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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如呆雞。

這四個字很好地道出了時瑾此刻的模樣。

她簡直難以置信,當初在廣東……她想起那時男人的樣子,不禁又把顏九淵左左右右看一遍,說︰「你,你別騙我。」

顏九淵一邊濃眉微挑,松開右手伸到她面前,「你看。」

時瑾垂眸看了兩眼——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她被這只手牽過許多次,知道那手掌亦溫厚有力。

她頓了頓,遲疑道︰「你手上的傷,怎麼弄的?」男人食指和中指的指縫兒處,有道小小的傷疤,不過應當是很久以前的了,很淡。

「不是叫你看這個,」顏九淵一笑,拇指動了動,說︰「是這里,虎口處。」

時瑾微赧,抬頭瞪了他一眼,這才凝神細瞧——他虎口處一圈淺淺的……是牙印兒?

顏九淵睨著她,語氣微帶調侃︰「前年夏天,我偽做瑤人潛到山寨里,六月間,在度嶺山遇一落水女子,她見色起意,想輕薄我,奈何我抵死不從,她便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血,留了牙印兒。」

他說著,手往前遞了遞,又低低道︰「那女子和我如今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不知,這牙印可對得上?」

時瑾︰「…………」

敢不敢再說一遍?!

什麼叫她見色起意?什麼叫他抵死不從?呸呸呸。

她記起來了,當日好像是把他的手給咬破了,可那是危急時不得已之舉,怎麼經這人一說,就歪曲得不成樣子?

悲憤之下,惡向膽邊生,時瑾也不與他分辯,一低頭,又狠勁兒咬了他一口。

只是此刻不是危時,她再用力,潛意識里還是留了勁兒,須臾之間,她听到男人輕輕抽了口氣,時瑾那點兒報復心得逞,松口道︰「活該!」

顏九淵卻只是淡笑,半晌,又說︰「你那日崴了腳,是我給你揉好的,你還沒謝我。」

時瑾臉上一熱,看他越靠越近,還沒穿衣裳,忙用指尖抵著他肩膀,也想起翻舊賬來了,色厲內荏道︰「你你你,你那日還差差兒要掐死我!」

顏九淵被她責問一句,難得的現出些不好意思,歉意道︰「剛開始沒有瞧見你的面容,只以為是偷听的人,若先看到你的臉,定不會……」他手指在時瑾脖頸處撫過,「那時,可怕了麼?」

時瑾心道不怕才怪呢!可她嘴上自不會這樣說,只拿開他的手,負氣道︰「看清面容又如何?我臉上又沒寫著不是偷听的。」

顏九淵微微搖頭︰「看到你的容貌,我便認出你來了。」

時瑾︰???

顏九淵定定看著她,這下有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說︰「在廣東的那次,並非我頭一回見你。」

時瑾眨了眨眼楮,意外道︰「你的意思,在之前,我還見過你?」可是,她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啊。

顏九淵淡淡哼了聲,這時卻不說了。

時瑾不明所以,努力想了想,還是沒有絲毫頭緒,問他︰「大概是在什麼時候?」

顏九淵不答反問︰「你這嗓子是何時傷的?有兩年了吧?因何而傷?」

時瑾臉色一變,別開眼,道︰「問這個做什麼。」——是啊,顏九淵不可能無緣無故說起此事,他又怎麼知道有兩年了?

時瑾一驚,眉頭皺起來,身子靠牆貼了貼,「兩年前,在臨江鼓樓,難道……?!」但也不對啊,益王當時叫的都是府學里的學生,應當沒有顏九淵才對。

她低頭細細回想,可惜那時她滿心滿眼里只有陸瓚,莫說顏九淵,就是那幾個陸瓚的同窗她也不記得了。

正思索間,顏九淵開口道︰「在想什麼?」

時瑾抿抿唇,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顏九淵輕捏她的下巴,說︰「抬頭,看著我。」

時瑾靜默片刻,抬眼看他。

顏九淵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輕不重地頂了下她的額頭,又退開,說︰「我頭回見你,就是在臨江鼓樓。只是當時我在樓上,你在樓下。我見了你,你卻不曾看見我。」

時瑾心下一沉,此刻訝異的情緒倒佔了少數,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心虛。

若顏九淵真在那時就見過自己,那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這嗓子是為陸瓚而傷,是否猜忌自己對陸瓚仍存私情?

想及此,她記起就在不久前,顏九淵還撞見自己與陸瓚拉拉扯扯。

然而要她怎麼說?

說自己已經活了一輩子,最後不得善終,因此對陸瓚死了心?還是說如今既嫁進顏家,日後絕不會與陸瓚再有牽扯?

怎麼解釋,都是此地無銀。

時瑾看著他,許久,點了點頭,最終只是道︰「原來是在那時。」

顏九淵眼中極快地滑過一抹冷意,轉瞬即逝,他手指稍用了些力,輕晃時瑾的下顎,道︰「提這個,可不是叫你想旁的。前塵往事了,有些不需要再記那麼清楚。」

時瑾這回直視他,說︰「你不提,我早忘了。」

顏九淵笑起來,松手,兩人對看著,一時都沒出聲。

日頭西墜,屋中漸漸暗下來,他二人站在床榻的西角,隨著光線隱沒,面容易有些模糊起來,時瑾看著看著,忽地踮起腳尖兒,伸手抽開了顏九淵發冠里別的簪子。

顏九淵神情一動,牢牢箍住了她的腰肢,正低頭要吻,時瑾卻雙手環過他的脖子,將他的頭發揉亂,一手胡亂給他攏了攏,隨手抓著,身子往後仰,另一只手蓋住了他鼻梁一下,端詳半天,似乎才真正確定道︰「真是你!」

顏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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