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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一個鬼故事

話音未落,她便急匆匆地朝門外跑去,跨過門檻時還不慎絆了一跤。

清新的空氣彌漫在山谷間,微風拂過,令草木上的水珠滴落,隨之浸入濕潤的泥土中。

立花走到屋外,遲疑片刻,回頭道︰「你跟著我干什麼?」

「本大爺走本大爺的,你走你的,」身後的夜叉微揚下顎,異常囂張地說道,「還是說你的盤纏已經多到足以把這座山頭包下來的地步了?」

「……」

算了,跟就跟吧。

森林茂密,寂靜清幽。兩人順著般若離開時的方向來到了一個岔路口,立花正想著是否要用點兵點將的老方法來認路,夜叉就已經走向了左側,她沒顧及太多,下意識地便往反方向走,畢竟分開找人的效率要高得多,能節省不少時間,可不知為何,夜叉的身形仿佛有所停頓,雖然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但立花還是覺察出了什麼。她本打算開口詢問,豈料夜叉卻已迅速走遠,只給她留下了一抹略顯孤單的背影。

又在鬧哪門子的情緒。

立花掃了眼腳邊的斷樹枝,心情莫名煩躁。不過再煩躁也不能耽誤正事,她調整了一下情緒便上路了。

陽光遍布在樹木之間,四周隱約圍繞著幾縷還未完全消散的薄霧。立花憑借直覺和河水的潺潺聲前進著,可逐漸的,周遭的環境越來越熟悉,熟悉到她可以馬上猜出下一棵大樹根部長著多少朵蘑菇。

有種辛酸叫做迷路。

「有人在嗎——」

回應她的只有從天上飛過的鳥雀以及幾坨不明排泄物。

石原立花沒別的優點,就是樂觀,她在仰望了會兒藍天後便接著朝前面走去,完全沒了剛才的慌張與迷茫。大概是她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感動了上天,上天決定放段優美的音樂救她于水火之中。

當那悠揚婉轉的琴聲鑽入耳里時,立花立即兩眼放光,馬不停蹄地循聲而去。

原本的靜謐被打破,但並不影響山林的秀麗風景,恰恰相反,這恍若山中清泉般的琴音給這片蒼莽的林海籠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連枝椏剪影都變得唯美了許多。

琴聲愈發清晰,立花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她扒在一棵巨樹後稍稍探頭——只見不遠處正坐著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銀發如雪,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徐徐撥弄著,煞是好看。

立花好奇地眨眨眼楮,一時忘了屏住呼吸。

似乎是察覺到了陌生人的氣息,男子條件反射地停止彈奏,與此同時,他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相當明顯的惱怒,繼而收好琴,消失了。

「啊,」立花往外邁出一步,自言自語道,「我還沒問路……」

有人在後面拍了她一下。

「立花醬∼」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立花側頭看著般若,見後者還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便忍不住伸手把他臉頰上的肉往兩邊扯,質問︰「讓你雨一停就去集合,現在迷路了,高興了?」

自知被甩了一頂黑鍋的般若也不急著反駁,只用輕快愉悅的語氣說道︰「啊啦啊啦,山里的景致太好不小心看入迷了嘛,快點趕回去還來得及吧?」

「來得及,」立花松開手,一臉淡然,「你走前面。」

其實在她心里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為什麼般若會跟著他們一起離開松雪所在的鎮子,按他以前的表現來分析,他應該在成功報復了秋山後就獨自前往另一個地方繼續自己偉大的人口縮減計劃,可他非但沒有這麼做,還一言不發地跟在隊伍中,大有跟隨組織游遍天下山川的架勢。

立花一路沉默,最終決定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般若,你是不是想跟我締結契約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聞言,般若的眼底流露出些許讓人捉模不透的情緒,但很快便被收斂起來,末了,他轉過身,臉上依然帶著七分戲謔三分俏皮的笑意︰「我寧死不屈。」

……哦。

冷漠。

走回茅草屋,立花遠遠就能望見夜叉高大的身影,她鼻子一酸,猶如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爹一般猛撲上去,並道︰「叉兒,我差點回不來了!」

夜叉︰「???」

跟在十米外的般若眼楮一眯︰「迷路了。」

「該。」夜叉毫不留情地說出這個字以表鄙夷,卻一反常態地沒有把立花推開,只任由她在自己懷里擦鼻涕抹眼淚,也不嫌髒。最後等立花消停了不少,他才把她拎到一邊,道︰「太陽都要下山了,還不快走?」

找到蝴蝶精後,他們一同下山找了家茶寮。

雖然般若嘴皮子硬,但立花看得出來他是有簽下契約的打算的,困難就困難在隊伍里有只和他結怨已久的惡鬼夜叉,立花對此也頗為頭疼。這就好比自家老爺想納個小妾沖沖喜,可偏偏就是得不到正房的同意一樣,無奈至極。

「叉兒,」她托腮望向坐在旁邊的夜叉,柔聲說道,「你累嗎?」

夜叉陡然一個激靈。

「你渴嗎?」

「有屁快放!」

「我……」立花企圖抓住機會把般若的事搬出來商量商量,可沒料到剛說完第一個字便被周圍突然炸了鍋的村民給打斷了。

「有僵尸!」「快跑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僵尸要吃人啦!」

整座茶寮都空了。

蝴蝶精有些擔心地看向立花,而立花只是平靜地抿了口茶︰「不用付錢了,真好。」

蝴蝶精︰「……」

感覺到妖氣愈發濃烈,夜叉嘴角一翹,眼中的戰意都快溢了出來,可立花卻在他即將亮出鋼戟時制止道︰「是認識的。」

對面的跳哥朝這邊揮了揮手。

他背著那口釘上了不少蠟燭的棺材,臂彎里好像還抱著什麼東西,立花也不感興趣,直接招呼他一起坐下喝茶。

「累死我了,」跳哥放下棺材,連忙接過立花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我還以為你早就走遠了呢。」

眾人這才看清,躺在他臂彎里的是兩個不足一歲的小孩子,一個黑發一個白發,非常可愛。

立花指著他們,問︰「你兒子?」

「對,我兒子,」對方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

「我是不聰明,不過也不傻,你們的膚色暴露了真相。」

跳哥條件反射地瞅了眼兩只小團子的臉,神色變得正經起來︰「他們長得隨媽。」

「沒關系,」立花指向坐在一邊看戲的般若,「我兒子長得跟我也不大像。」

「隨爸?」

「嗯。」

般若︰「……」

這兩個孩子是跳哥在森林深處撿到的,雖然他是妖怪,但妖品不壞,見這麼可憐的孩子沒人照顧就帶著他們一起下了山,本想著找戶普通人家收養他們,結果那些人一見到跳哥就全嚇跑了,喊都喊不回來,幸好遇見了熟人,不然他恐怕得讓孩子們露宿街頭,一整晚都餓著肚子了。

夜叉等人是式神,再加上膚白貌美氣質佳,有立花陰陽師的身份罩著出不了什麼亂子,但跳哥不同,他是僵尸,額頭上貼有一張畫滿了咒文的符紙,背後還扛著一口怪滲人的棺材,只要一露面,方圓十里之內怕是沒人敢靠近他。

「我們會去酒肆住宿,」立花將視線轉移到了跳哥身上,「你要住嗎?」

跳哥點頭,然後立花讓他先鑽進棺材里等著。

夜叉︰「你不怕引來麻煩?」

「舉手之勞而已,」立花聳肩,「總不能讓那兩個小嬰兒陪他一起吃苦受累吧?」

月亮從深淵里升起,輕柔的月光如薄紗般覆蓋在大地上,令世界多出了些許恬靜,少了幾分喧嘩。

酒肆老板懶懶地收好錢,打量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造型詭異的棺材,順嘴問道︰「誰死了?」

立花佯裝惋惜地嘆口氣︰「我哥。」

夜叉︰「……」

「哦,」老板漠不關心地應了聲,隨後又像安慰似的說道,「年輕人看得開是件好事,要記住,你哥永遠會在你身邊陪伴著你。」

「沒錯,我哥的靈魂永垂不朽。」

夜叉忽然有點同情鶴田加崎了。

「笨蛋女人!」夜叉忽然出現在立花面前,直接用單手把她給拎了起來,「你是不是想殺了本大爺?!」

蒼天可鑒立花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她在趕來的途中就已經想到了大森雅子口中描述的妖怪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一直游走在村子附近的。只接近嬰兒,卻沒有傷害嬰兒,最近妖怪出現的幾率越來越頻繁,恰好大森雅子的兒子阿虎又食欲不振,如果不是傷害的話,那就只剩下探望和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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