份多安全啊。」卡彭特笑了幾聲「又是誘餌又是情報源的,不過我也是找不到更合適的辦法才把你送到軍隊手里面治療的,誰叫當時的情況這麼緊急,晚一點你還沒被毒死就要發燒發到死了。」

「啊……?」卡彭特突然說出的話讓安娜的大腦都停止轉動了「什麼送到軍隊治療……你說我是你送進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知道的話不就不行了麼,而且當時的情況我也沒辦法給你詳細解釋啊。」卡彭特一邊說一邊扛著安娜朝房間側面的窗戶走去,他開了一點小縫隙朝外看去,窗戶離地大概有兩層樓那麼高,下面是一條在房屋背面的小巷子,窗戶下面右邊一點有個小棚子,巡邏的士兵現在只有三個「總之我是想你被海軍抓去之後他們肯定能夠立刻認出你的身份,然後會為了我的情報治好你,這不就是方便我了麼。」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你也太亂來了一點吧……!」

「的確是有些魯莽,因為那個海軍的少將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那麼一點,他把你當做誘餌知道麼,這一步他是算對了的,所以我們兩個現在的處境依舊非常危險。」卡彭特說著很喪氣的話,但臉上卻像是爽朗的笑容。

「搞不好會真的死在一起。」

「你別笑了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

就在安娜說話的時候卡彭特嘩的一下把窗戶推開,帶著她從二樓跳了下去,突然襲來的失重感讓安娜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才不會大叫出聲,接著他們兩個就掉落到了窗戶下面的大棚上,大棚直接被從支架上扯破卡彭特和安娜也落到了地上。

這巨大的響動自然驚動了周圍在巡邏的士兵,卡彭特從腰上拔出匕首朝正抬起槍對著他們的士兵猛的扔去,一點偏差都沒有,匕首直直的命中了目標的脖子,安娜也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因為手上和腳上的鐵拷她的動作十分笨拙,還沒穩住身子就又被卡彭特扯起來扛到了肩上。

「你猜我們逃不逃得出去。」

逃不逃得出去我都認了,安娜在卡彭特的肩膀上徹底的放棄了思考

另外一個士兵朝巷子外跑去試圖通知更多的士兵,卡彭特沒管他,帶著安娜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

…………

到底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威廉半跪在地上檢查著房間地板上士兵的尸體,他的頭被整個擰到了背後,一眼就能看出來殺死他的人手法非常老練,這種殺人的方式估計已經用過無數次了。

他嘆了口氣伸手將士兵依舊睜開的眼皮抹了下去︰「用布包上放去地窖,今天傍晚應該有從王都來的船,讓他們將犧牲的士兵都帶回去交給親屬。」威廉從地上站起來,他記得在剛剛他離開房間的時候,這里面是有兩個人在站崗。

而現在另外一個本應該在站崗的士兵連同安娜一起消失了,毫無疑問那個消失的士兵就是混進來的營救安娜的人,可能是卡彭特,也可能是他那一邊的什麼人。

「鎮上通往外面的門都有人看守,他們逃不出去的。」副指揮站在房間內的窗戶口探頭朝外看,他臉上帶著勝利一般的微笑「果然釣上了大魚。」

果然是個不可思議的蠢貨,帶走安娜的那個人有能力這段時間一直隱藏在他們海軍的隊伍之中,絕對是有把握逃走才會在這個時候帶著安娜逃跑,可以說是釣上了大魚也可以說是放跑了,威廉嘆了口氣,但也不去反駁副指揮︰「你們跟我回莫特!」他帶上一隊人急急的走出了房間,在莫特的藥房老人對于女巫來說非常重要,他一定要先卡彭特一步把老人控制起來。

……

…………

「我想我得回莫特一趟……」

此時卡彭特已經帶著安娜離開了小鎮,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就悄悄的在鎮子背面圍牆的一角開出了一個可以剛好可以供他鑽出去的洞,開好洞之後他就用一邊的幾個編制的草簍將洞口隱藏了起來,早上的時候他也模清楚了這周圍士兵巡邏和換崗的時間。

所以就像是威廉所想的一樣,卡彭特是完全有把握能帶著安娜跑出去的,雖然他一直在給安娜灌輸‘這次可能逃不出去了’的想法,但那只是單純的閑。

「這個時候回莫特你是趕著想要走刑架?」卡彭特將肩膀上的安娜放到了地面上,然後走到了樹林里面將之前他重新偷來藏在這里的馬牽了出來「那里現在已經是海軍的臨時看管鎮了,我不管你是想要回去確認收養你的老人的安全還是什麼,現在都得去找亞里。」

「你怎麼知道我是想要去找爺爺……」安娜被卡彭特拉上了馬,這次卡彭特終于沒有再讓她坐在前面了。

「都說了,我之前一直在你的門口站崗,你們說的話我全都听見了。」卡彭特覺得一件事一件事的替安娜解釋起來真的好累「包括你把我的事情全都說出來的話我也听見了。」

「但我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我知道。」卡彭特笑了幾聲,他那個時候其實也已經做好了一些事情被安娜說出來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安娜竟然就算是在那種情況也可以滿口胡話的人,她的性格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稍微奇妙那麼一點「所以為了表達對你沒有出賣我的謝意,我帶你回莫特。」

卡彭特改口的那麼快是安娜沒想到的,她抓緊了卡彭特後背上的衣服︰「真的麼!」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卡彭特其實從一開始就打算先回莫特,因為最嚴重的是海軍方面的人已經清楚了那個老人對安娜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而現在他又沒有殺死安娜,而是將她救走了,這就說明安娜對于他的價值也是很重要的。

一條明顯的利益鏈條就出現了,想要再一次抓到安娜,那麼就要從莫特那里的老人下手,同時安娜出現的地方一定會有他,所以必須趕在海軍的前面找到老人。

就在卡彭特不停思考的時候坐在他背後的安娜突然抓了抓他的衣服吸引他的注意力︰「說起來……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是用了什麼辦法把外貌改變了的話,連膚色都變成白色的也太夸張了。

「嗯……是從別人那里拿來的一瓶小玩意兒而已,這次用了就只剩下還能勉強使用一次的量了,我想臉上的效果大概再過半天就會消失。」卡彭特模了模鼻子「這東西用起來實在是太不舒服了,總感覺有螞蟻在我皮膚上爬來爬去的。」

安娜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接了一句,因為她最近好像總是會听到或見到這個名字︰「別人是……烏提爾麼?你真的得到了巫師的協助?那個叫威廉的少將問過我這件事情,我想可能對你來說是比較重要的情報……吧?」

「你現在不該是擔心這些事情的時候,多想想你爺爺之後該怎麼辦比較好。」這件事不用安娜說他昨天的時候也在門外听見了,那個海軍的頭頭應該是在‘柯麗婭’上發現了烏提爾的名字和巫術陣,所以想要盤問一下安娜……不過卡彭特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考慮更多這邊的事情,更何況也沒有時間,他現在要考慮的麻煩事已經夠煩人了。

找到老人之後還要思考把他藏在哪里,雖然說帶去船上也不是不可以,但卡彭特不認為那個年紀的老人能夠長時間待在海上,他和亞里計劃的這一次起航之後估計要兩個月後才會靠岸。

但卡彭特的這種擔心在抵達莫特的那間小藥店之後就被證明了是多余。

「這是怎麼回事……」安娜看著藥店內的桌面和一些櫃子都用白色的麻布給罩了起來,本來擺放在一邊工架上的許多工具也被全都撤了下來放在一邊的木箱子之中,所有的東西都被封了起來,她曾經住的那間小房間里面的東西也全都被搬走了。

卡彭特在店內檢查了幾圈,然後在一邊的木櫃底部的工具盒里面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你先過來一下。」卡彭特拿起里面的錘子朝安娜招手「得把你手上腳上的東西弄掉才行。」

但錘子也只能砸斷鐵拷之間連接的地方,所以目前安娜還是需要帶著四個鐵環,不過至少動作比之前靈活多了︰「剩下的等找到亞里再說,他能開鎖。」卡彭特抓著安娜的手臂看了看她被鐵拷扣住的那截手腕,已經被龍血燒灼的開始月兌皮了。

安娜也不是特別在意,這點痛她還是忍的過去,比起這個……能夠自由活動之後她急忙順著一邊的梯子爬到了閣樓上去︰「爺爺……?」

閣樓依舊沒有老人的身影,這讓安娜感覺到非常不安,她順著樓梯重新下到店內︰「上面也沒有……他去哪里了,這里面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不僅僅是樓下,就連樓上爺爺睡覺的地方所有東西也被罩上了麻布。

「我不知道。」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能夠在這里周旋,海軍的人應該馬上就會趕過來,卡彭特的心急程度絕不亞于安娜「你在店里面待著不要出來,我出去問問怎麼回事。」

說完卡彭特就迅速的開門出去了,其實他在帶著安娜走進來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雖然也可以說是因為被海軍的人威脅過來一次,讓老人有了不安全感所以想要搬離這個地方,但總覺得……

「啊……老約伯特,真是可憐,前陣子晚上好像被闖進藥店里面盜賊殺掉了。」鎮上還逗留在街上的婦女說。

「你在說什麼,哪里是盜賊,你不知道麼最近在鎮上的那些粗暴的軍人,因為他們的看守失誤有囚犯從監獄里面逃出來了,殺死約伯特的是那個囚犯,有人看見了的。」

「不過約伯特真是太可憐了,那樣的好人竟然會遭遇到這麼殘忍的事情……唉,都怪最近不太平,沒想到監獄都關不住那些混蛋了。」

死了,卡彭特的眼角抽動了一下︰「那你們知道這間藥房主人的遺體,現在在哪里?」

「燒掉了,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你是約伯特的親戚麼?如果是找墓碑的話可以去南邊的修道院。」

還真是問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卡彭特想如果殺死老人的囚犯,就是割傷安娜的那個的話,那麼他刀上涂的□□是從哪里來的就非常明確了……稍微想一想,那個囚犯的確是說過在莫特這邊打听到了很多事,而且安娜的爺爺又是個非常惹眼的目標,如果是想要知道女巫的事情肯定會首先來這里找他。

卡彭特轉身朝藥房走回去,打開門後就看見安娜從藥店中的櫃台後面站起來,滿臉的著急︰「怎麼樣,有爺爺的消息麼?」

「有,但是我告訴你之後你的反應要是讓我覺得煩躁我就把你打暈。」卡彭特說話的速度非常快,安娜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但還是沒有出聲打斷他,因為他臉上的表情是少見的嚴肅「考慮清楚自己的處境,考慮清楚之後再來審視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就是……讓我冷靜的意思對吧,我會的。」安娜好像預料到了什麼,她交握在一起的雙手開始顫抖「所以請告訴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里。」

……

…………

安娜的反應在卡彭特的意料之外,在听到老人意外死亡的消息之後只是低著頭愣了一會兒,其實她本來以為會是那個叫威廉的海軍騙了她,說她爺爺還活著根本就是假話,但沒想到情況完全不一樣,威廉說的竟然是真的。

「是不是埋在了南邊的修道院……?」安娜感覺自己喉嚨像是被什麼人捏緊了一樣。

「對。」卡彭特在想如果安娜拼死要求去修道院的話就在這里當場打暈她,他們已經沒有時間繼續逗留在莫特了,照顧是有限度的「你要去?」

安娜抹了抹眼角,但不管怎麼抹眼淚都抹不完︰「現在……時間來不及了對吧,得開始逃跑。」

「嗯。」卡彭特伸手拉起了安娜的手臂帶她朝後門走去「以後我再帶你回來,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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