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攥緊了拳頭，忍無可忍,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親密,整個人暴躁的像一頭獅子，他連拖鞋也沒換,直接開門出去。
她低頭正上著樓梯,沒有想到沉央下來了,正想抬手打招呼。
下一秒，他竟直接沖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樓道的牆上。
這個力道不小,她猝不及防，肩膀撞在牆壁生出些許痛感。
蘇芷微微皺眉，眼楮帶了零星的水光，抬頭看向他，略帶埋怨的語氣︰「沉央,你干嘛？」
沉央緊繃著薄唇，臉色郁郁,若換做平時，他定然會柔軟地松手認錯。
只不過,此時,完全不同了。
他一手撐在牆上，低著頭,把她禁錮在胸前,眸光陰沉︰「你和他什麼關系？舉止那麼親密,在交往嗎？」
他的異樣落在蘇芷的眼里，听到這句問話，她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你、你看到了？」
「蘇婧，我問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吼出來的這一句話，響徹清靜的樓道。
蘇芷有些被嚇到，長睫顫了顫︰「沒、沒有。」
沉央卻眯了眯眸子，嗤笑一聲，攥著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些︰「你撒謊，如果沒有，你怎麼會輕易讓一個男人親近你？」
他現在，有很明顯的怒意。
在這樣一個情況下，蘇芷抿了抿唇，盡量用柔和的語氣安撫他︰「沉央，你冷靜，真的沒有……」
而他則是直接俯下頭，深深地吻住了毫無防備的她。
在蘇芷的驚詫中，唇上的吻席卷而來，濕濡，溫熱，飽含了佔有的霸道，呆滯了她所有能思考的神經……
怎麼會？
為什麼會……這樣？
蘇芷腦中發懵，無助地承受著他的熾熱的親吻，她臉也騰地紅到了耳尖兒，呼吸和胸口處的心跳，也劇烈起來。
此刻，周遭萬籟俱寂，空蕩蕩的樓道中，只有他們兩人。
耳邊除了風雨的隱約聲音，僅剩彼此呼吸、心跳以及唇舌接吻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停止了這個釋放心中壓抑情感的吻。
蘇芷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腦中一片混亂。
他捧著她的臉，眼神有一絲渙散和哀傷，輕道︰「我不允許別的男人把你搶走。」
蘇芷平穩了呼吸，輕搖著頭，聲音里帶了絲哽咽︰「不是的，沉央，我真的沒有和他在一起……你放開我好嗎？我們……我們不能這樣……我們是姐弟啊，姐弟關系啊……」
姐弟。
听到這個詞從她口中說出來，沉央的心還是猛地一顫。
「……」
他停頓之後，沒松開她，緩道︰「蘇婧，你別忘了，我們從來都不是擁有血緣關系的姐弟……所以，哪怕你對我有一絲感情，這個世俗的眼光，我可以不顧及的。」
話音落下，仿佛世界都安靜了。
蘇芷感受著他手上的溫度，她此時覺得，他白淨秀致的臉上，隱約有著罕見的乞求和真摯。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情發展到這樣，並不是她考慮到的。
心里思緒萬千，卻沒有任何一條清晰的答案。
蘇芷垂下眼，聲音低低的︰「即便沒有血緣關系，也有法律的姐弟關系，我……做不到。」
在周圍人的眼中，她和他，就是禁忌。
良久的沉寂。
蘇芷不敢抬頭看他的眼楮，而他也一直維持著禁錮她的姿勢，沒有說話。
忽然，沉央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拎過她手里的傘，轉身下樓了。
「……」
蘇芷這才挪動視線，悄然望向他的背影，她的心很亂，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蘇芷到底沒喊住他。
她靜靜靠在牆壁，眼中神色難辨。
直到微涼的牆面被體溫暖熱，她才幡然回神，起開身子，繼續上樓回家。
……
沉央從樓梯下來，來到公寓門口站，他想避開蘇婧，自己好好地呆一會兒。畢竟，那份隱忍了多年的感情，已被他挑明。
只是，他沒想到，公寓門口停著那輛眼熟的黑色沃爾沃。
車主見到沉央的出現，按下了車窗。
菅成俊美的臉龐露了出來。
兩人的眼神隔著雨簾，交匯在一處。
看著沉央沉郁的神色，菅成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方才的他對蘇婧的舉動，本來是試探，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了收獲。
他輕輕一笑，揚聲道︰「男人看男人，很準的。所以，我奉勸你認清自己的身份，搞清楚你和蘇婧的關系，不要喜歡上她。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你的心思，恐怕你們連姐弟也做不成了。」
沉央冷冷睨了他一眼︰「如果，我說，我已經喜歡上了呢？」
像是听到了笑話一樣，菅成忍不住輕笑出聲，遺憾地搖了搖頭︰「那我就只能祝你好運。」
「……」
菅成重新閉合了車窗，黑色的沃爾沃發動引擎，很快消失在細雨中。
沉央覺得心里很壓抑，莫名的煩躁。
他撐起傘，走出了公寓大門。
本想在雨里走一走，紓解一下抑郁，湊巧的是，他踫到了剛從私家車下來的夏怡。
夏怡穿著件純白的半袖連衣裙，長發柔順灑落在肩上，淑女氣息十足。
她乍看見沉央，也是一愣。
隨後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把食盒獻寶似的遞到他面前︰「我親手制作的壽司，給你帶來了，嘗嘗吧。」
他看著她充滿期待的臉，挑了挑眉，沒有向平日那樣寡淡，而是破天荒地道了一句︰「上去坐吧。」
這麼說著，沉央率先走向樓梯。
其實，他知道，剛才的表白，就意味著捅破那層窗戶紙，自己和蘇婧的關系，恐怕回不到之前了。
他覺得有些別扭和不安，所以才邀請夏怡上去做客，緩解一下氣氛。
夏怡卻滿心歡喜，緊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她為了送這份壽司，專門去了沉央打工的那家餐廳，不過，老板告訴她，沉央前天就辭職了。
她這才又來到公寓，本想著送完壽司，表明完心意就走。
沒料到，沉央今天會主動邀請她上去坐坐。
今天是工作日，他姐姐蘇婧應該不在家，難得的好機會，可以和他獨處。
門被打開。
蘇芷正雙臂抱腿，窩在沙發上，神情郁郁寡歡。
听到開門聲，她偏頭望去。
四目相對，夏怡愣了下，目光有些詫異︰「姐姐，你……沒去上班？」
蘇芷情緒收得很快，她起身，避開沉央的視線，朝夏怡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夏怡你來了。我今天休息。」
夏怡點頭，乖巧笑道︰「我做了壽司，姐姐一起來嘗嘗吧。」
蘇芷給她倒了一杯水︰「不了，我回房，你們倆慢慢吃。」
因為尷尬，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沉央，似乎是有意回避。
直接轉身，走向自己的臥房。
而沉央則眉頭緊蹙，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夏怡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沉央和姐姐之間，氛圍不像以往正常。
待客廳里只剩下她和沉央。
夏怡從廚房拿來筷子，打開食盒，她彎了下嘴角，遞給沉央︰「嘗一嘗，味道怎麼樣。」
沉央點點頭，接了筷子，淡淡道了句︰「謝謝。」
夏怡一臉幸福地看著他，期待問道︰「好吃嗎？」
他淡淡嗯了一聲，給予回應。
夏怡看他興致不高，下意識望一眼那扇緊閉的臥房門，她抿了抿唇，猶豫一下，道︰「你……跟姐姐，鬧別扭了？」
他抬眼看了看她，又挪回視線，不語。
「姐弟關系好，原本是件好事。」夏怡握著手中的水杯，緊了緊︰「但我覺得，沉央你對姐姐的重視，好像真的太多了一些。」
他頓覺這話里另有含義，咽下嘴里的壽司，看向夏怡，眼楮里有著看不透的□□︰「你不會明白，別人也不會明白。她于我而言，是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
說罷，他又忽而輕笑了一句︰「不過無所謂，我明白就好。」
夏怡收緊了握水杯的手，不動聲色地朝他照常微笑，聲音卻帶了一絲苦澀︰「你和你姐姐，關系好得……讓人羨慕。」
……
壽司吃完，又相對無言地坐了一會兒，夏怡起身告辭。
沉央容色淡淡點頭，把她送到了樓下。
坐進私家車里，關上車門的瞬間，她眼里生出了落寞。
沉央說，蘇婧對于他是最重要的女人……
那，別的人呢？
她呢？
果真是不給任何人機會了嗎？
……
這天晚上，沉央做了一個夢。
夢里許多人，陌生的，熟悉的。
那些人不知疲倦地重復著他一直想要逃避的現實，他和蘇婧姐弟的關系，以及戶口本上，她是他姐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