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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因為兩人的到來熱鬧起來,查房的醫生護士來了又走,江宇正興致勃勃的粘著秦父問猴子的事。

江宇順著秦父丟出來的答案好奇發問︰「爸爸,猴子為什麼愛,愛吃桃子,米飯不好吃嗎,為什麼它們不,不吃米飯。」

秦父想了想,才磕磕巴巴地說︰「因為它們不會煮飯也沒有錢買米買鍋。」

江宇恍然大悟,眼里閃過一絲同情,下一刻突然興奮道︰「那我們去,去看它們的時候給它們帶米跟鍋去,這樣它們就,就能煮飯吃了哦,大米很好吃呢。」

秦父︰「」

秦父自己沒見過猴子啥樣,也不了解猴子的習性,全是道听途說的,一時嘴抽告訴了江宇,勾起江宇好奇心卻又無法擺平,被他問得心里叫苦不迭,此時答不上來就只有胡編亂造,編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可又不好意思說不知道。

問問題,問題多這也就算了,最為惱人的是江宇居然會好奇得一絲不苟,專門挑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來問,把不恥下問的中心定義貫穿得透徹無比,原本挺正常的對話都能被傻乎乎的江宇帶歪,病房里的人都快因為兩人的對話笑瘋了。

秦父滿頭大汗,看著江宇崇拜的目光那一直沒有機會好好體現的父愛被激發得泛濫無比,難得享受到這樣目光的秦父不願跟江宇說不知道,只好硬著頭皮瞎扯,痛並快樂。

秦揚愉悅的坐在一旁看著被江宇問到得沉思許久才編得出自認為合理解釋的秦父,莫名有種‘公媳’和睦的成就感。

男護工默默坐在一旁看著江宇出神,眼里帶著一抹疼惜又難受的溫柔,這復雜的眼神讓不經意看到的秦揚感覺有些奇怪。

疼惜他能理解,難受就很令人揣摩了,看來得找個時間問問秦父關于他的事,每次來看秦父都能听到他夸贊對方的話,秦揚很尊重踏實本分的人,重生前他就很喜歡提攜這類人,現在快出院了,秦揚想感謝這位盡心盡力照顧他爹的護工一番。

「揚揚,快快快……管管你家江宇,明明是個小傻子哪里找來這麼多問題,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秦父走投無路,咋呼求救,把秦揚的思緒拉了回來。

秦揚看著被問得滿頭汗的秦父,拍了拍身邊凳子對江宇說︰「過來坐,別吵爸爸休息。」

江宇猶豫的看一眼秦揚,隨後乖順的跑來坐在一旁,「秦揚,爸,爸爸好像很熱哦……爸爸,或許我,我可以給你扇風哦。」

秦父掏耳朵,假裝沒听見。

秦揚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抬手揉揉江宇腦袋,讓他少說話。

「哈哈……這小青年跟個小孩似的,太有趣了。」旁人低聲耳語。

秦揚嘴角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看一眼吃癟的秦父,秦父正巧撞上秦揚的目光,遂尷尬的背過身去扯著衣服抹抹額上大汗,護工見狀,便從床底下的盆里拿出毛巾遞給秦父。

秦父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正經道︰「揚揚,我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出院吧,你去看看程醫生來沒有,跟他打聲招呼,咱們好走。」

「不是還得做復健治療,完全好了再回去吧,也不差這點錢。」

秦父卻不願意再待在醫院里,「這復健無非就是那一套動作,我都學會了,在家也能做,醫院太無聊,咱們還是回家吧。」

秦父急不可耐的催著要出院,秦揚只得去找到程醫生了解情況,不過令人欣喜的是程醫生也同意出院,秦父現在下床完全沒問題,能自己緩緩走幾步路,只要記得日後來針灸就行。

秦揚一一應下,又問了些注意事項,辦好出院手續,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護工不在病房,問秦父,說是出去了。

秦揚看看正忙著收拾衣物的兩人,想了想,走到秦父身邊,低聲道︰「這護工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秦父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把手里衣服遞給江宇看著他放進包里,頗為沉重地說︰「他兒子跟江宇的情況差不多,前不久出了車禍,還挺嚴重的,肇事司機逃了找不到人,光是治病就把田地房子都抵出去了,這還不夠,反而欠了醫院一筆醫藥費,所以才在醫院做護工還錢。」

秦揚輕蹙眉頭,萬萬想不到這名踏實的男人會有如此遭遇,「他兒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秦父看向江宇,眼里充滿了憐愛,相比起來,遇上秦揚的江宇實在是太幸運了,也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對待江宇,思及此,他不由嘆道︰「听他說身體恢復得不錯,不過好像比以前更傻了,手腳動過手術,听醫生說以後可能不會太靈活,哎,這要奔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秦揚聞言,才瞬間懂得秦父說的跟江宇情況差不多原來不是指年齡,而是狀態,秦揚不禁唏噓,一方面佩服這位護工父親的偉大,一方面又不禁想到了江宇,但凡他們遇人不淑,就已早早地去了另一個世界,「房子都抵押了,還欠醫院的錢,現在他們住哪兒。」

「不清楚,沒問。」秦父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從身上模出幾十塊錢,「對了,待會兒結算的時候把我這點錢都給他。」

「你自己揣著,我有打算。」

半個小時後,護工回來了,手里提著三份快餐,剛把東西放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秦揚喊出病房去談話。

秦揚簡單問了幾句,得知他跟兒子現在在醫院的拱門下露宿,欠了醫院三千多塊錢,家里能賣的都賣了,又沒什麼親人可投奔後,果斷做決定,「你欠醫院的錢我可以先給你墊付,帶著兒子跟我們回鄉,我現在正在種水果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要是想干,就跟著我們回去,管吃管住,每個月再開你點工資,怎麼樣。」

護工頓時吃驚的看向秦揚,「這可不行,我哪能讓你幫我還錢,謝謝謝謝,小秦啊,你不用管我們,我能還上的。」

秦揚看著面前這受寵若驚的男人,心情逐漸沉重起來,他並不是什麼愛心泛濫的人,而是敬佩到想幫他一把,其實男人大可以拋棄這個傻子包袱,讓其自生自滅,就像上一世無依無靠默默死去的江宇一樣,可他沒有,「我信你能還,不過還到什麼時候你想過沒有,就算你每天都有事做,一天十來塊,兩父子還得開支,你兒子現在那種情況得好好調理,我並不是想施舍你,你兒子的情況你最清楚,在城里危險性很高,我家江宇跟你兒子情況差不多,他們都是該被好好呵護的孩子。」

男人一愣,滿是疲憊的面孔漸漸迷茫起來,秦揚也不催他,什麼事都得講個自願,徑直回了病房。

十多分鐘後,護工緩緩進了病房,認真請求秦揚雇佣他去地里幫忙。

秦揚沖他友善笑笑,帶著他去跟醫院結算欠款,拿回抵押的戶口本,轉手就讓秦揚收下,秦揚知道這老實的男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也不推辭,從善如流的收下其戶口本,跟他一起帶上目光呆滯,渾身髒兮兮大約十五六歲的男孩出了醫院去往客車站。

兩人交談一路,得知男人名趙決,本地人,四十二歲,是個農民,兒子趙源,虛歲十九,竟是比江宇還大,但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出車禍,看上去又黑又瘦,他的傻不同于江宇的不諳世事,思想單純卻有自己的意識,他是痴傻,不說話,趙決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安靜得如同隱形人,只會低著腦袋,都坐上車了,秦揚都還沒能看清那亂發之下是什麼面孔。

不過那並不重要,這樣的傻至少還能保留一絲尊嚴。

許是多了一個讓人覺得有些壓抑的趙源,江宇一路上都緊緊跟在秦揚身邊,原本嘰嘰喳喳的小傻子就這麼安靜了。

趙決自把戶口本轉到秦揚手中後,就總是想幫秦揚拿東西,要麼就是問秦揚有沒有事讓他做,因為得了秦揚太大的幫助,沒事做反而惴惴不安起來,秦揚重生前模爬滾打這麼久,也得過別人的幫助恩惠,趙決這點心理秦揚自是清楚不過,遂告訴他有事會跟他說,沒事的時候大家就這麼隨便處著,別太拘謹。

趙決點點頭,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回到村里,一路上遇上不少人,都紛紛好奇的看著趙決,問秦揚,秦揚便笑著幾句帶過。

剛進院子,小黑就搖著**興奮的圍了上來,發覺有陌生人後,突然就嚴肅起來,湊上前去警惕的嗅兩父子,秦女乃女乃面色深邃,也不上前來搭話,只站在門外看著緩緩走進院中的秦父,秦揚秦父自動過濾了秦女乃女乃,一邊喊開小黑,一邊招呼兩人。

趙決有些緊張的看著小黑,下意識的去拉住趙源,生怕他被狗給嚇著。

敏感的江宇見狀,便把小黑給逗了過來,抱著小黑沖趙決笑,「小黑不,不咬人哦,不怕。」

趙決沖著江宇溫和且感激的笑笑,在秦揚跟秦父熱情的招呼下跟著他們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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