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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響擒拿宋瀾時手里力度沒控制住,以至于後來兩人進了街道派出所時宋瀾的臉頰就已經腫了起來。

上海的治安還是好,宋瀾剛才扯了一嗓子喊的那句救命還真把夜巡的治安員給招了過來。

協警到現場的時候宋瀾還被路響摁在地上。

其實之前剛喊完救命趁著路響分神他逃月兌了一次,不過這個人也是不要命不服輸的性格,才掙月兌站起身又抬起腳一腳朝蹲著的路響踢了過去。

這一腳徹底把響爺給惹毛了,擒拿功夫全使了出來,三兩下就逮著宋瀾把他制服在地,像摁著只小宗雞似的,讓他一點不得動彈。

一個協警拿著警棍在弄堂口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一邊嚷著住手,一邊招呼其他幾個同事跑上去把路響從宋瀾身上拉開,其中有個人拿著對講機對著另一隊說了幾句,然後那個見到打架經過的才問他們兩︰「怎麼回事?」

「伊是賊骨頭(他是賊)。」宋瀾已經被人扶著站了起來,趕在路響開口前,先一步指著路響對眾人說了句上海話。

一群人里沒有一個是在編的警察,听到他這樣一說還真不能立即把事給結了,有人直接提議把人帶去所里。

路響拍了拍自己大衣上的塵土,听他們一講,人一愣,他不懂滬語,但能從調性、口氣中听出應該是自己被對方倒打一耙了,于是開了口問︰「他說了什麼?」

協警同志拿腔拿調的本事也不小,用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對他說︰「現在懷疑你的身份,不好意思要去一次派出所,有什麼話一會兒對著警官交代。」

可能和諧社會穩定發展的精神宣揚的不錯,另外有一人立馬出來打圓場,「就是去錄個口供,是非黑白會公平對待,放心,不會因為你是外地人瞎冤枉你。」

這話說的,直接把路響頂到杠頭上,不去看來還不行。

「我打個電話。」路響回了這一句,語氣很硬,直接讓人沒得反駁。

「快一點,別走遠就在這里說。」片刻後有個年紀稍長的說了句。

路響沒理他,走到街燈電線桿那,拿出手機撥了出去。接電話的是師爺,路響沒給小夏打是怕他把事搞大,完了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他路響親自過來了,後頭事不好處理。

對方很快就接了,路響交代了幾句經過,然後讓師爺直接帶著小夏去派出所見自己,期間別和任何人電話。師爺做事穩,直接應承下來。

派出所離著他們打架的地方不遠,兩個協警陪著過去,其他幾個繼續負責巡邏。

到派出所時里面竟然燈光一片,到了年底其他行業都松懈下來,但是保護社會安寧的警察卻不一樣,越是這個時期,各種案例就越多,他們也就越忙碌。

兩名協警中的一名直接把兩人帶到了詢問室,另一名則去叫來值班的警察。

詢問室是個只有8平方的小屋,四面白色牆壁,上頭一盞大瓦特白色LED燈,亮的都能讓人起了精神。

宋瀾和路響面對面坐在桌子各一頭,空間太小,為了不在氣場上輸過對方一截,兩人都垂著眼沒再出聲,連眼神的交互都沒有,更別說交流了。

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臉色有些疲憊,進來後二話沒說先點了根煙,然後看了看剛才協警已經遞交的事情報告,問︰「打架?」

宋瀾點點頭。

宋瀾以前還在讀書時這家派出所沒少來,因為他爸爸進監獄的事他成為了街道居委會大媽重點關懷扶助的對象,為了幫助他不成為問題少年,一到寒暑假就讓他參加由街道和派出所共同主辦的青少年法律意識教育課程。

同樣的課程宋瀾連著上過三年,所以這間派出所里的警察他多少有面熟的人。

「小宋!」值班警察正好就是當年給他上過課的其中一位,見到他直接叫了他一聲。

路響眉頭一皺,看來對方是個慣犯。

「怎麼回事啊?」警察摁滅了煙頭問,然後指了指宋瀾,「你先說。」

「我晚上在市場那點完貨,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小偷就追了出去,然後只堵到了他。」宋瀾說得時候手揉了揉腮幫子那塊,剛才被路響捏得都快碎骨了,這會兒說話都有些疼,「想不到沒留意,被他得了上風。」

他挺要面子,沒說自己被打趴在地上。

警察拿著筆刷刷刷寫了下來。之後轉過去問從頭到尾都皺著眉一聲不響的路響︰「他說的是不是事實?」

路響眼神掃過宋瀾一眼,最後定在警官那,說︰「一派胡言,明明是他攔路打劫,然後被我制服了。」

「這麼說你並不是偷東西?」警察低著頭繼續寫,一邊不忘詢問︰「身份證呢?拿出來看一下。」

「身份證在錢包里,錢包在車上。」路響回了句實話,

警察抬起頭睨了他一下,那眼神含義頗深,路響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一口氣報了串數字出來,然後說︰「這是我身份證號,我已經叫我朋友過來了,一會兒能拿身份證出來。」

警察按著他說的,記了幾個數字,又問了他一遍,讓他把身份證號碼報全。等都記錄完了,警察抬頭對著兩人說︰「剛才有人報警失竊,今晚的確有小偷在這一帶做過案。所以小宋看到的應該就是小偷。」

隔了一會兒,對著路響說︰「你怎麼證明不是你?」

路響一听,毛了,這是什麼邏輯,無罪的人要自證自己無罪?

「這一帶都有探頭,我的車停在大道上,我和朋友下車步行在這附近逛,朋友等在岔道口,我一個人去了那棟保護建築,打架的地方也有探頭,我今晚是被打劫,我是正當防衛,我現在要求你們立案,幫我抓打劫我的人。」

邏輯很清楚,一時把警察說得無語了。

隔了小一會兒,警察出去和同事聊了幾句,然後再進來時對著宋瀾問︰「你親眼見到是他偷的嗎?」

見宋瀾紅著臉有點提不起精神,提醒他︰「小宋,有些事要眼見為實啊,瞎說要出事情的!」

宋瀾早上得了風寒發了燒,晚上又沒吃晚飯,剛才還被路響揍了一頓這會兒燒又上來了,合著被打腫的臉,整個臉紅了一片,听警察一問,他晃了晃腦袋,然後才說︰「沒見到他偷,但是我追著不會錯。」

剛說完,問訊室的門被人打開了,另一名警察走了進來,在原先那位的耳朵邊說了幾句。

「我覺得你們雙方應該調解一下,好像是誤會了。剛才我們看了探頭的回放,這位路先生的確只是在這附近走走。宋瀾,你捉賊是好事,但是好像捉錯人了。」

警察是善意的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宋瀾真的腦抽,直接叫囂︰「不可能,連張身份證都模不出來的人我不相信,這一帶路燈昏暗,即使是探頭也有死角,他有同伙的,一定是贓物已經交給同伙去處理了,所以你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對了,他身上的大衣應該也是市場里順的!他很寶貝!估計要拿出去賣。」

兩名警察又看向路響,眼神變回之前的質疑。

後進來的那名干脆說︰「不好意思,先生大衣你能月兌一下嗎?」

這件大衣雖然是阿瑪尼的經典款,但卻是定制版,除了第一顆暗扣是純金打造的上頭有路響的名字縮寫L.X外,更是在內側袋上手工刺繡了路響的名字,所以拿它來證明自己並沒有偷衣服是最好的證據。

沒等多久,路響就把大衣月兌了下來,並向警官一一展示了衣服上獨有的標記。

警察嘀咕了一句,為自己跟著宋瀾腦抽哀悼了幾秒,然後繼續當和事佬,「我們也覺得不是你,這樣吧,你先回去吧。小朋友做好事沒認請人,今天純粹誤會。」

宋瀾剛才見路響拿著大衣自證時已經傻了眼了,這會兒更是有一萬匹草泥馬從心中跑過的感覺。氣氛壓抑又尷尬,他干脆別過了臉。

「不行,我要追究,我要求他賠償我的衣服。」路響理直氣壯地說,態度很強硬。

因為警察也不是不懂經(不識貨),當然知道他這件衣服的價值,而且探頭里也看出一開始的確是宋瀾拿著竹竿在敲打對方,這個時候能和平解決問題當然是最好的,于是兩個警察輪著在那說好話。

路響的態度一直很堅決,不賠衣服就是告他搶劫,還拿出自己的十八子,報了個百來萬的虛價。

打劫的刑罰比偷竊的高許多,這事一搞大,他們這一片爭創文明街區就沒戲了,領導免不了要來責問,這樣連系下來,警察又去做宋瀾的思想工作,這邊說了十來分鐘,外頭劉師爺帶著小夏趕到了。

小夏氣盛,進了警局就有些火大,他們七哥是誰啊,隨便報個朋友的名字都能壓過他們這兒整個區領導的名頭,把七哥當嫌疑犯帶來詢問,要是回北京被人知道了還不被笑掉大牙?

他剛出聲嚷了句誰是這里領導?劉師爺就直接捂了他的嘴,在他耳邊輕輕提醒了一句,然後拉著人立到牆角去了。

好在派出所並不大,他剛才一喊里頭都有听見,其中一個警察出來把他們兩也帶到了詢問室。

這下詢問室更擁擠了,同時站了六個男人,氧氣迅速被消耗了不少。

宋瀾的腦子有些缺氧,又加上發燒感冒,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警官又在耳邊說個不停,說他如果真的被告,麻煩事會很多。他腦子里啪啦啪啦和在放鞭炮似的炸得厲害,最後在警官一頓勸說下終于答應賠償路響那套衣服的清潔以及保養費。

那費用不低,路響拿出手機給他看以往的賬單。

一件大衣做一次保養竟然要四千多,宋瀾簡直有種嗶了狗的感覺,也是沒辦法,誰叫自己倒霉呢,警察說搶劫超過五千就要重罰了。

他在法律面前向來膽小,咬咬牙,支付寶一轉賬,自己一個月的攤子白看了。

路響帶著人離開時對著宋瀾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別具有殺傷力,很讓人抓狂。他走過宋瀾身邊時不忘再加上一刀,對著宋瀾說了句只有他們兩才懂的話,他說︰「忘了告訴你,我他媽的語文課是體育老師教的。」言下之意就是,一言不合我就揍你。

宋瀾還沉浸在那四千五的痛苦中,被他一懟頓時清醒過來,追著他大罵了幾句,一直到大門口看著他們三人上了台君越,他才頓感自己被耍了。

回去對著認識的那個警官說︰「什麼百來萬的手串啊!我看就是城隍廟的地攤貨,媽的我被耍了!他們連輛寶馬都不是,開著別克的!哪有那個錢玩古董文玩。」

警察辦完了一件事,因為大事化小心情不錯,丟了根煙給宋瀾後對著他笑︰「好了,破財消災,就當買個教訓。」

宋瀾抵不過那口氣,問警察要了剛才問詢的記錄,那上頭有那個人的名字和證件號,他記性好,很快把那些背了下來,然後心里暗暗說︰「路響是吧,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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