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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火車站的面包車里,秦揚面色陰沉一言不發,虛握著江宇的手,微微側頭看向車窗外。

江宇自顧自的啃著在客車站門口買的冰棒,天氣很熱,冰棒融化得很快,江宇一只手忙不過來卻舍不得抽出被秦揚握著的手,只得笨拙的舌忝著融化的冰棒,坐在一旁的秦父不經意間扭回一直望向窗外的頭,瞧見江宇手上全是水漬,忙從兜里模出紙來給江宇擦手,「吃個冰棒吃得滿手都是。」

秦揚聞言回頭來看。

江宇配合的攤著手掌,任由秦父給他擦干淨手,乖巧道謝「謝,謝謝爸爸哦。」

秦父笑眯眯的模模江宇腦袋,抬眼去看秦揚,正好與其目光撞上,掃一眼他面無表情的臉,無奈道︰「你老是繃著塊臉做什麼,這八字都還沒一撇,你就一副恨不得把吳超扒皮抽筋的模樣,他真要動了秦鳳,你還不得宰了他?!」

秦揚與秦父對視半響後,轉去看著津津有味吃冰棒的江宇,目光總算是柔和不少,他輕輕捏住江宇手指摩挲,冷冷地道︰我也不可能再給他這個機會。」

秦父被他吊了一段時間的胃口,心里好奇得抓心撓肺的,偏偏一直問不出個所以然,現在見他這樣又忍不住好奇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問你你又不說,是不是他跟你有什麼過節,你快說說,待會兒真打起來我也好站在你這邊不是。」

秦揚又不吭聲了。

秦父也不好再多問,只好扭頭去看窗外。

被兩人圍在中間的江宇看看秦父,看看秦揚,一臉懵然。

面包車停在烤魚店門口,車還沒停穩,秦父便急忙開了車門跑進店里,店里生意很好,吳超跟一個店員在宰魚,正炒著配菜的秦鳳看到突然出現的秦父頓時意外的喊了一聲,秦父卻沒時間跟她說話,隨便打了個招呼打發她就跑去找正忙著烤魚的馬濤耳語。

馬濤臉色瞬間變得詭異,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父,手上的活也怠慢了下來,「不會吧?!」

秦父自己也說不清楚,只得再三叮囑,「不管怎麼樣,待會兒你看著點秦揚,可別讓他們在店里動手。」

馬濤心緒沉重的看一眼認真炒菜的秦鳳,還未點頭允諾,就見面無表情的秦揚跟江宇一前一後順著台階上來了,這明顯是來興師問罪的表情讓馬濤信了秦父的話,緊張的看向秦揚,秦揚卻只是淡淡的沖他揚了揚下巴,「魚快糊了。」

馬濤回過神來,急忙哦哦兩聲去翻烤魚,卻時不時抬頭看秦揚。

秦鳳高興的喊︰「哥,江宇,你們咋都來了!」

秦揚沖秦鳳點點頭,江宇則是高興的喊了一聲秦鳳,雙眼卻並未看她,而是盯著她鍋里的炒菜看,那雙晶亮的眼楮總是能輕易透露主人的心意,江宇也不負雙眼透露出的信息所望,迫切的表示自己想吃炒菜的心理,一如往日守著楊越炒菜般習慣性的問,「要,要幫你試鹽味嗎」

秦鳳哭笑不得,看一眼身後的客人,為難的搖頭。

江宇老實的點著腦袋,站在一旁觀望。

在馬濤緊張的注視下秦揚什麼也沒做,更不曾張望找人,他把江宇嘴里含著的冰棒木塊拿走,讓他去幫忙,自己也捋起袖子加入了烤魚陣營。

秦父莫名其妙的看了秦揚好一陣,見他確實不打算做什麼,才去跟著江宇幫忙。

兩人悶不做聲的烤魚,馬濤時不時瞟一眼秦揚,見他沒事人一樣熟練的烤著魚,要不是他臉上的表情太沉重,馬濤真以為秦揚是來幫他忙的,思考再三,馬濤還是猶豫湊到秦揚耳邊,「秦叔說你要來找吳超算賬,是怎麼回事,吳超是不是跟你有過節。」

秦揚手里不停,眼楮眨也不眨,一言不發。

正當馬濤覺得秦揚不會回答時,秦揚卻意外地低聲道︰「這人是個偽君子,秦鳳跟他會吃虧。」

這模稜兩可的答案,問了等于沒問,馬濤知道秦揚不想說,只得理解的拍拍他的肩,繼續做事。

這一忙就是好幾個小時,等客人全走光了,所有店員沾了秦揚的光,得以去喊隔壁飯店里的炒菜來吃。

秦揚這一整天除了臉色差點,其他方面都很好,好到馬濤覺得他根本不需要盯著秦揚,秦父也自覺自己想多了。

夜里十一半,店里準備關門了,員工們收拾好東西,接二連三的離開了,吳超卻被秦揚留了下來。

烤魚店卷閘門拉下一大半,只留了一絲縫隙給楊越他們。

剛拖過的地面還帶著一股潮濕的氣息,秦揚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前,江宇靠著面無表情的秦揚打瞌睡,馬濤秦父兩人面面相覷並不說話,秦鳳面上卻有些慌張,她多少知道秦揚留下吳超為了什麼,不過她跟吳超就還沒確定關系,只是互相有好感罷了,但看秦揚臉色,她也不敢多說。

吳超剃著個平頭,國字臉,穿著深藍色的短袖,人倒是長得周周正正,十分有精神,他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眼神很鎮定的看著坐在正對面一聲不吭的秦揚,知道他怕是想來為自己的妹妹考核自己,絲毫不顯心慌,他與秦揚對視片刻後,禮貌開口︰「秦老板,天太晚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

秦揚不為所動,幾息後冷冷道︰「如果你想給自己留點面子,現在我就給你結算工資,明天起不用來了。」

一行人聞言,頓時意外的看向秦揚,很想問問他是什麼用意,卻還是辛苦的把到嘴邊的話給憋下去了,特別是秦鳳,眼神既慌又著急。

吳超先是一愣,隨後笑道︰「我不明白秦老板什麼意思。」

秦揚嗤笑一聲,這人倒是跟從前一模一樣狡猾不要臉,「倒也是,無緣無故讓你卷鋪蓋走人好像不太合適,那你就繼續干下去,不過恕我丑話說在前面,做學徒就免了,你要願意賺這個錢,就當個跑堂的,秦鳳,今晚收拾東西,明天就跟我回家。」

馬濤眉毛一跳,並未說什麼,秦父則是看著干著急。

秦鳳頓時慌了,「哥,你,你莫名其妙的針對吳超干嘛我要是走了濤哥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秦揚卻不正面回答,而是堅定的看著秦鳳道︰「我不會害你。」

秦鳳突然啞口無言,面對強勢卻不願多做解釋的秦揚只得泄氣的低下了頭。

「秦老板,如果你對我有偏見,可以直接說,我離開就是,但請你不要為難秦鳳。」吳超說著看向秦鳳,「秦鳳,我知道我一個窮打工的跟你不登對,秦老板做的對,你別跟他吵,我也不耽誤你了,馬老板,這陣子謝謝你的栽培照顧,我明天就不來了吧,省得惹大老板不開心。」

馬濤不置可否,到這時候也听出苗頭了,頭也不抬,「哦。」

秦揚看著吳超冷笑不語。

吳超眉頭飛速一皺,挺著背脊很有骨氣的繼續坐在板凳上。

秦鳳卻不似馬濤那樣鎮定,女孩子總是心軟,果然被吳超一句話就帶歪了,以為秦揚就是看不起吳超是個窮打工的,她急忙站起來,下意識的去抓住吳超的手,「哥,你干嘛啊,吳超雖然沒什麼錢,但他人很好的,你為什麼要趕他走啊。」

「感情牌倒是打得不錯。」秦揚並未理會秦鳳,而是盯著吳超冷酷的勾唇一笑,「既然你想挑撥我跟秦鳳,那我也不用給你留什麼里子面子了,正好讓秦鳳看看她維護的人是個什麼貨色,省得以後秦鳳怪我阻止你們听說你的幾個女兒剛出生不久都‘意外夭折’了?」

語驚四座,眾人紛紛驚訝的看向秦揚,唯獨吳超,眼里閃過一絲慌張神色後,又鎮定了下來,「秦老板在說什麼我听不明白,我才二十出頭,你不看好我跟秦鳳我認,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雖然我只是個窮打工的,可我也有自尊。」

秦揚動了動身軀,接住靠在自己肩上睡得不安穩的江宇讓他靠在自己腿上,看著對面強詞奪理且鎮定務必的吳超,秦揚突然覺得有趣無比,這樣的人,哪里是前世的秦鳳能應付的,他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如果我沒弄錯,你是1965年3月生的吧,你爹媽給了你一副不顯老的皮相,倒是成了你用來哄騙女孩子的工具,為你生娃的女孩子少說也有好幾個了,你家重男輕女,生來是女的就不要,就制造意外讓孩子死于非命,再把女孩打發走,這就是你說的人格了,窮?你們村不是挺富裕的?」

眾人紛紛大吃一驚,瞪著眼楮看向吳超。

吳超面上鎮定的神色瞬間土崩瓦解,他眼神慌亂,驚疑不定,他不知道秦揚為什麼會知道這事,到了此刻卻還是強自鎮定,咬牙切齒的看著秦揚。

秦揚就喜歡看他這副瞬間被打臉的模樣,上一世秦鳳出事,他可是把這龜孫徹徹底底的查了一遍,也故意找人揭發了他的惡行,把人給送進了監獄,「可惜了,不妨告訴你,你這輩子注定沒生兒子的緣分,換多少女人也一樣,所以別想把主意打到我妹妹頭上。」

秦鳳還是不敢信,「哥,你在說什麼,吳超怎麼可能我看過他戶口本的。」

「你可能不知道,他小舅鎮長,想做手腳還不容易,是這樣嗎,吳德友。」

‘吳超’真名霎時被喊出來,頓時慌了,他嘩啦一下站立起來,惱羞成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姓秦的,我警告你,如果還想在這里繼續開店,就少他媽胡說,否則讓你們玩不下去!」

馬濤聞言頓時臉色一變,啪地拍桌而起,盯著吳超道︰「威脅我們?有本事你就找人來試試!」

秦揚低頭看了看被嚇醒的江宇,一邊抬手給他遮住刺眼燈光讓他繼續睡,一邊把馬濤拉坐下,他抬頭盯著吳德友,說︰「你自己幾斤幾兩可能都沒我了解得清楚,不想連累你家人,就乖乖滾回去,別指望你媽這個幫凶能幫得上你,真惹毛我,我就把你們全家都送警察局去。」

吳德友滿頭大汗,玩橫也玩不過秦揚,留下來也再無意義,當即怒氣沖沖的踢開椅子轉身去拉開卷閘門就要走,秦揚又好整以暇地喊道︰「你最好祈禱我的店不會有什麼暴力事件發生,否則不論是你與否,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

吳德友被這蠻不講理的說法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礙于自己老爹都不知道的把柄被秦揚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好發作,只得忍氣吞聲的跑了。

秦揚看著漸漸消失在霓虹燈光下的吳德友,心里卻一點也不痛快,這一世能不能保全秦鳳還是個未知數,但想起前世被這敗類兩句好听話騙得沒名沒分也心甘情願被他糟踐的秦鳳就心痛,這敗類確實沒有兒子緣,秦鳳前後給他生了兩個孩子都是女孩,當然,下場也跟前幾個女人一樣,而秦鳳也被他一句敢張揚出去就弄得她身敗名裂打發了回來,一直窩窩囊囊的守在村里直至秦揚出事前還是如此。

秦揚有讓她來城里跟自己過,卻被拒絕了

想起令人心酸的往事,秦揚不由看一眼呆愣的秦鳳,強勢勒令道︰「以後我不準你跟這個人有任何來往,在城里也不準亂跑,回家的時候別掉隊,盡量走在馬濤他們前面,如果做不到,就跟我回家去,」

秦鳳怔怔的看向秦揚,一時還沒從吳德友這個人面獸心的人的事里反映過來,遂沒有應答。

馬濤緩緩回過神來,拍著秦揚的肩膀看向秦鳳,說︰「放心,我會照顧她的。」

秦揚歉意的看向馬濤,「但願沒給你惹麻煩,以後你也多注意點,回家一定要跟楊越強子們一起,過一段時間沒事了再說。」

馬濤卻懊悔地說︰「嗨,惹什麼麻煩,我要知道吳超是這麼個東西,當初我都不會收留他,還好秦鳳沒事,否則我就是罪人了。」

「跟你沒關系。」秦揚低頭看向江宇,「該來的總是會來。」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這也許是命中帶的一個過程,希望秦鳳能警覺點,今天看清吳德友的真面目,以後別上當吃虧就行。

馬濤沉重的點點頭,這時秦父才回味過來,心有余悸地說︰「看不出來這小伙是這麼個東西,揚揚,你咋知道的。」

秦揚不答。

秦父尷尬的模了把腦袋,說︰「好吧,不願意說就算了,秦鳳,听你哥的,處對象還是得找知根知底的人才好,我看濤子就不錯,多懂事啊。」

馬濤︰「」

馬濤偏黑的臉微微一紅,尷尬的看一眼秦鳳,卻並未說話。

秦揚看一眼表現馬濤,眼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秦鳳咬著嘴唇,不做回應,還是不敢相信在自己心里老實認真的吳超會是這樣的人,然而她不敢相信的同時,也很害怕,對于吳超這人,她是不敢再去考慮了。

吳超這事雖然過去了,但一時間還是有些沉甸甸的,以至于楊越王強兩人從分店回來見到秦揚他們還來不及意外,就被這沉重氣息感染,也不敢去問秦揚,就對馬濤一個勁的使眼色,被秦揚一巴掌拍肩膀上,听完秦揚所說之後,頓時義憤填膺,紛紛要去找吳超算賬。

秦揚好笑的打趣兩句,讓他們少主動生事,這事就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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