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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雲蔚盯著韓綣看,目光凝重中帶著探究,慢慢道︰「雲天也沒有。雲天四周的海域中妖獸橫生,且始終對人族聚居地虎視眈眈,人族曾經數次被逼迫得幾乎徹底滅絕。後來在幾位大修士的呼吁下,推舉了一位靈皇出來,統籌各大世家聯手作戰,才逐漸挽回局勢,終于有了些生機。但截止今日,人族仍不是那些海獸陸獸的對手,每一次人獸之戰,都必須傾盡全力,最後還是免不了傷亡慘重。

「後來有人提出,何不以獸制獸,自行豢養靈禽靈獸來對付海獸。此舉得到諸人一致贊成且付諸行動,雖然目前人族尋到的靈禽靈獸在作戰中極其得力,但是高階靈禽靈獸實在難得,且繁殖極為不易。例如金金這種,完全就是可遇不可求。我遠赴玉螺洲,便是因為听說那里有一種快速繁殖靈獸的法術。結果歷經三年顛沛流離,還為此參加雀屏之選,最後險些丟了本命法器,卻也只在溟微境得了半部。且那法術我參詳許久,也不知該如何使用,似乎需要配著一個奇特的法器才行。」

韓綣故作一臉訝異之色,伸手從頸中扯出一只小小玉瓶︰「你是說這個陰陽幻生瓶?當時我說送給你,你不肯要,如今卻是奇貨可居,不給了。」

覃雲蔚一怔,探身便想拿起那玉瓶來看看。韓綣往後一讓,捂住自己胸口驚道︰「師弟你做什麼?難道你想非禮我?」

覃雲蔚手僵在半空中。

韓綣將玉瓶塞回衣領中去,笑道︰「原來你去參加雀屏之選,是沖著這法術去的?」

覃雲蔚道︰「我听說斂鋒閣中囊括玉螺洲各種法術典籍,而程澂的雀屏之選有一項條款,入圍前百名者,可挑選斂鋒閣中術法典籍或法器一件。但等我入圍之後,在清單上並未見到這部典籍,因此退出了甄選。」

韓綣嘆道︰「那你可把他氣壞了,他那般尊貴無比的人,哪里受過這種委屈。其實他們給你們看的清單,未必便是**盟全部家底,你應該舍身成仁,和程小郎君結成恩愛伴侶,自行進入斂鋒閣中尋一尋最好。你說呢?」

覃雲蔚道︰「我還不想弄假成真。上次你和我說過,機緣到了的時候,它會‘啪嗒’一聲落到我手里,如今卻不知落下來沒有。」

韓綣笑道︰「你說落下來,就算它落下來了。好吧,你把那半部幻生之術也給我,再給我尋塊清靜地兒,我要把師弟和師妹安置了。他兩個一個會煉丹,一個會看病,養仙獸恰恰能幫得上忙。再尋幾只你們想要要繁育的仙獸來。不過話說在前頭,養成了,你們族中須得拿靈石來換。」

覃雲蔚道︰「你是怕我不遵守承諾養你?」

韓綣道︰「也不是,可是你能養我到地老天荒嗎?不過看在師弟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打個大大的折扣。」

覃雲蔚隨手把玩撥弄著案上照明用的夜珠,臉色明顯柔和下來,爾後唇角微微一彎,眉目在微微珠光中昳麗明澈如描如畫,韓綣一陣恍惚,竟如墜雲里霧里,隱約中似乎听他問道︰「怎麼折?」

鬼使神差地,韓綣稀里糊涂道︰「你說怎麼折,就怎麼折。若是靈石不夠,拿好吃的來換也行。」

覃雲蔚不語,片刻後卻抬手斟了一杯茶,慢慢推過來︰「韓綣,你喝茶。」

這是感謝自己的意思?韓綣終于回神,難得如此溫馨蕩漾的夜晚,美人對面坐,左右流橫波,他滿心歡喜之意,投桃報李把油紙包推過去︰「師弟,你吃肉。」

覃雲蔚不再推拒,扯了一條竹鼠的後腿,慢慢啃著。

見師弟自從跟自己交往後,倒是接地氣了許多,韓綣十分滿意,正思忖如何名正言順多賴一會兒,房門被輕輕叩響,爾後覃惜琴在房外柔聲道︰「哥哥,我給你送宵夜,可以進去嗎?」

覃雲蔚應了一聲,覃惜琴托一副小巧精致的白玉托盤進來,見到韓綣後微微有些吃驚︰「韓郎君還不曾去睡?」再看到覃雲蔚正舉著一條什麼腿子肉啃得津津有味兒,臉色更加呆滯。

韓綣嫌她壞了氣氛,笑吟吟道︰「我正在和令兄共商大計,說不定還要秉燭夜談個通宵達旦。令兄吃中了我帶來的烤肉,你那宵夜是什麼,不如給我吃了吧。」

他如此厚顏,再一次刷新覃惜琴的認知。她轉頭看看覃雲蔚,面色有些難堪,覃雲蔚卻示意覃惜琴端給他。覃惜琴只得把那碗五色湯團放在韓綣面前,低聲道︰「天色已晚,還請兄長早些安歇,也免得母親擔心。」言罷退了出去。

韓綣卻是興致已消,憋著一口氣將湯團吃完,拂袖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覃雲蔚親自去叫了韓綣起床,要帶著他去西南山中挑選地方。兩人才行至後園,卻被一個貌美婦人在曲廊中攔住了去路,美婦人目測金丹初期修為,風鬟雲鬢衣飾端雅,神色冷冽不可侵犯,身後跟著低眉順目乖巧賢淑的覃惜琴。

覃雲蔚道︰「母親一大早攔著我,可是妹妹又和您說了什麼?」

韓綣忙跟著躬身見禮,神色誠摯恭敬有加。

覃夫人臉色微沉,對韓綣視若無睹,溫聲道︰「你妹妹縱然和我說什麼,也是為你好。你且隨我來一趟。」

覃雲蔚只得隨著她行往那邊一處屋宇之中,覃惜琴悄悄瞄了韓綣一眼,也尾隨兄長而去。韓綣沒臉沒皮尾隨過去,尋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他自從恢復了修為後,耳聰目明更勝從前,放出靈識去听個八卦不在話下。

且覃夫人似乎也沒打算瞞著他,直接沖覃雲蔚發怒了︰「你帶回來的這都是什麼人,大半夜的勾著你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一個婦道人家,把你們兄妹拉扯到如今容易嗎?你莫要讓我寒心才是。」

覃雲蔚一言不發,于是覃夫人接著發作︰「你是不是心里還在記恨母親和妹妹,所以總是不听話,事事要跟我做對?」

覃雲蔚依舊沉默,片刻後終于道︰「並沒有。」

「啪」,一只茶杯被砸碎了,覃夫人嗚咽起來︰「我當時迫不得已送你去了族長家,也是因為我們家屬于偏支,你又沒了父親,在族中一直得不到什麼好的資源。我不能白白耽擱了你,你為何一直不明白這個道理!你如今算是出息了,這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婦人家一哭二鬧實屬尋常,覃雲蔚不為所動,房外偷听的韓綣同樣不為所動。唯有覃惜琴柔聲勸解︰「母親息怒。哥哥素來听從母親的話,這都是些許小事,哥哥回頭改了便是,且不可為此生分。」

覃雲蔚道︰「今日便帶他出去另尋住處,以後不來就是。」

覃夫人聞言語氣平緩了些︰「你若是正經交友,我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哪里會阻攔你。只是我听惜琴說,他連一張臉都變來變去的,必定不是什麼正經來路。你如今得族長和長老們器重,千萬別讓邪祟之輩把你帶歪了去。」

韓綣模了模自己的臉,暗道我竟然看著像邪祟?他正感慨萬千著,覃雲蔚大步從那邊過來,路過韓綣身邊時順手撈起他,一陣風地走了。

兩人上了凌雲舫,韓綣嬉笑道︰「我既然是會帶壞你的邪祟,今日就不方便回去了,在外面尋個客棧將就一下吧。」

覃雲蔚沉著臉道︰「有住處,你無須擔心。」

凌雲舫往著西南群山飛去,路上經過幾個城池,都不及金烏城那般規模龐大。待漸漸深入群山,人跡漸罕,終止渺無人煙,唯余青峰如障流雲山嵐。入山後行了一天一夜有余,這日清晨,前方兩處高峰並列而生,中有天然縫隙一處,峰頂幾條長石互相支撐著連在一起,形成一道天然門戶。

再近前,能看到那門戶上隱隱一層暗金色禁制,覃雲蔚隨手拋出一枚令符,禁制消散,凌雲舫一穿而過,眼前景色隨即變化,數座翠峰連綿如屏,呈合圍狀圍出一處盆地,盆地中央五座奇峰突兀而起,在初生之旭陽下,如一朵半開半合的金蓮。一彎江水沿著山腳環繞而過。

凌雲舫撞入那五座山峰之中,韓綣覺出此地靈氣充沛之極,又被群峰環聚擁抱,因此更加濃郁。見兩側流泉飛瀑奇松怪石比比皆是,更有各種珍禽奇獸行走奔跑于其中。

覃雲蔚道︰「此地名叫蓮華真境,族長說以後歸我。里面有洞府七八座,山莊也有兩三處,你隨便選地方住。若是喜歡墳地,西北那邊山谷中是覃家歷代高階修士的墳墓,去那里住也可以。」按覃家的規矩,靈氣最充沛之地,自然是分配給修為最高的人,無人敢不服。

這事兒若不說清,倒顯得自己有什麼怪癖一般,韓綣忙解釋︰「我又不是鬼,怎麼會喜歡墳地?是當時師尊說,修仙世家之墳地歷來都是風水極好之處,且不易滋生各種蟲子雜物等。你還記得染衣谷吧,後谷之中寸草不生,自然別的骯髒污濁之物也生不起來。選擇此地作為繁殖仙獸的第一步,最合適不過。你們覃家的墳地,我還真得用一用。」

他跑去看了覃家的祖墳,果然甚是滿意,當下便選了離墳地最近的一處山莊作為棲息之地。那山莊之中丹房藥房一應俱全,後園中連著山壁,山壁里還有一處專程修煉用的洞府。出去山莊之後再繞過一座小山巒,卻是一處禁地,須得覃雲蔚通行令符才能打開。韓綣雖然好奇,但怕牽涉到什麼家族秘密,沒好意思讓他打開細看。

覃雲蔚將手中的半卷陰陽幻生之術也給了韓綣,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莊中,又折返金烏城中而去。十天後,帶來了二鳳、韓緗和韓紓,還帶來二十名侍從。這二十名侍從卻是魔修,但被調/教得很好,低眉順眼像一群未出嫁的黃花小娘子。韓綣有些疑惑,覃雲蔚道︰「這是我借的,我大師兄的人。」

他家里明明僕從如雲,可他偏偏不用,寧可去別處借人使喚。韓緗湊過來,低聲道︰「大師兄,我們跟著覃大哥離開覃家的時候,覃夫人听說要來蓮華真境,又鬧了,想讓覃大哥把覃姑娘也帶來。但是覃大哥不理她,拉著我們就走,我听到覃姑娘在後面哭。我還听他家僕人議論說,那女人愛在她娘那里告覃大哥的狀,還喜歡背地里管東管西,因此覃大哥才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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