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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道不同(二)

雖然生氣,很想揪著路易斯的領子告訴他這個護身技完全是個魔族出品,但江璟還是冷靜了下來,沒有一開始就把這個重要劇情物品給用掉,它的作用很大,現在用太虧了些。

听了路易斯話的小魔王勤奮刻苦,只用了兩年就把魔族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比上一任魔王還要出色。

在這兩年期間,江璟也在拼命刷路易斯的好感,只奈何路易斯對魔族的心防太重,表面上各種關心體貼愛護,可是江璟抬頭去直視路易斯的眼楮時,卻看見里面是一片坦坦蕩蕩的冷漠。

江璟沒有喪氣,他知道在路易斯的心里,路易斯和他們這些「低賤」的魔族是不同的,因此表面上的一切只是責任趨勢,實際上,路易斯還把他們當成另類來對待。

江璟模了模自己頭上的一對魔角,還有身後寬大的肉翅,還是將肉翅收了起來。

路易斯畢竟是一個人類,面對自己這種有角也有翅膀的魔族,怎麼可能會投入太多的感情?所以江璟刷了兩年的好感,現在路易斯對他也只不過是沒了厭惡,再往上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江璟的十七歲誕辰那天,各路魔族領主前來朝賀,魔宮舉行了隆重的宴會,江璟帶著路易斯坐在寶座上,對著魔族寡淡並且造型奇異的食物,有些難以下咽。按照慣例說了幾句場面話後,眾魔族舉杯共飲。

江璟給自己又滿上一杯酒,站了起來。

他向各位魔族領主宣布︰既然魔族內部已經安定,接下來開始準備進攻人族領土的事宜,準備時間有一年余,他在十八歲成為真正的魔族,同十二長老商量後,正式確定進攻魔族的時間和路線。

現在提前說一聲,是為了讓魔族領主在各自的領地內訓練士卒,準備糧草,免得到時跟不上。

路易斯站在江璟的身後,垂眸看著前面英姿勃發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恍然。

這件事江璟提前和路易斯討論過,路易斯在魔族潛伏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查出魔族的一切動向,因此沒有阻攔,而是希望江璟對他暢所欲言,他好給江璟提建議。

江璟知道他的想法,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

這份大方反而讓路易斯有些自慚,他目的不純,雖然頂著教養新魔王的身份,卻是要把消息傳回人族的,江璟越是大方磊落任他干涉,他心里越是過意不去。但過意不去也只是過意不去,路易斯並沒有改變做法的意思。

如此壯志凌雲的魔族少年,注定要毀在他的手上。

說完那些話後,江璟的興致一直不高,斜靠在寶座上,托著酒杯一口一口抿著,面前的菜肴一口也不動。

宴會結束後,魔族紛紛散去,大廳杯盤狼藉,自有僕人去清理干淨。

路易斯有些擔憂的模樣︰「陛下,今天本是慶賀的日子,怎麼您看起來沒什麼興致?」

江璟懶懶地抬起眼眸,暗紅色的眸子看著路易斯︰「哪有。」

路易斯︰「今天的宴會陛下您什麼都沒吃,都在一杯杯喝酒,您還沒成年,這樣恐怕對身體不好。」

「我可是個純血的魔族。」江璟只說了這句話,便沒再解釋了,腳步不停地繼續走著。

路易斯跟在他的身後,發現江璟的路線不對,並不是去往寢室或者常去的那些地方,而是不斷向上,走過一圈又一圈的樓梯,最終到了魔宮的天台上。江璟伸了一個懶腰,趴在魔宮外牆上,依舊是百無聊賴的模樣。

路易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

仿佛過了很長的時間,長到路易斯都要以為江璟趴在外牆上睡著了,江璟才說道︰「路易斯,你是人族,我們魔族即將要進攻你的家園,你會怎麼想?」

路易斯把放空的眼神收回來,落在斜前方魔族少年的黑色魔角上,沒怎麼猶豫地說︰「自古以往,不都是這樣嗎?」

自古以往,都是魔族永不懈怠地想要進攻人族,每每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歸。

江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抬起頭,看向黑暗無邊的天空和上面懸掛的一輪血月。魔族鮮有光照,因此少年魔王的肌膚蒼白,在暗紅色的長發映襯下,顯得他現在的神情,格外脆弱︰「魔族,是一片沒有陽光的不毛之地。」

「可是路易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創世神要如此的不公平,愚笨、無能、怯弱的人類,堂而皇之地佔領著大陸最舒適最富庶的地區,在毫無節制地揮霍著創世神留給大陸的財富的同時,還貪婪地想要更多。」

江璟回過頭,看向路易斯有些發愣的面孔,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清楚何為善惡何為人魔之分,我清楚的是,我那些勤勞、勇敢、堅韌的魔族子民——理應得到更好的東西!」

一派胡言。路易斯掩下心里的顫動,目光卻不由得被血月下那個豪氣萬丈的少年牢牢吸引。

江璟見他不語,道︰「人族與魔族——光明與黑暗,是永遠的對立面,終有一戰,不是嗎?」

路易斯躬身,說︰「陛下,臣很高興您有這麼精彩的見解……但是若要進攻人族,帶來的不也是生靈涂炭、兩敗俱傷,這一點您是否想過?」

「我又不是要屠盡人族,只要人族願意給我們魔族一個平等的地位,我們簽訂合約,互不侵犯,這就可以了。」

這樣也不是不可行,只是……

路易斯這里還在默默糾結著,江璟已經迅速的換了一個話題︰「路易斯,話說回來,我還沒去過人族內陸呢!」

「恩,陛下?」

「所以反正不是還有一年嗎?路易斯你是人族,帶我去人族玩玩怎麼樣?我一定不鬧事!」江璟興致勃勃。

「這不可能,陛下。」

「為什麼QAQ?」

「人族有魔力檢查裝置,如果您去了,他們一定能第一時間發覺您的身份,屆時想必不好處理。」

「那個呀,不用擔心,」江璟說,「那種東西對非純血的魔族才有效,我們純血魔族都能很好地掩蓋身上的魔力痕跡,所以沒關系的啦,路易斯你帶我去好不好?」

「不可能,陛下,這太危險了。」

「我可是魔王!沒有什麼危險能威脅得到我的!」

「您未成年。」

「路易斯,不要這麼絕情好嘛,帶我去玩一趟又不會怎麼樣,我保證不會鬧事!」

「陛下,是時候去入寢了。」

路易斯強迫著不依不撓的魔族進了寢室,等他入睡了才出來,揉著腕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江璟保證自己不會鬧事,可是自己卻不能保證,不把少年魔王進入人族內陸的消息透露出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路易斯揣著沉甸甸的心情,很久都沒能入睡。

然而第二天起床,路易斯還沒去寢室服侍江璟更衣,早有魔族僕人來報告︰「魔王陛下不見了,床榻是涼的,也不知走了多久。」

「簡直胡鬧!」自己不帶他去,他就一個人偷偷跑去嗎?竟然這麼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路易斯安排好魔宮內的一切,便向魔族和人族的邊界趕路。

大概接近人族邊界的時候,路易斯意外地在邊界附近看見了江璟,後者正遠遠站在邊界外,好奇地看著人族那邊逐漸晴朗的天空。發覺路易斯來了,江璟回過頭笑眯眯地︰「路易斯,你來得好慢。」

「陛!下!」路易斯咬著牙上前,「請您隨臣回魔宮,這里太危險了。」

「哼,不回去。」江璟偏過頭,繼續看人界那邊。

一人一魔在那里僵持了很久,江璟跺跺腳,突然念了一段魔咒。路易斯聞聲望去,驚訝地發現江璟的發色變成了鮮艷的火紅色,而眼眸變成了純黑色。後者模了模沒能收進去的魔角,咬咬牙,又換了一段魔咒,這才把魔角給收了進去。

「陛下?!」路易斯再傻也看得出江璟的意思了。

江璟不理他,徑直變化出一根黑色發帶,把過長的紅發高高束起,露出精致而白淨的小臉,對著路易斯矜驕地揚了揚下巴,說︰「叫我瓊。」

「……」看著這麼萬全的準備,深知魔王陛下性子的路易斯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只好說︰「只要不暴露身份,傷害他人,能做到嗎,陛下?」

「當然可以。」江璟彎了彎唇角,變化出兩套人族衣物,和路易斯分別換上之後,兩個人偷偷進入了人族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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