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族勇士不必在意。」夏明軒朗聲大笑,心里隱隱有幾分得意,白錦歡的確國色天香,而這樣的美人卻是屬于他的,即便被他棄之後宮,他人也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坐在下首的幾位重臣聞言暗暗搖了搖頭,不禁對夏明軒的所作所為更為失望。
白辰筱操持的宴會乏善可陳,最多算是中規中矩。他上輩子不過是個四品小官的妻子,根本無緣得見過真正奢華大氣的宮宴究竟是何等模樣。若非有識海里的藏書幫忙,他恐怕只能手忙腳亂,將國宴搞得一團糟。
御花園中絲竹聲響,文臣靜靜欣賞歌舞,武將則大口喝酒吃肉。宴上觥籌交錯,酒酣過半,大多數人的眼楮開始變得迷離。
「听聞夏國皇帝有一位妃子,艷若桃李,才高八斗,想必便是娘娘了。」扎扎巴爾對顧雲溪一見鐘情,他執起酒杯,一口飲盡,目不轉楮的望著顧雲溪恭維道。
夏明軒哈哈大笑幾聲道,「三王子錯了。那位世人口中那位是朕的愛妃柔妃。」
白辰筱緩緩起身,眉眼含笑的向扎扎巴爾等人見了個禮,細長的手指執起酒杯道,「見過三王子。」他志得意滿的斜睨了顧雲溪一眼,心中嗤笑,傾城容貌又如何,最後不過紅顏枯骨,而他白辰筱才華橫溢,不僅名冠夏國,就連在蒙族都聞名遐邇。
扎扎巴爾愣了愣,笑道,「原來如此。夏國皇帝好福氣。」說完也不看白辰筱,眼眸依舊黏在顧雲溪身上不可自拔。
「皇上,臣妾也想代表夏國向蒙族勇士盡盡地主之誼,還請皇上準許。」白辰筱瞟了瞟默默飲酒的顧雲溪,掩住眼里的陰沉,柔雅的向夏明軒道。
顧雲溪對白辰筱挑釁的眼神視若無睹,他窮極無聊的飲著酒,時不時的偏頭去看下首的夏侯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微微泛著水光,色若春華,艷麗至極。
「哦?難得愛妃有心。」夏明軒回望他,看到白辰筱嘴角自信的笑意,便點了點頭道,「好,朕與眾位愛卿拭目以待。」
白辰筱從位子上走了出來,向朝中眾臣和蒙族的人盈盈一拜道,「辰筱應今日之景,做了首詩,這便獻丑了。」
「萬盞美酒盡衷腸,
乘醉聊發少年狂。
風流多被風吹散,
我獨一人欺霸王。
踏碎九霄凌羅殿,
何須彎弓射天狼。
今日把酒邀明月,
一片詩情在汪洋。」
「好好好!好一句‘今日把酒邀明月,一片詩情在汪洋。’」夏明軒高聲贊道,「愛妃果然是驚才風逸。」
白辰筱微微仰頭,志得意滿的笑道,「皇上謬贊了。」他偏身向顧雲溪行了個禮接著道,「臣妾遠遠比不上貴妃,還請貴妃不吝賜教。」
顧雲溪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小巧的舌尖輕輕探出,舌忝了舌忝因飲酒而濡濕的紅唇,抿唇一笑道,「柔妃何必謙虛。」
他早就料到白辰筱會在今日宴會給他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手段會如此低劣,虧他還有所期待。
原身自小不喜讀書,哪里懂得什麼吟詩作對。白辰筱無非是想是當著文武百官和外族使節的面讓他下不來台。
「此詩大氣婉約,柔妃不如把它當場寫下,讓大家欣瞧瞧圖一樂趣如何?」顧雲溪此話不僅回絕了白辰筱的請求,還把他當做了逗人一樂的伶人之類的角色。
此外,他深知白辰筱自重生後沉溺于識海藏書帶來的名聲利益中,根本不曾靜下心來習字讀書,那一手字怕是蒼白無力,無神無形,又怎敢在文武百官面前暴露出來。
果然白辰筱身子一僵,額頭沁出幾滴冷汗,剛想開口拒絕,卻被顧雲溪打斷。
「本宮已命人備好了文房四寶,柔妃請吧。」
春桃帶著人魚貫而入,將所需物品一一布置妥當。
白辰筱看了顧雲溪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道,「貴妃娘娘,歌舞未盡,臣妾不敢耽擾眾位大人的雅興。」
白錦言「啪」的一聲拍了前的木桌大聲嚷道,「讓你寫就寫,扭扭捏捏的。怎麼剛剛還能獻丑,這會兒就成耽誤了。別是徒有虛名吧。」
武將說話一向直來直去,被白錦言這麼一說,眾人看白辰筱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白辰筱少年成名,詩詞一絕,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字,說起來倒是十分蹊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未嘗不可能。
白辰筱心里後悔不已,埋怨自己行事太過急躁。寫,他疏于練習,如今還不比上剛上了幾年學堂的稚童。不寫,今晚之後怕是會傳出他白辰筱不過是沽名釣譽,名不副實之徒。
他焦頭爛額,目光狠狠的向罪魁禍首顧雲溪看去。
顧雲溪露齒一笑,問道,「柔妃怎麼了?難不成在座的各位還不夠資格欣賞柔妃的字?」
這話白辰筱哪里敢應,他硬著頭皮訕訕笑道,「回貴妃,是臣妾前日傷了手腕,執筆不便。」
「原來如此。」顧雲溪淺淺笑了,也不咄咄逼人。至于白辰筱這話,在場的會有幾人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柔妃忒沒意思!」白錦言閑散跨坐著,冷聲哼笑。以他為首的武將高聲附和,一陣唏噓。
白辰筱直覺臉上臊紅,顏面掃地,恨不得時光回流。
在座嬪妃無不掩唇竊笑。
這個小插曲過後,席間接著歌舞升平,鼓樂齊鳴。
「我等蒙族不喜詩詞歌舞。」坐在蒙族三王子身邊的一位大漢突然抱了個拳站了起來,他名喚卡圖特,是蒙族大將,智勇雙全。此次蒙族大汗派遣他隨三王子而來,為的就是協助三王子簽下邦國之交的文書,抹去蒙族戰敗後許下的願意歸屬夏國的諾言。
「不知夏國皇帝可願派人與我等切磋武藝。」他指了指身邊十來位魁梧的蒙族人接著道,「他們是我蒙族數一數二的勇士,想請教請教夏國的高手們。」
夏明軒愣了愣,竟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覺的朝夏侯景的方向看去。他整日想著和攝政王爭權,根本不知朝中武將誰可擔此重任。而且蒙族一派就是十四個,明顯來者不善。
「蒙族既然有此意願,我夏國自當奉陪。」夏侯景瞥了眼卡圖特,面無表情道,「刀劍無眼,便點到即止吧。」
他點了幾個武將的名字,話音未落,只見白錦言哈哈大笑著站起,說道,「如此有趣的事,怎可少了本將軍。還請夏國王子賜教。」
白錦言早就看扎扎巴爾不爽,一晚上的時間,這位王子的眼楮就沒離開過他的寶貝弟弟!
扎扎巴爾聞言扭過頭站了起來,他們蒙族都是勇士,從不懼任何挑戰。
絲竹聲停了,表演歌舞的宮人自覺退去,為他們空出一塊場地。二人在場中央站定,均是赤手空拳。
白錦言身子一閃,出拳急速、狠厲,逼得扎扎巴爾後退數步。
扎扎巴爾側身躲過,一只手抓住白錦言的胳膊按住,另一只手朝白錦言的腰間打去。卻不料白錦言力大無窮,又師出夏國第一高手,在武藝上顯然勝他一籌。只見白錦言猛地一掙,竟將扎扎巴爾直接摜倒在地。
「怎麼樣,服不服?」他壓住扎扎巴爾的身子,哼笑數聲。
扎扎巴爾躺在地上,一臉茫然,不敢置信他竟如此簡單的就敗了。他竭盡全力的掙了掙,卻被白錦言死死壓住不得動彈。
扎扎巴爾臉上漲紅,惡狠狠地回頭瞪著嬉皮笑臉的白錦言道,「爾且等著,我蒙族勇士會為本王討回這屈辱。」
白錦言露齒一笑道,「王子好大脾氣。」暗暗在扎扎巴爾的腰上用力一按,听到扎扎巴爾痛呼出聲,才心情舒爽的放開了他。
蒙族的人慌忙將扎扎巴爾扶起,眼中怒火洶洶,三王子是他們未來的大汗,卻被如此折辱,他們誓要為王子一雪前恥。
雙方各選了五個人,兩兩對戰,各自有輸有贏,最終夏國佔了上風,五局三勝。
卡圖特的臉色異常難看,本來這次比武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們的勇士威懾夏國,卻沒想到夏國竟也臥虎藏龍,是他們低估夏國了。
他抱了個拳道,「多謝夏國賜教,我蒙族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