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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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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女乃女乃也是乏了,母女倆又說了幾句,便讓身邊的嬤嬤跟著夏櫻等人陪王希音回繡樓。她倒不是不願意跟女兒同睡,只是今天事出突然,她要將家里發生的事寫信告知丈夫。

想到小小年紀就冷心冷肺的張成,再念及逍遙在外的五爺,五女乃女乃就覺得是不是男人天生薄幸?那張成完全不顧母親被打的羞辱,在正院堂而皇之以孝道壓張王氏回張家,用詞辛辣,鄙夷之情毫不掩飾,直把平陽公夫人也氣得夠嗆。

更甚者,張成還指責張王氏不回婆家有劉氏教唆,劉氏掌管國公府大半輩子,哪里被這麼個小輩當面頂撞過,饒是她面子功夫再好也忍不下這口氣,徑直叫人拖張家三口離府。

五女乃女乃還記得劉氏怒氣騰騰的面孔,坐在正廳呸出了聲︰「……姨娘教養的玩意兒能帶出什麼好苗兒?來了府里一點為客之道都不懂,他砸碎淳哥兒硯台可想過什麼是兄友弟恭?他頂撞我,可還記得孝道倆字怎麼寫的?!還有那個張嬌,堵爺們兒堵到了二門,把小廝當成德普來諂媚……丟份的東西!」

這後一件事,五女乃女乃不曾听說,但再一聯想之前王德普給劉氏請安時說的話,她才有幾分恍悟。也不知道張家兄妹這比天大的膽子是誰給的,便是劉氏都沒把握左右王德普婚事,那個張嬌真覺得自己能入安樂長公主的眼?

這一樁樁一件件要都說給丈夫,又要得他一句瑣事休煩,哎……

還有下個月回府的二房……

就在五女乃女乃琢磨如何下筆的時候,王希音也在想二房要回來的事。

二伯王榮和二姑母張王氏都是宋姨娘所出,當年……也是因為二伯走蔭庇絕了父親的仕途,祖母一氣之下很是用了些手段把他們發配去了貴州,緊接著又草草發嫁了二姑母,才引起了張家這麼多事。

若說起來,祖母也是個急性兒,且心太軟了些。

她想到二哥私下曾對她說的話,祖母當年要是多想想,反不如讓二姑母遠嫁出京城,便宜哪個富庶人家或者讀書人家都好,只是祖母太氣了,甫一听到二伯走蔭庇的消息,隨便有個人搭線就應下了二姑母的婚事。再到後來,當年的事做就做了,偏祖母現在又心軟下來,看不得二姑母哭訴,稍一求就應下,把張家養得狼心狗肺。

這話王希音深以為然,但她也很理解祖母當時的氣急攻心。

身在他們這種勛貴之家,朝廷的風向總是看得最精準的,今上對勛爵已是百般看不順眼,哪家稍有不慎就削官降爵,尤其是永寧伯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雖說永寧伯做事混賬些,但他也以命相抵了,朝廷但凡有點寬厚的想頭,嚴加懲罰之後只等著第三代承完爵按旨收回也就是了,卻沒想到爵位說揭就揭。

這讓都是從龍之功起家的勛貴們頗有唇亡齒寒之感。

及至平陽公府,面對上意刻薄,功勛之家蔭庇名額銳減,劉氏就想留一個給自己小兒子,反正對幼子也不要求什麼大作為,能在跟前盡孝就好,哪成想半路殺出了二房,而且完全是繞過她找國公爺討要的官職。

這讓如意算盤落空的劉氏怎能不氣?

他們家是供奉著皇家公主,可安樂長公主出身不高,又與今上不同母,感情平淡。等平陽公二老百年,公主那點子情分也就能保大房平安了,老五要怎麼辦!

如此,也才有了王五爺八年一役。

說實在的,以她爹的功底,八年能中舉已經是老天爺賞飯吃,甚麼中進士都是家里胡亂說說罷了,沒誰真的相信。

在夏櫻等人的服侍下,王希音洗漱過就歇下了。可她睡不著,隨著她年紀的增長,祖母和母親開始有意無意地傳授她理家本領的時候,她才漸漸發覺府里的暗流涌動。以前只覺得人人都好,又哪里知道別的,現在麼……

單就二伯這件事來說,祖父有不可月兌卸的責任,只是他保了二伯官職,卻沒理會祖母對庶子的刁難,之後也無視庶女所托非人。得罪了祖母和五爺,也讓二爺和現在的二姑女乃女乃心生怨氣。怎麼說也不能算明智之舉。

可他還這麼做了,對二伯,祖父是一腔慈父之心,對祖母是要給她正室體面,或許他給五爺也安排了什麼出路,但總歸不會比蔭庇官職好些,要不然也不會對五爺中舉喜形于色了,至于二姑母……恐怕還不在他考慮之內。

睡意來襲,王希音模糊的想,是不是也因為祖父的這些小心思,二哥今天才不讓她把事情捅到祖父那里?說不得,以這點小事,祖父又「慈父之心」一把就抹去了……

***

月余時間轉眼就過,趕在入冬前,五爺姍姍歸來,同行的還有二房車駕。這讓在正院喜迎兒子回家的平陽公夫人喉間好似梗了根刺。就在她氣惱不已的時候,門房來報大爺和安樂長公主過來了。

「哼,他弟弟中舉的喜宴不來人,老二一家子還沒下車,人就巴巴的來了!」劉氏遷怒道。

五女乃女乃垂首看帕子,權當沒听見。劉氏也不是不疼大爺,只是尚了主,大爺就好像給人倒插門了去,安樂長公主又是個內秀的性子,對婆婆完全是客套,夫人漸漸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不到半刻鐘,大爺王旻攜著安樂長公主到了正院。

「都是一家人,阿娘不要多禮。」在劉氏行國禮之前,安樂長公主先一步扶起了她,已嫁為人婦二十年,安樂長公主神色間還有些小女兒的稚氣,她早早就裹上了狐毛領裘皮披風,帶著袖筒和暖爐,在正堂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身邊的嬤嬤替她解下外套,露出翠色瓖金邊繡寶相花暗紋的襖裙,步履間頭上七羽鳳凰熠熠生輝。

「公主客氣,這是老身應當的。」劉氏默道。

安樂長公主臉色僵了下,求助似的看向王旻。王旻心下嘆氣,一同過來扶住平陽公夫人︰「阿娘,天涼了,您腰上的老毛病沒再犯罷?上次公主讓李醫政給您開的藥膏,一直貼著呢嗎?」他個子挺拔,面容俊俏,此時柔聲說話,愛子如命的平陽公夫人哪里還會置氣下去。

尤其是看著尚未到不惑之年的兒子已經鬢染白霜,她更是滿心的不是滋味,隨著王旻攙扶回了上座,這一點上安樂長公主再不會跟劉氏爭的。

五女乃女乃又領著王希音和淳哥兒與大伯一家見禮,因著王德普也去迎二房和五爺,所以並未在堂上。

劉氏不發話,王旻也是穩重性子,五女乃女乃身為弟媳也不會輕易開口,正堂竟是一片靜默。這回,安樂長公主卻是少見地露出笑臉對五女乃女乃道︰「寧國侯家的大小姐可定親了?」

「您是說我二哥家的麼?」五女乃女乃掩下幾分驚奇,道︰「定的是文史胡同石家的大爺,老大人在戶部掌印,明年過門。」

「哦……」安樂長公主悶悶道,神色間頗有幾分懊惱。

王希音心底也有幾分不可思議,公主是要給大表姐說親麼?可……大表姐是十四那年定的親,如今已經十八了啊……

只這話無論是誰都問不出口的,公主不是這意思還好,要真是想給梁蕊說親可就成笑話了。

五女乃女乃眼看著廳堂又安靜下來,忍著幾分尷尬道︰「公主念著我們蕊姐兒,是我們姐兒的福氣,到時候蕊姐兒成親,公主可要賞臉喝杯喜酒。」

別說這八竿子遠的親戚家喜事,就是平陽公的熱鬧,安樂長公主都不願意湊,听了這話也不過敷衍著︰「到時候再說。」言罷又擰著眉不知道思索什麼去了。

若說起來,安樂長公主卻是有幾分左性,她母妃出身不高,是先皇後身邊的宮女,懷了龍胎才定成貴人,及至誕下龍女,這份位就沒再晉過。倒是先皇後因膝下淒涼,又念及貴人多年服侍有功,才對小公主多加照拂,有時還會抱在膝頭逗玩。卑微又尊貴的身世養出了她不諳世事的性子,便是貴人有心教她,礙于先皇後也不敢多開口,別看宮人對安樂長公主奉承得緊,可任誰都知道,這個公主也不過是先皇後排解消遣的愛寵。

至于安樂長公主自己,小時或許不明白,但成了親嫁了人,還是這般無知無覺,就不曉得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我依稀記得,安哥兒定的人家也是文史胡同的?」國公夫人放下茶盞,給大兒媳婦收台。

安樂長公主還在想事,聞若未聞。五女乃女乃忙道︰「可不是,娘不提我還想不到,安哥兒媳婦的趙家,就在文史胡同頭起,跟石家錯對門兒。」

「這敢情好,咱們兩家也是有緣,結親都結的近。」劉氏笑眯眯道,側身問下首的兒子︰「當初安哥兒定親的時候,趙家當家的在鴻臚寺點卯,現在呢?」

王旻傾了傾身,眼也未抬道︰「趙大人做事嚴謹周正,鴻臚寺迎接往來外賓,離不開他輔佐。」他頓了頓︰「倒是當年的右寺丞調去了禮部,做郎中。」

鴻臚寺寺丞不過從六品,禮部郎中卻是正五品。

甚麼鴻臚寺離不開人,不說今上倚重六部,鴻臚寺泰半成了閑職,便說八年過去,來來往往的人事調動早不知道把鴻臚寺換了幾回血,偏那個趙家不長眼跟二房結親,撞上了劉氏的炮仗,這輩子怕是升不上去了。

王希音懶得與他打眉眼官司,只道︰「表哥可是覺得這二人服侍的不夠?」她招手讓院子里站著的兩個未留頭的小丫頭過來︰「你們跟著四少爺和表少爺,再有什麼回來報給我听。」

張成自然不願意再有丫鬟去,夏櫻還好說,那個穿墨青比甲的丫頭之前就在書房侍立。雖然他自恃問心無愧,也防不住小丫頭不分情理呀。

然而他現在是看出來了,這王家表妹鐵了心是要這些丫頭過去的。國公府的教養不過如此,他倒要看看一會兒這種下人在國公爺面前誹謗他這個正經表少爺的時候,國公爺可會容她們放肆!

「表妹,須知女子以貞靜、柔順為要。你……好自為之罷。」言罷,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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