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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滄笙趴在屋檐上不動聲色听完了整個牆角,嗤笑兩聲,翻身跑進了東院。

……

滄笙總可惜虞淮不能跟著自己出去晃蕩,所以每回回來都會同他將自個在外頭做了些什麼,今日回稟的主要內容便就是她方才听到的那個牆角了。

「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滄笙搖搖她買來的小團扇,「叫他吃些教訓也是好的,傲得沒邊了,每回回來都要來咱們這臭顯擺。」一頓,「就是不知道他這樣折騰可會影響到咱們?」

虞淮懶洋洋半臥在躺椅中,內心復雜地舉著她給他帶的禮物——美人扇瞧︰「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罷。」

滄笙皺起眉︰「那他肯定會連累咱們。」

虞淮細細望了一會她在意的模樣,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瞧著她,輕輕落落地笑了︰「你有什麼可擔憂的,你是仙,總不會被一個凡人拖累。」

滄笙思忖了一會,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她的在意就像是看話本里頭的故事,若是喜歡的人沒了圓滿的結局自然會掉上兩滴眼淚,可轉眼也就能放下了。

虞淮就是她在話本里頭喜歡的人。

這話心里想想就好,說出來就太傷人了。

于是訕訕地笑︰「我怕你會被拖累啊……」

虞淮斂眼,將美人扇一收,並不作聲了。

……

隔日,當一位妙齡女子明晃晃的走進東院的時候,日光明媚。清涼樹蔭下,虞淮正在小憩。刺目的陽光在他身遭遷就地柔和了幾分,白衣勝雪,眉眼處萬般風華。

滄笙化作石頭的模樣臥在草堆里頭,茫茫然望向定在門口的人,不曉得這是何處來的侍女,生得倒是頗為好看的。

滄笙將人心看得懵懂,不曉得一件事的解決法子並非只能是正大光明的,下面的九曲十八繞太多,她還沒來得及學到。

只見那女子怔神一般在院口愣愣瞧著虞淮,直待園林那頭傳來臨近的人聲才幡然醒悟,慌慌張張逃遠了。

人一走,虞淮長睫輕顫,淡淡然睜開了眼,露出眸底靜如止水的墨黑。

滄笙察覺到他醒了,幻做人形在他邊上蹲著︰「方才有個小美人闖了進來,可惜你並沒有瞧見。」

虞淮听出了她語氣中真心實意的可惜,捏了捏眉心,緩緩道︰「往後會見著的。」

滄笙有時候都分不清她跟虞淮到底哪個是仙了,簡直神機妙算。這話擺在這,兩日之後她便重新見著了那個小美人。不同的是她這回衣飾講究了許多,錦衣華服襯得人嬌女敕富麗,前後簇擁著人,瞧上去莫名帶著點洶洶的氣勢。

虞生也在那簇擁的人群中,面對小美人的時候肩膀有些不自覺的耷拉,整個人氣質都因眸中的怯弱而削弱了幾分。隔著人晦澀望一眼虞淮,眸色復雜難辨。

小美人的下巴微微抬高,仰著音調,似要顯出一份強勢來,眸光卻粘黏在虞淮的身上,悸動不安卻非要掩飾的模樣格外的昭然︰「虞生道,那些個情詩都是你同我寫的。你做什麼非要他頂替你來見我?」

滄笙此刻若是人形,嘴巴必定張得能塞下整個饅頭,這是潑得哪家的狗血?虞淮幾時還給她寫信了?

虞淮彼時正在觀棋局,聞言抬頭,墨發順應動作自耳邊垂下,平添了三分溫柔。面容之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矜貴而清雋。執棋的手姿態優雅停頓了片刻,穩穩落下。垂眸的同時,掩蓋了眸底卷積著的淡薄倦意︰「若非讓他前去頂替,郡主以為,我這病弱的身子還能如何呢?」

言語中似有若無的不甘,仿佛一個徹頭徹尾的故事中人。

虞生臉上的笑有一瞬不穩,萬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會為他解圍,接手了這燙手山芋。

滄笙則是納悶,他絲毫辨不出虞淮言語、眸中的溫柔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禁猜想難不成是她不在的時候,他曾經對這小美人一見傾心,還給她寫情詩了?

郡主得了想要的回饋,捏著袖口,眸中秋波盈盈︰「此話當真?」

虞生突然掃了郡主一眼,不知為何想要發笑。當華夫人告訴她可將郡主甩手給虞淮的時候,他還覺著全然行不通,同華夫人辯解,「就算虞淮生得再好,郡主也已經傾心于我了,那情詩只要稍作查一查字跡便可以曉得是出自我之手,何以見得她就會主動放棄我呢?」

當時的華夫人道︰「人心若變,最缺的就是借口,至于是否真實牽強,她忙著擺月兌,斷不會計較太多。你與她兩三面的情誼,至多也是建立在皮相上。若她對你感情不深,又相中了虞淮,自然會順了你給的台階下的,轉朝著虞淮去的,咱們便賭上一賭罷。」華夫人作為虞生的親娘,也曉得虞淮與虞生的皮相之比,宛如正品與贗品之別。虞生與郡主之間,不過是小兒女隔著小宴的明艷燈火,不期然四目相接,看對了眼罷了,哪里是真正的感情。

虞生想要賭對了月兌身,可真月兌了身又有種荒誕的挫敗。他掏盡心思討人歡喜,最終卻抵不過人家回眸一瞥。

郡主輕聲呢喃,以為迎來了皆大歡喜,可虞淮沒有配合她多說兩句情話,態度並不熱絡。只得她來主動促成︰」身子不好又如何,我王府多得是珍惜的藥材與有能力的大夫,自然會將你治好的!「郡主如今是一腦子栽了進去,哪怕搬空家里的珍藥,也想要換回這麼個人來。

「郡主有所不知。」虞淮揚了揚唇角,寂黑的眸底因這一抹笑意而淬上溫柔的星光,篤定而平靜,「我的病,無藥可醫。」

滄笙難以想象,他會用這樣溫柔的表情與聲線,說出這樣于人于己都分外殘酷的話。

郡主呆愣愣地紅了眼眶,良久,無法接受似地轉身飛快跑出院去。那簇擁著她的一大幫子人自然也都離開了,前一刻還熱鬧非凡的東院即刻冷清了下來。

虞淮仍望著人離去的院口,眸光淡下來,不言不語。

「你是在我不在的時候,喜歡上她了嗎?」滄笙沒有幻出人形,仍悠悠然臥在他的心口,有種獵奇般的興奮感,「你寫的情詩會是怎樣的呢?可以念來我听听嘛?」

他答︰「沒有。」不至于是斬釘截鐵的篤定,甚至于沒有音調的起伏。滄笙听他的心跳,平穩如常,看來說的是真話。

滄笙靜了一會,這才想明白他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有點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你不要總是這樣委屈自己成全別人。顧全著那個虞生小人,他也不會記念你半分的好。你若覺得心氣不順,我今夜就去把他抓了吊在房梁上打一頓好了。」

虞淮道︰「我沒有生他的氣。」

他這人簡直好過了頭,給人甩了鍋都能不計較嗎?滄笙揚調啊了一聲,腦中迅速一過,「怎麼,那小郡主瞧著挺美的呀,雖然顏控且花心了些,但你有這個資本怕什麼呢?誰還能搶得過你呀。」

「那你呢?」虞淮指尖輕輕觸上心口的玉墜,每回他想要滄笙幻做人形,都會如此踫踫她。

滄笙會意,幻做人形後,在他椅邊的草地上坐下,「我怎麼?」

虞淮居高臨下,垂眸淡淡睨著她︰「顏控?花心?還是鐵石心腸?」

滄笙指尖上卷了一圈的草葉,揚起頭來,正好與虞淮四目相接。

她眯了眯眼。將他的話認真思忖過後,松開草葉,朝後仰倒些,拿胳膊支撐著身子,審度般細細地看他。看他如瓷如玉的細膩膚色,看他如緞如潑墨的發,眸光從潛匿山水的眉眼滑到如峰的鼻梁,最終停落在他色澤偏淡的薄唇上,凝滯不動了。

秀色如斯,若可餐啊。滄笙不自覺輕輕咽了口口水,略有些羞澀道︰「被你發現了,我顏控啊,比那小郡主還要嚴重數倍的那種。沒見我格外喜歡你嗎?」

虞淮因她吞咽口水的小動作眸底輕輕一顫,耳根頓時紅透了。

那是華夫人的聲音,滄笙分辨出來。

老夫人手中端著杯茶,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語氣里辨不出情緒來︰「虞淮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若是拒絕定有他的道理。你身為長輩,隨意動他的東西,就不覺有**份?」

「他這還是懂事?郡主那樣好的姑娘,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這樣拿身價,豈不是叫我們難做!娘,您一碗水可要端平些,若安陽王真同我們翻臉了,我那生兒在朝中可要怎麼辦才好呢!」華夫人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真急到心里去了,「再者,家里管事的書信都到了,說北方臨近邊關戰亂的幾個小鎮的生意都廢了。安陽王起初對我頗有照拂,眠兒看勢頭好投了不少新的生意在里頭,您也不是不知道,前陣子除了咱們虞家,誰還敢在那種地方做生意,那可是天大的利潤。可這下好了,安陽王的靠山保不住了,咱們這回可要虧出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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