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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林天端著咖啡準備進辦公室,秘書追著他道︰「Boss,林副總在里面等著你。」

「哪個林副總?」

秘書張了張嘴,一時說不上來,林天便自己走了進去。

「你真是好樣的。」林陽明臉色不太好,眼楮下面也是一片烏青。他死死盯著林天,「保證金的事,你是不是耍我。」

林天挑眉道︰「我讓秘書給你沖杯咖啡?」

「我問你話呢!」他憤怒地拍桌。

「真的不要咖啡?你看起來累壞了。」

「林天,」林陽明指著他,「我是你哥,我們是一家人!」

林天點頭,「哥,我覺得你最近需要休息一下。」他靠在皮椅上,有些閑散地轉了一圈,背過身道︰「如果你是問青海灣的事,你當初搶項目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拿不出錢。」

「我簽的字!」林陽明咬牙切齒地拍著桌,「我簽的!」他雙手按在桌面上,有些低聲下氣道︰「你讓財務批資金給我行不行?」

林天似笑非笑,「那這個算在你公司頭上還是英泰頭上?我出錢,你拿自己公司名義去簽?」

林陽明啞口無言,只能用森冷的目光盯著他。

「你是不是還打算拿公司的錢,自己做策劃,以自己的名義去競標。」林天的笑容完全淡去。

最後林陽明摔門而出,正巧踫到門外端咖啡進來的秘書,潑了他西裝一身污漬,他怒不可遏地指著剛畢業的小姑娘破口大罵,把人給罵哭了。

青海灣是項大工程。

在滬市和鄰市之間有片空著的內海。

衛星地圖上,這片海灣呈現未開發狀態,而且非常大。所以他們就打算變廢為寶,開發做旅游業,甚至是規劃填海做房產。滬市不算大,地皮如黃金,假如突然多了這麼大一塊地,其利益可想而知。

光是申請海域開發批文,就需要花費很多工夫。現如今批文還沒拿到,因為政府打算公開競標,誰出的錢多誰拿到開發權。

而英泰,是第一批得知消息的公司。林天一眼看出其中的利益,但他想要競標成功,拿到開發權,遠遠不是錢的問題。他們需要提前做出讓政府滿意的策劃,除了填海,林天還想在青海灣造一個「海底世界」。他規劃了一個大型海洋生物展示工程,請來了海洋專家,為這片海域水質做了測試,測出有多少海洋生物適合在這里生存。確認計劃可行後,他便引進了這方面的技術骨干et公司。

這家公司被稱為二十一世紀的亞特蘭蒂斯,他們曾做過非常多類似的海域開發項目。

由他的人做策劃,et公司提供技術,在偌大的青海灣,造一個高科技的、國內首屈一指的海底公園。這比起填海做地產的方案,更容易叫上面認可。而且,這可以大大帶動滬市的旅游業,以及附近的房地產業。

林天一開始和董事會開會提出時,全都在反對他。因為這片海域離市中心太遠了,填海造陸成本過高,利益太淺。

當林天說他不會全部填海,還準備造什麼海底公園時,董事會都以為他瘋了。

「那旁邊的地賣都賣不出去!房子都滯銷了!」

「這旁邊的地是誰的?開發商是我們對吧?當我們拿到海域開發批文,我們可以先把這里填了,」林天說著在投影屏幕上圈出一塊,「然後這里,這里就來造海底世界,這旁邊,就是水上世界,這里建一座橋……」林天畫了一條直線,「這里是海港,假如有一座長橋可以直接過來。」剩下的話他沒說了,因為大家都能听懂。

競標的消息,目前還沒公布。他們還有許多準備時間。

林陽明走後沒多久,大剛就興沖沖地進來,「我听說了,哈哈哈林陽明是不是被你氣走了!」

「要是他知道我們早就暗中和人在談了會不會氣瘋?」

「噓,」林天食指豎在嘴邊,「嘴巴嚴實點。」

大剛比了個OK的手勢,沖他擠眼楮道︰「忙的差不多了,晚上要不要出去玩?我訂了包廂,咱們去喝一杯!」

「你和我?不去。」他搖頭。

「別這樣行不,我還喊了人的,你不是壓力大嗎,出去放松放松啊,我還約了姑娘呢……」林天的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一看︰「!!!」

大剛稀奇道︰「你表情怎麼跟撞鬼了似的?听見姑娘如饑似渴了?」

林天沒搭理他,他的眼楮還盯著消息在看。嘴角已經高高揚起了。

大剛納悶地低頭瞅了一下,「什麼醫生?啥消息你樂成這樣?」

林天抿唇不語,手上飛快地打了個好發送過去。

「誰呢?」

「俞總,你不然先回去工作?」林天擋著手機,公事公辦地趕走大剛。

「哥們你這樣真的好嗎……」大剛一言難盡地望著他,而林天已經急匆匆像推棋盤上的棋子一般把他給推出去了。

關上門,林天呼吸不穩地背靠在門上,他低頭注視著手機上的消息。

傅醫生!居然!!主動聯系他了!!!

還問他想吃什麼!!!

林天深吸口氣,回復道︰「我不挑食,我什麼時候都有空的!」

傅星河的眼神從病例上移開,單手打字道︰「那就今晚吧。」

正如盧教授所說,林天幫了他那麼多忙,他是應該感謝一下人的。傅星河一向獨來獨往,他從不欠人人情,林天算是意外,趕上他突然受傷住院的意外。

林天差點要跳起來了!他捂著劇烈跳動的心髒,回復道︰「那我晚上來接你!」

傅星河打出「我自己開」幾個字後,復而刪掉。

換成了一個好字。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林天要是听到自己自己開車,反應一定會比盧教授還大。林天很關心他的手,也很關心他。這和別人的那種擔心是不一樣的,林天似乎也是擔心他以後再也不能給人動手術了,但林天的緊張,似乎是來自于這件事可能會對他產生的影響。

倘若真的沒法拿起手術刀,那對傅星河而言,必定是沉重的打擊。

雷院長惋惜他的前途,醫院同事惋惜損失了他這麼好的醫生。

林天二者都不是,他只怕傅醫生會不會因此而難受。

比起傅星河的前途,他更關心傅醫生的情緒。

林天就是給傅星河這樣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畢竟在那天他突然推門前,傅星河只在師母那里見過他一次罷了。而師母也對他提過這個學生,說他很優秀。

傅星河之所以能記住他,一眼在病房里認出來,是因為林天長了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臉。但也僅僅是有印象罷了,要是林天不做自我介紹,他肯定是想不起他的名字的。傅星河不擅長人際交往,也對人際交往沒有興趣。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是人的大腦,最討厭的便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浪費時間,還互相猜忌。

林天能讓他記住,讓他保留了電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林天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過去十年里,他都對傅醫生保持著關注,他每天都做些什麼,林天都知道一些。傅醫生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是個十足的工作狂,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社交,也不需要朋友一般。

林天根本找不到機會和他認識。

而且傅醫生對所有人都不感興趣,他只對人的大腦和神經有興趣。他從沒喜歡過任何人,也沒對人另眼相待過。在他眼里,每個人的分別不過是︰他生病了和他沒生病罷了。而林天很健康,他沒有稀奇古怪的病,他還是個男人。他知道自己在傅醫生那里得不到特殊對待,所以根本不敢貿然去接近他。

這種心態很奇怪,在不認識傅醫生的時候,林天會想象他們認識了會如何如何。但是依照傅醫生的個性,林天知道自己鐵定會踫壁。對待感情,他不像在生意場上那麼游刃有余,那麼有膽量。面對傅星河這個名字,林天總會縮回自己的蝸牛殼,變成一個慫包。

現在他們認識了,有交集了,而且結局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不堪。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巨大的餡餅砸中了一般。

熄掉的屏幕,倒映出林天飛揚的眉眼。他難以平復自己內心,靠著門板喘了好一會兒氣,又打開手機看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

林天注視著那幾排消息,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屏幕熄掉後,他又打開看一眼,如此反復許多次。

他不是在做夢!

下午,林天早早地下了班,他開車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車子開到傅醫生樓下那會兒,太陽正甚。夏日猛烈的日光,濾過層層的樹葉,直直射進車窗里。有一會兒工夫,林天的臉龐都被陽光和斑駁的樹影籠罩了。日光在他臉上逗留不走,睫毛被粗糙的橘色夕陽刮著,那些光彩像是黃昏街道上的一群孩子般,不肯離開他。

他看了眼時間,又探頭出去看高樓。

寸土寸金的滬市,所有的樓盤都如同賽跑一般,誰先到雲上誰勝利。

林天對準空調冷氣吹了半分鐘,企圖讓臉上能降溫一些。

好一會兒,他平復下心情,才上了樓,敲響傅醫生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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