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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一個鬼故事蝴蝶精的肩膀抖動了一下,沒有回話。

見狀,一直保持著旁觀態度的夜叉閉上了眼楮,十分不悅地說道:「像她這麼弱小的妖怪能活到今天已經是個奇跡了。」

立花听得出來他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多管閑事,可……

「可把她放著不管不是太過分了嗎,你不是要成為千萬式神中的優秀楷模嗎,這是你的機會!」

——機個屁會!

夜叉從來就是一只隨心所欲任意妄為的妖怪,他想去做的一定會去做,不想去做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不過如今,他的原則是真的有點堅持不住了。

「立花醬說得對,」般若面帶笑容地插話道,「我支持你幫小蝴蝶報仇哦∼」

和夜叉不一樣,他非常支持立花去攪這趟渾水,但為的不是蝴蝶精,而是,報復人類。

殺死秋山一行人,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然而般若顯然忘了,石原立花的腦回路和他的腦回路之間隔著一個三途川的距離。

「誰說我要幫她報仇了,我只是想讓她搬去其他村子住而已。」

般若:「……」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個痴線。

「因為她喜歡人類,不是麼,」立花看向滿臉失落的小蝴蝶,神色平靜,「不想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一個遠離秋山的地方尋找新的生活,和最喜歡的親切善良的人類住在同一片天空下,盡自己所能讓他們過得更好,這是一個非常簡單並且符合陰陽師職責的任務,我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秋山再殘忍也是我的同胞,我有義務為我的同胞彌補過錯,小蝴蝶,要是你相信我,請和我們一起下山吧。」

朦朧的月色下,立花的眼眸像極了黑暗中一縷輕暖的光線,良久,蝴蝶精的視線才緩緩收回來。

她點頭了。

這里離最近的鎮子尚有一段距離,如果步行估計得走到後半夜去,不過這個問題是對于石原立花而言的,作為妖怪,夜叉等人表示完全無壓力。

「抱歉,陰陽師大人,」蝴蝶精低下頭,頗為內疚地對了對手指,「我考慮得太不周全了……」

聞言,立花轉身望向夜叉,見後者微微抬頭,正以一種傲慢得如同大爺一般的姿態站在原地,反觀般若,這小伙子也全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但下一秒,他便露出了那種令人熟悉的惡趣味十足的笑容,腦袋一歪,道:「只要是立花醬的要求我什麼都可以答應的,讓我來抱著你去鎮子怎麼樣?」

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就算立花再不情願也得硬著頭皮上,可誰知還沒等跨出第一步,她整個人就懸到了夜叉身上。

……又來?!

「等一下啊!」她下意識地大喊了一聲,隨後忽然反應過來嗓門太大,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讓般若扛就行了……」

要知道,上次的扒衣事件給她造成的心靈創傷到現在都還沒好全。

「用不著,」夜叉手腕一翻,直接把立花從右肩轉到了左肩上,「他扛著不舒服。」

般若笑了笑,將對方那囂張中帶著幾分警告意味的面孔收入眼底。

比想象中的有趣。

好似絲絮一樣的雲霧擋住了彎月,讓本來就不怎麼明亮的月光變得更加迷離了。大多數的百姓都在這幽靜的夜里沉沉睡去,與世界一同陷入了酣夢之中。

亥時,四人順利來到了山腳鎮子里。

立花從夜叉肩膀上爬下來後望了眼靜謐的街道,轉而問蝴蝶精:「小蝴蝶,你熟不熟悉這鎮子中的路?」

後者思索片刻:「我待在山里的時間比較久,而且附近也沒有姐姐可以幫上忙,實在對不……啊,那邊有人!」

秋山的事大概給蝴蝶精造成了抹不去的陰影,這小姑娘一見到身穿狩衣手執折扇的男人就感到一陣恐慌,連忙躲進了立花懷里,兩只手緊緊拽住了她衣服的邊角,抖如篩糠。

立花:「……」

如果不是知道秋山只是單純地想消滅妖怪而已的話,她早就報警了。

「阿立?」不遠處,一名男子快步上前,「你不是早就離開了嗎?」

當鶴田加崎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視野中時,夜叉周身的氣場一下子就變了,那雙似鷹鷲般犀利的眼楮緊盯著鶴田,而鶴田只不過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便徑直朝立花走去。

「你怎麼大晚上的還在街上閑逛?」

他的嗓音略顯低沉,像是在質問。意識到這點的立花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隨之辯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附近的酒肆都擠滿了人,不找地方住難道你想讓我睡大街?」

住宿的問題的確很讓人頭疼。鶴田加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拍扇子,提議道:「沿著這條路直走會看見一座陰陽寮,那會長我認識,說不定可以讓你們借宿一晚,另外,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干脆一起出發去京都吧,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立花肯首,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我最近有事要忙,大哥你先去吧。」

她必須幫蝴蝶精找到一個能夠遠離秋山這類陰陽師的住所,故此,在完成這項任務之前原來的行程不得不往後延。但鶴田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他怔愣了幾秒,繼而非常不快地瞪向夜叉,一人一妖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隱約間似乎還能聞到一股火藥味。

鶴田加崎的朋友叫做松雪三宅木,兩人曾是同一學寮里的學生,現下也還保持著聯系。

松雪三宅木是個很溫柔的人,當鶴田提出要把自家妹妹放在他寮里寄養幾天的要求時他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了,像是為了讓好友放心,還微笑著補充道:「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石原立花仿佛在他身上看見了聖光。

「把你交給松雪我很放心,」鶴田俯身耳語,「不過你要當心那家伙,他的眼神讓我非常不舒服。」

他指的是夜叉。

夜晚,輕風送來陣陣寒意,整座陰陽寮寂靜無聲。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立花幾乎是沾床就睡,可水池里的竹筒才剛落地一下,她就被旁邊突然多出來的一個黑影給驚醒了。

「啊,你醒得可真快,」般若臉上帶著不變的笑容,語氣輕快地說道,「不繼續睡了嗎?」

立花反手就是一記枕頭殺。

「別那麼激動嘛陰陽師大人,」對方輕松接住這沒什麼攻擊力的襲擊物,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麼?」立花倍感疲憊地撓了一下額頭,「這里是眾多陰陽師的集中地,你不會不知道吧?」

活了一百多年的般若當然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有多尷尬,既不是式神也不是陰陽師,等被松雪三宅木等人發現後他不會有什麼好結局,按照常理來講,他應該在被救下來的時候就快點逃離這片區域,但般若不是可以用常理來衡量的妖怪,就像夜叉一樣。

他以相當隨意的姿勢坐在榻榻米上,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陰陽師會從火海里把一只曾經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妖怪給救出來。即使恨透了秋山,般若也沒法否認他的做法是合情合理的,名利雙收,受人敬仰,這對于任何一位陰陽師來說都是一份極其誘人的報酬,可偏偏這女人就是不肯殺他,上次也一樣。思及此處,般若的眉宇間透露出了少有的疑惑與不解。

「我不殺你。」

半晌,立花從床褥中爬起來披上了外衣,然後取出包袱,道:「我感化你。」

當夜叉趕來後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面。

石原立花的手中依然拿著那卷讓他崩潰過無數次的木簡,嘴里依然不斷念叨著那堆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經文,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對面坐著的妖怪是般若,而不是他夜叉。

般若側過頭,本該充滿戲謔的金色眸子如今滿是絕望。

在他開口求救前,夜叉果斷關上了門。

今晚的月色真好。

其實她完全可以跟著貴族家的馬車去京都,但轉念一想,夜叉不願意回陰界帶著,一只妖怪走在大街上又太過惹人注意,沒法,她只能周全一下帶著他去繞山路。

山間小路坎坷崎嶇,偶爾還有巨石阻擋,這給行走帶來了非常大的不便。道路兩邊,還有一些耐低溫的植物呈現著蔥綠色,不過大多都被細碎的雪花粉末映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光是看上去都覺得冷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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