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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完成了劇情,當這個世界不再需要所謂的主角的時候,應該也就沒有孟寒凌存在的必要了吧?

我仿佛在一瞬間得到了啟示,這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非常好。但是同樣的問題也來了,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算是完成了「劇情」?

在「劇情」里面,我死了,扶桑死了,雨如晦死了,林賢不存在,晚菁和歸虛也都死了,可是現在,我們都還好好地活著,難不成,要讓我們都死了,才算是完成嗎?

如果這樣的話,人都死光了,還殺個屁的孟寒凌?!

把他圍起來一起自爆同歸于盡算了!

我想要問一下扶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和他解釋。他們明明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如果我要問,那豈不是泄露了這是一部小說的真相?

換成是任何人,哪怕心理素質再好,只怕也接受不了這種事情吧?

因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下子連帶著你存在的意義都否定掉了,原本以為命是自己的,結果到頭來真相卻只是作者筆下的寥寥幾語,他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也就死了。

多麼的可悲可笑。

「有心事?」

忽然被扶桑點名,我嚇得險些抖了抖,卻只得道︰「沒有……」

扶桑了然的揉了揉我的頭,道︰「怕是不想說。」

我呵呵笑了兩聲,扯開話題,說︰「你看林賢他的身體……應該沒事吧?」

扶桑的聲音忽而無悲無喜,說道︰「當是他依舊有此一劫。」

我感覺有點听不懂,說︰「什麼叫依舊有此一劫?」

扶桑道︰「前塵往事罷了,不提也罷。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自然,該林賢想起來的時候,他同樣也會想起自己夙世的記憶。

雖然那些記憶……委實太殘酷了一些。但是記憶是一個人的本源。一個爛瘡長在身上,不把腐肉割掉永遠都不會好,他若想要得到徹底的解月兌,就唯有想起來。

同理,他的昀兒也是一樣的。若是一直想不起來,她就永遠也回不去。哪怕是修煉到了渡劫期,最終也無法飛升。

扶桑心中默嘆,道理誰不懂,就是做起來太難。他自己都不是自由之身,更不用提幫助昀兒想起往事了。

路是任重而道遠,可惜就是時間沒有那麼充沛了。

人間的惡化之快,超乎人的想象。然而,那些自命不凡的仙者們,很明顯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切。

沒有那一件事是單獨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環環相扣。

千萬年前種下了因,到了今日自然要來償還這個惡果。

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扶桑忽然問道︰「你試過坐在昆侖雪域之上看天上的繁星是什麼感覺嗎?」

我搖搖頭,說︰「沒有。不過,在門派里面看星河的時候,已經覺得很漂亮了。」

畢竟昆侖也是建在山上,再加上海拔高,天空就特別的近,更加不存在污染之類的問題,所以,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所能夠看見的天空,都很美。

扶桑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我帶你去看。看過這一次……」說不定就再難見到這樣的美景了。

我問︰「看過這一次,然後呢?」

扶桑微笑︰「看過這一次,那個地方就只屬于我們兩個了。」

我有點臉紅,罵道︰「要點臉行嗎!」

扶桑一把把我打橫抱起來,一本正經的說︰「行,我的臉可厚了!」

我掐掐他的臉頰,結果一掐還給掐出了條紅印子,真真是比大姑娘還女敕,就是不知道怎麼這麼油嘴滑舌。

我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扶桑淡定道︰「不行,太遠了,你不會撕裂空間。」

我︰「……你這是在嘲笑我?」

扶桑誠懇的說︰「怎麼敢,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你!」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自動消音了。

臥槽,你下次撕裂空間之前敢不敢先說一聲的!突然這麼一下很要命啊!

我不知道自己撕裂空間是個什麼感覺,但是扶桑絕對是飆車級別的!

哪怕真的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真的還是好暈啊!

過山車都沒那麼刺激,真的。

頭暈目眩腿軟,唯一好的大概就是沒有腰酸。

可是覺得心好塞啊怎麼辦!

扶桑︰「昀兒,到了,你睜開眼楮看看啊!」

我︰「……」別和我說話,讓我再緩一緩。

扶桑等了一會兒,見我依舊沒回音,便說道︰「你再不回答,我就把你丟出去了。」

我哼哼,才不信呢!

啊咧?為什麼手臂忽然就收力了?!

我嚇得趕緊睜開眼楮,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扶桑收力的手忽然又回力了。

我擦,你機器人嗎!收縮如此自如?

眩暈過一段時間,現在睜開眼楮早就已經不暈了,眼目一片清明,天幕上繁星低垂,柔和的星輝映著地上的皓皓積雪,居然使得這夜晚也明亮了起來。

我被這幅景象震撼的愣了許久,忍不住低聲道︰「這個時候,應該有流星?」

扶桑說︰「會有的,你往那邊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顆流星倏忽劃過天際,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最後居然還變成了一片流星雨……

我︰「……」

這種八點檔狗血劇里才會發生的劇情居然在我眼前真實出現了?

而且居然意外地感覺還不賴……

我喃喃道︰「美的像做夢一樣。」

扶桑說︰「說不定就是夢呢?我是夢,你也是夢。人做夢的時候永遠意識不到虛假,而醒了以後,夢里的東西,也應該忘記了。」

我一怔,忽然道︰「你听過莊周夢蝶的故事嗎?」

扶桑搖搖頭,說︰「沒有。但是很好奇,可以告訴我嗎?」

我說︰「曾經,有一個人叫莊周,別人都覺得他是一個狂生。有一天,他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醒過來之後,他就說,不知道是我做夢變成了蝴蝶呢,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我呢?」

扶桑笑了,說︰「這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我點點頭,說︰「是呀,一個很有趣,但是很厲害的人。」

扶桑笑道︰「莊周是莊周,莊周也是蝴蝶。在無形的大道之中,萬物俱是一體。不存在男女,也不存在你我。」

我嘆了一口氣,說︰「你要是和莊周認識,一定很有共同語言。」而且還是很高深莫測,別人都不懂的那種共同語言……

扶桑似乎也很惋惜的說道︰「是啊,可惜無緣相晤。我們之間,就好像是夢境與真實,永遠都不能想通。」

我忽然一驚,說道︰「你知道……」

扶桑說︰「我一直都知道。忘了嗎?」

我說︰「沒有忘,我的意思是……」

我說的知道不是指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問扶桑是不是知道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一本小說……

又或者,不能完全說是小說?

扶桑淡淡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有什麼難以接受的。就好像是對于我,莊周只是一個故事,但是對于你原來的世界,他就是真實。同樣的,我們對于他們,也有可能是一個故事,但是對于我們自己,我們是真實的,就可以了。兩個不同的未免,就好像是兩個夢一樣,終究是沒有關系的。哪怕偶爾會有串聯,那也不過是千萬分之一的偶然罷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並不值得人多麼驚訝。」

我︰「……」

我無語的道︰「你可真有覺悟。不過我可以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嗎?」

這簡直太打擊人了,我還在擔心著扶桑會不會受不了打擊呢,結果可好,人家全都知道!

「對了,」我問道︰「除了你還有人知道嗎?」

扶桑搖了搖頭,說︰「沒有了,只有我知道。昀兒,你真的想要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嗎?」

我點了點頭,說︰「當然是真的呀!」

扶桑忽然笑了,看著我道︰「那可不是一段美妙的回憶,因為我記得,你捅了我一刀……」

我︰「……?!」

我嚇了一跳︰「你記得那個幻境!」

扶桑眨眨眼,說︰「那可不是幻境。只要你認為那是真的,那就是真的。那個世界的昀兒,長得也很可愛。」

我︰「……」

我問道︰「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還可以回去?」

扶桑點頭。世間萬物都是陰陽演化的,如果他恢復了神位,突破了那個封印,撕裂個把空間根本不算什麼。就算有的時候因為限制不能原身過去,萬千世界總有重合,找個契合的身體並不算難。

得到了扶桑肯定的答案,我忽然絕望的捂住了臉,哀嚎道︰「完蛋了……」

扶桑︰「?」

我︰「我殺人了……我把你殺了,就在你家,你一看就有權有勢,天吶……不會等到我可以回去的時候,已經吃了幾年牢飯……啊,不對,這麼久過去,可以槍斃了!」

扶桑︰「……昀兒,你想太多了。世界和世界之間流速都是不一樣的。低位面和高位面之間的時間差很大。比如我們這里是一切的開端,眾神的故鄉,那麼和你那個世界的流速差距就更加大了。而且,這只是尋常沒有紐帶的情況下。但是我們不一樣,你曾經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你就是聯系那兩個世界的紐帶,這個概念,和莊周夢蝶是一樣的。」

我听得有點懵,問︰「怎麼說?」

扶桑道︰「你是紐帶,你在這個世界,那個世界你的身體就好像在做夢。同理,在那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的你就像在做夢。時間流速會變得很神奇。不管夢做得多長,醒過來總不過是幾個時辰罷了。」

我勉強听懂了一半,忍不住眼皮微微抽搐,說道︰「這可真是神奇。」

扶桑贊同道︰「就是這樣神奇。」

我忽然道︰「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創世神?」

扶桑問︰「怎麼了?」

我說︰「如果真的有的話……那他不是缺心眼,就是太閑了,沒事找事。」

明明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就好像那個空間流速,他非要搞得那麼玄幻,這不就是吃飽了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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