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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程和彎下腰,敲了下曾晚的車窗,司機師傅熱情替曾晚搖了下窗,也沒問她願不願意。

陸程和看著曾晚,說︰「路上小心,到了記得……」

「沒這個必要。」曾晚打斷他的話,態度冷淡。

更何況她已經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了。

陸程和微愣,保持著彎腰的動作,靜靜覷了她會兒,隨後嘆氣直起身,又重復了遍,「路上小心。」

曾晚點點頭,算是出于禮貌回應。

「再見。」陸程和說。

曾晚抿緊嘴,須臾松開唇瓣,「嗯,拜拜……」

「師傅,走吧。」她話中有催促的成分。

「好 。」

車窗緩緩搖上,再度隔開了曾晚與陸程和。

曾晚閉起眼楮,她心髒跳得厲害,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男人。

她捫心自問,是不是到現在依舊對他念念不忘?

答案是肯定的。看到他的第一眼,壓抑在心底的感情將她覆沒,洶涌強烈,她差點喘不過氣。不然,她就不會落荒而逃。

換做是以前的她,會怎麼做?有空就嬉皮笑臉跟在他身後,挖空心思讓他在意自己一點。

可她已經不是朝氣的向日葵,根本沒有余力去應對內心的感情。

曾晚呼口氣,算了吧……就這樣吧……

車子駛遠,曾晚睜眼回頭,從後窗望向那個往回走的挺拔背影,直到模糊不見。

陸程和,我有我的夢想,你有你的人生。

今夜過後,就再也不見了。

*

回到運動員公寓,剛打開門,一個靈活的身影就蹦噠了上來,「晚姐——你可回來啦——」

曾晚摘了帽子和口罩,對她一笑︰「別說你想我,我不信。」

曾晚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女生就是她的室友曲欣艾,進國家隊五年,現在二十歲,曾晚比她大五歲,這回世錦賽她也沒去。

曾晚垂眸瞧她右腳,沒好氣說︰「蹦的像個猴,韌帶好了?」

右腳腳踝韌帶拉傷,對曲欣艾來說,現在最好是靜養到痊愈,再站回賽場。

曲欣艾撒嬌︰「見到你興奮嘛,你去醫院一天了,連個電話也沒有。」

曾晚听她這話的意思,算是明白了,敲敲她腦袋,語氣溫柔下來︰「抱歉,讓你擔心了。」

曲欣艾嘻嘻一笑,「吃飯了嗎?」

「吃過了。」

曲欣艾嘟嘟嘴,疑惑道︰「晚姐,你明明不愛在外頭吃飯啊?」

曾晚冷哼︰「被人纏的。」

「誰敢纏你?」

「一個男人。」

曾晚扔了包,坐到沙發上,曲欣艾單腳跳回她身旁坐下,眼里冒星星,「男人?晚姐,你可以啊。」

曾晚偏過頭睨她,扯扯嘴角,「小艾,不是你想的那樣。」

曲欣艾悄咪咪打量曾晚的微表情,拖腔拖調問︰「我想的是哪樣啊?」

「不就是想我有男人了嘛。」曾晚屈指輕彈她的腦門。

曲欣艾揉揉被曾晚彈的地方,下手還真不輕,痛死她丫的了,「嘶——晚姐,是你自己說你跟男人吃飯的。」

曾晚恨鐵不成鋼︰「是男人就得有貓膩啊,沒準那男人是我爸,或者我爺爺呢。」

曲欣艾豎起一指左右擺︰「NoNoNo,見叔叔和爺爺你不會是這樣的。」

「我哪樣?」曾晚瞪著眼看她。

曲欣艾站起來,一點點跳離沙發,「你……欲求不滿啊——」她跳得快,趕緊跑回自己房間,反鎖上房門。

曾晚一個抱枕砸過去,只砸到了門板,「曲欣艾,你他媽敢出來一下試試!」

曲欣艾的聲音樂呵呵從門里透出來︰「晚姐,我說的是實話!」

「你那是瞎話!」

「實話實話實話!」

「曲欣艾!」

「略略略——」

曾晚扶額,真的是拿她沒轍。她掏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對著鏡頭看來看去,欲求不滿是啥樣?她連臉都沒紅一下,個死丫頭是怎麼看出來她不對勁的。

曲欣艾把門拉開一條小縫︰「晚姐。」

「嗯?」曾晚收起手機。

「你到底去見誰了?」

曾晚向她勾勾手指,笑得賊滲人︰「你出來我告訴你。」

曲欣艾立刻把門「砰」關上,「你當我傻啊!我才不會上當咧!」

曾晚咯咯地笑了,丫頭還真學聰明了。

曾晚起身,拎起自己的小包挎在肩上,怎麼著都有幾分不著調的痞氣,任誰看了也不像個運動員。她挑挑眉,悄悄拿起另一個抱枕藏在身後。

她清清嗓子︰「小艾啊,我跟你說,我見前!男!友!去了——」

門瞬間拉開,曲欣艾驚訝︰「啥?!」

「噗——」

一個抱枕正中曲欣艾的臉。

曾晚比了個「yes」的手勢,「死丫頭,上當了吧。」

曲欣艾撿起抱枕,噘嘴拍著上頭的灰,隨後看曾晚問︰「晚姐,你真真真見前男友去了啊?」

「真真真的。」曾晚脅肩說。

曲欣艾笑嘻嘻跳到她面前,「你給我講講唄。」

曾晚上下掃了她兩眼,「講啥?」

「你的情史呀。」

「還情史呢,我看是情屎還差不多。」

曲欣艾︰「啊?」

曾晚往自己的臥室走,懶散說︰「拉屎的屎。」

「……」

「我去拉屎,別打斷我,搞不好會便秘的。」

「……」

曾晚拿了睡衣和換洗的內衣進了浴室,她擰開水龍頭,她公寓的花灑昨兒個剛壞,她給拆了下來,現在這水從頭頂猛地澆下,狠狠淋在了她的短發上,嚇得她一哆嗦,又沒邊際罵了幾句。

曾晚閉眼仰頭,熱水砸在她臉上,有些痛,短發半濕半干她也沒顧上,她現在就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曾晚忽地伸手模了把自己的頭發,這些年什麼都變了,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她的發型了吧。**頭,不管是練習還是打比賽,她偏好將面頰兩側的頭發卡于耳後,劉海她喜愛薄一些的,這樣更襯得她眼楮大而水靈。

曾晚頭轉了個圈,將發絲全部打濕,涂上洗發露洗了起來,她琢磨著,這些年她不願意換發型,是不是因為陸程和當年夸過她一句「這樣很可愛」。

「屁!老子的發型關他屁事!」

曾晚否定,她只是懶而已,她就怕嘗試個新發型丑出天際,那她就真得二十四小時戴帽子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曾晚拿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就走了出去。曲欣艾正在客廳看著體育頻道的比賽,曾晚隨口問了句賽況︰「怎麼樣了?」

曲欣艾盯著電視機屏幕,擔心道︰「瞿姐今天發高燒,比賽雖然打得不錯,但臉色特別差。」

曾晚喝了口水,遠遠投去目光,信心十足道︰「師姐沒問題的。」

曲欣艾「嗯」了一聲。

曾晚不作聲響坐到曲欣艾身邊,神情嚴肅看起了比賽,牆上的掛鐘分針不停轉,瞿夏每次發球接球,曾晚和曲欣艾都習慣性的緊張一回。

一小時後,不出所料,瞿夏贏了,她們這才松了口氣。

單打七局四勝制,誰先拿下四局就贏,賽果四比一,瞿夏還是絕對碾壓的。

曲欣艾揮舞著雙手︰「贏了贏了!」

曾晚笑著點頭︰「嗯。」

比賽結束,曲欣艾向曾晚身邊挪挪,「晚姐,現在可以給我講情史了吧。」

曾晚斜眼看她,「你不是知道麼,我還給你講什麼?」

曾晚當年和陸程和談戀愛時,曲欣艾可幫她做了絕對的保密工作,雖然這保密工作用處為零,全隊的人都知道了,包括教練。

曲欣艾苦瓜臉︰「我是知道啊,可我就知道你在談戀愛,對象是個醫生,還看過一張糊成渣的照片,然後沒了。」

曾晚一笑,好像是這樣,「你知道的夠多了。」

曲欣艾︰「不夠不夠。」

曾晚躺在沙發上,問︰「那你想知道什麼?」

曲欣艾立刻星星眼︰「比如怎麼開始戀愛的啊,戀愛過程啊,還有羞羞啊……」

「羞羞?」曾晚哭笑不得打斷。

「對呀。」

「曲欣艾,你害不害臊。」

「我成年了嘛,這些總要懂的嘛。你看啊……我小小年紀沒了媽……」

曾晚擺手︰「得得得,給你講,給你講。」

反正都過去了,也沒什麼不能講的。

曲欣艾抱住曾晚︰「親姐啊,∼」

曾晚佯裝拍掉她的手,笑說︰「少來。」

曲欣艾的母親小時候丟下她和她父親跟外邊的男人跑了。曲欣艾剛進隊時膽小的很,恰好跟那時陽光活潑的曾晚分到了一個寢室,曾晚對她照顧有加,多年下來,兩人感情深,對曲欣艾來說,曾晚就是她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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