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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吏部,王希音恍惚間就想到方才拉著她手那位夫人,身邊坐的正是吏部左侍郎的二兒媳婦,想必這是左侍郎的女兒了。不知怎的,她笑容就淡了下來,這家既是帶了適齡的女兒來,怕也是有會會二堂哥的心思,可那夫人作甚還要對她說胡話。

「道賀什麼的談不上,不過是府里楓葉染紅,瞧著是個景,才邀姐姐們來的。」王希音想著,語氣也涼了︰「這位姐姐略坐,往日不曾與姐姐見過,我讓丫鬟上些茶點,再與姐姐閑話。」

那李姓姑娘漲紅了臉,囫圇應了句,也听不清什麼。

朱安安挑高了眉梢,待離得遠了些,才說︰「這李家惹到你了?往日看那些官家姑娘圍著你轉,也沒見你這般惱過。」

若說起來,王希音可是京城女兒最心儀的手帕交了,每每有花會宴席的,都能見著她被各家姑娘團起來,左一句討好右一句奉承。就這樣,居然還有女兒家能惹她不快,朱安安十分好奇。

「哪個也沒你這官家女兒圍得緊。」王希音推著朱安安道。

被甥女嫌棄,朱安安一點兒也沒難過的意思,反是笑嘻嘻道︰「可哪個也沒我心誠呀!別的都是拿著你去瞧別人,就我一心為你,眼里再容不得旁個,你說是也不是?」

對著這麼個小表姨,王希音也沒辦法,眼瞧著一個穿淺綠比甲的丫鬟過來,她就曉得重頭戲已經到場了。

「三小姐安,朱小姐安。」這叫夏櫻的丫鬟剛剛將淳哥兒送去前院︰「國公爺在席上考校了四少爺兩句,四少爺都答上來了,如今在國公爺身邊落了座。」

「見著二少爺了麼?」王希音道。

夏櫻應是︰「二少爺一刻鐘前送了禮來,說是公主微恙,世子爺一時走不開,怕是在席上待不了太久。」

王希音呼出一口氣。

這二少爺便是平陽公世子與安樂公主的獨生子,王德普。年僅十四歲的平陽公嫡長孫,又是公主心頭寶愛,很多年前他的大名就在京城人家不斷被提起。除卻高貴的身份,王德普也是個極優秀的少年郎,身姿挺拔,面容俊俏不說,當年九歲的他便在宗學與翰林院教習辯論,且一戰成名。十二歲又跟隨今上狩獵,一箭射穿下山猛虎,雖不至于英勇到救駕的程度,卻也是把當時在場的禁衛都比了下去。喜得今上當場御賜他京衛指揮僉事,正四品的官職。

真可謂文韜武略俱佳的少年英才。

也不枉舉京官宦人家都把他當東床快婿,幾乎都明擺上擂台要去搶了。

而王希音作為王德普嫡親的堂妹,自然也就成為京城女兒們追捧的對象,只求她高看一眼,將自己帶去這少年郎面前留一線緣分。

尤其是現在王德普已經十四歲,親事將要提上日程,那些女兒家就更加瘋狂了起來。

王希音掃了一眼院子,今日來的幾位閨秀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大些小些的都不多見,恐怕都是家里篩選好的。只這麼一眼,她就對上好些個眼神,嘴角也禮貌地跟著翹了幾次,若非身上掛了個朱安安,就不是回個微笑這麼簡單了。

「這一個個的,哪個不在外面吹自家是閨秀,見了你都恨不能把眼珠子粘上來。」朱安安早察覺那些目光,將王希音拽得越發緊了︰「現在夏櫻回來了,快帶我去看你新得的冊子。」

王希音哭笑不得,對這任性的小表姨,她是半點法子也沒有。明明她才是小的那個,合該是在長輩、兄姐面前發痴撒嬌的,到了朱安安面前就徹底顛倒了過來。

「好表姨,再等一會兒,前頭還在閑話,夫人們那邊也支了戲台子,沒有兩三刻鐘上不了席。」王希音道︰「你要真不耐煩等,我讓夏櫻帶你去我的小樓里看冊子,可好?」

「不好。」朱安安撅了嘴︰「你這是要甩了我,再找旁的姐妹呢!」她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徑自揭穿道︰「最好再讓我帶去幾個姐妹圈在你那兒,省得她們再自作主張去找你的好二哥。」言罷,還白了王希音一眼。

王希音訕笑著親自遞了杯水果蜜茶給她︰「我再沒有這個想法,表姨勿惱。」

朱安安哼了一聲,飲了茶,又道︰「你說這些嬌小姐,只會拿眼楮瞄人,有甚麼個意思。打量誰都願意去理會她們?」既然想親近她王家甥女,做甚麼還一副清高的模樣零散坐著,就該趁此機會一舉上前,哪怕說兩句甚麼,便是不討巧,王家甥女是主人家,還能給她們沒臉?

然而王希音卻是恨不能這些小姐都如此知禮,要全是朱安安這樣的,她身邊早亂作一團了。現在,她只是入院的時候挨個招呼了,偶爾跟客人搭上兩句閑話,不愛理就坐一旁張羅張羅茶水、糕點,任誰也挑不出她的錯。

耳根子很是清淨許多。

朱安安看王希音故作沉穩的稚女敕小臉,抿了唇︰「你家太太、女乃女乃也恁的放心,讓你一個人應酬她們。」前兩年帶姑娘的還少些,有花會都是五女乃女乃領著一群媳婦們賞花,老太太看戲,只後來靜姐兒過了十歲,便要她自己招待嬌客了。

在朱安安看來,她怎麼也學不來甥女這待人接物的手段。尤其是相處久了,她還親眼看到甥女如何在平陽公夫人面前當嬌女兒,轉眼又井井有條地囑咐丫鬟上茶布菜。從頭回看到的瞠目結舌,到後來的連連贊嘆,朱安安不得不承認,國公府立業百年果然底蘊深厚。

王希音卻不以為然︰「給長輩分憂本就是職責所在,不讓她們放心,才是我們做晚輩的不孝。」

「得,當我沒說。」朱安安可不耐煩听這孝不孝,那都是她娘常掛嘴邊的話,多沒意思呀。

兩邊小女兒的閑話,暫且不提,轉回廳堂,夫人們已經被五女乃女乃引著去看戲了。國公夫人則被丫鬟扶著回正院換下大衣裳,也趁機松遣松遣身子。

「夫人,二姑女乃女乃到院門外了。」有丫鬟進來低聲道。

國公夫人正闔目養神,眼沒睜開,眉頭就皺了起來︰「她來干什麼?」大家都在看戲,這二丫頭還另闢蹊徑過來見她,叫外人知道了還當國公府平時多苛待這個外嫁女,有事還得趁著宴請來提。

行事一股子小家子氣!

丫鬟弓著的身子更低了些︰「二姑女乃女乃沒跟奴婢說,只帶著牛家婆子一人,瞧著有幾分焦急。」

曉得是歇不了多久,國公夫人嘆口氣︰「等一刻鐘再帶進來。」本來就只能偷個兩三刻鐘的閑,生生被這個庶女砍掉一半,劉氏不快地點了頭,讓丫鬟給她換上坐席的衣裳,重新洗面梳頭。

在冷颼颼的正院走廊站了一刻鐘,張王氏才被丫鬟引了進去,也不是劉氏平日歇息的東廂,就在正堂見了她。

「母親,您可要為女兒作主啊!」進了屋不請安不問禮,張王氏低低咽嗚了這麼一句就作勢要跪下。

卻是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她,笑道︰「二姑女乃女乃莫急,咱們夫人最疼您了,有什麼話您好好說,也好讓夫人給您定奪。」然後緊緊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引到下座上,生怕她再不管不顧地下跪。

這都多少年了,二姑女乃女乃回娘家的第一句話還是這個,什麼都讓夫人做主,今兒個夫婿納妾,明兒個婆母責罵,便是鄰里多借點銀子都要跟夫人哭訴。便是嫡親的女兒,多少情分都要哭沒了,更何況這還是個庶的呢!

眼瞧著開場白過去了,國公夫人接過熱茶,潤潤喉,道︰「說吧,又怎麼了。」

張王氏從青灰色單衣的袖子里掏出一方素白帕,拭了拭眼,剛要開口嗓間又是一聲低咽。卻是跟著她進來的國字臉婆子撲通一聲跪到石青板磚上,以頭搶地︰「這回二姑女乃女乃是受了大委屈,夫人真要為四小姐作主!」說著竟把二姑女乃女乃娘家稱呼帶了出來。

國公夫人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一旁的丫鬟也驚了,這攔住了主子,卻沒攔住僕婦,今個二姑女乃女乃竟也換了打算。

鏗地一聲,茶盞被扔到八仙桌上,國公夫人冷聲道︰「帶下去!」旁的一個字也不多說。

牛婆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有粗壯僕婦從院外進來,三兩下堵了嘴拉了下去。

這比不得二姑女乃女乃還有丫鬟們說句軟乎話,對此等刁奴,誰都不多看一眼。

卻是張王氏霎時白了臉︰「母親……」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國公夫人利眼一掃,張王氏的臉更白了幾分︰「主意這般大的刁奴,你竟還敢帶出來,知道的是你們張家沒這些規矩,不知道的還當我國公府教養不好。」

張王氏眼楮都瞪大了,囁嚅著又要跪……這回是真腿軟了,卻還是被身後丫鬟扶住了肩膀︰「是……母親教訓的是,女兒……管教不嚴。」

國公夫人懶得與她多說,也不喝茶做樣,直接道︰「今天開宴為的什麼,旁的不懂,你這當姐姐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最好說清楚了,不然今天可沒哪個再顧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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