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張口就是對虞淮的詆毀,滄笙想起曾經的魚精,或許又是前世的糾葛。

滄笙看他是個仙,自己又拿不準能不能打過他。壓抑著怒氣,寒著臉先同人講道理︰「仙友請不要空口無憑就妄自揣測,壞了我夫君的名聲,我夫君品性如何也不肖經旁人之口告知我。」說道這頓了頓,實在是氣不過,「我與仙友看來是沒什麼共同話題,論道的事就罷了吧,我先回去了。」

男子同樣傷神︰「你為何就這般想不開,到如今的地步了還這樣維護他……」他自嘲地笑了笑,「好罷。你不樂意我說,我不說就是,我來這里並不是要同你吵架的。」

滄笙听出來了,他放棄了遮掩,有種秘密要公開的前兆。她想走,可是心里抓耳撓腮,她被夢境困擾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若能解決便可了結她心底的一幢大事,站定了有問發問︰「你為何一副與我熟稔的語氣?是從前見過我嗎?」

男子說對,帶著破罐破摔的意味︰「我是你曾救過的人,可惜你現在並不記得了。」他俯身撿起了桌下的木雕,遞到她的手里,「這是我制作的偶,可以幫你擋災。」

滄笙想問她有什麼災需要偶來幫她擋的,說得真是怪嚇人的。心里頭略略害怕,面上還是壓了壓手,推卻道︰「對我來說,你我只是初識,我不會收你的東西。魚……白靈瑾說仙沒有前世,我若是救過你如何會不記得呢?」

他神情灰敗。事實發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沒有準備好,連番在滄笙這受到打擊。可話不能說得太明,萬一被人挑中了錯處,有人是他的前車之鑒,結局怎一個慘字了得。

「我不能與你說太多,若我有這個膽量,也不會只是待在竹屋里頭等你來,而不敢去尋你了。」男子干巴巴將偶硬塞到她的懷里,妥協的意味居多,「這個偶會在你飛升之際為你擋去天雷,請你一定要收下。你記不得前塵,還嫁給了他,我不能說什麼。此去一別,我要回上界了。我只想提點你一句,你是仙而他是凡人,氣澤並不相通。你若想要潤養他必會損及自己,反之,你若修煉,他身上本屬于你氣息也會為你重新奪來為己所用。他若能獨活倒還好,偏生頑疾纏身,需要你來續命。所以本質來說,不是仙凡無法在一處,而是你倆不合適。」

他提點的那一句,正切中了要害,滄笙猶如醍醐灌頂,頓時明白了虞淮近日病癥的由來。

男子言語中的忌憚不像是開玩笑,仿佛是因為知道了虞淮與她成婚的既定事實,所以他只能避得遠遠的。這麼個邏輯推下來,滄笙也猜出點什麼,低頭往懷里一看,果真偶的面相同她有兩分的相似。

將信將疑︰「你說你是從上界來的?」

男子點頭,將他的金丹展在手心給她看。

一個上仙,總不至于會閑到跑來凡塵拿她開涮,還隨隨便便把自己的金丹亮給她看。這就等同于凡人說的,剖心以證清白。

這一下滄笙真遲疑了。遲疑的點是她想起曾經總痴纏著她的夢境,隱隱約約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極度重要的東西。

就譬如為何她是沒心的。

就譬如她沒心卻還活得好好的。

難道她果真是個有前世的仙?

「那我往後還能記起從前的事嗎?」

男子說當然︰「傷口終究會愈合,你也會回歸原位。或許你以為眼下的便是全部,沉于其中不可自拔,可總有一天你會想通的。」

那語氣就像是勸說一個走上歧途的少女。

……

依舊是踫壁,毫無收獲。青燈離開了凡塵,回往上界。

緩慢的步伐走過慢慢天河長堤,身上的氣息隨著腳下的步伐而一步步穩健的攀升著,直待到了一個可怖的境界。

河岸邊上的守衛被他身上的威壓壓低了腰,跪也不好使,蜷手蜷腳地趴在地上,襯著蓋著身上遮掩用的青荇,像極了大□□。

他們對著青燈諂笑,希望他能高抬貴手,可他心情不好,並不打算體恤民情,立在那時面上孤冷的表情與面對滄笙時截然相反,吩咐道︰「再隔不久,會有一名帶著我親手制造的偶的女子來到上界。你們若是見到,不能予以刁難,將她好生護送到第九天。若有怠慢,便給我當燈芯燒了吧。」

守衛們對上位者們強硬的語態習以為常,悄悄應是,因為急于獻殷勤,漲紅著臉艱難爬到青燈的腳邊︰「尊者剛從凡界來,身上還有紅塵濁氣,不妨取些天河水洗一洗,讓小仙為您引路吧。」

青燈眼中一晃,像是倏忽回過神來,閉眸審視一番自己的金丹。渾厚的氣運之中夾雜著一絲濁氣,縈繞不散,悄然又鑽進了金丹的最深處,這便是他擅自取出金丹的後果。

濁氣入體還好,入了金丹再想要驅除就是千難萬難了。

說來也沒什麼,當時她不信他,他便無念無想地拿出來給她看了。

過了這麼多年,修道走到他如今這個地步是廢了大價錢堆積起來的,自私自我慣了,忽而做了件損耗自身修為的事,卻渾然不自知。被人提醒到這一點,仿佛當頭棒喝,曉得自己做了件莫名其妙的蠢事——他其實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自證的。

真是傻……

青燈啐了自己一口,沒有什麼可以凌駕在自身的利益之上,一切的行為都該有自己的目的。

他可能是過了數千年,好不容易見到她,有些神志不清了。

但也不算毫無收獲,等她以後想起自己的自證,知道他損耗了多少便能瞧出他的心意了。

可這樣入不敷出的事不能再犯第二次,他悄悄警告自己。

青燈點頭應允去天河,收斂起威壓讓人帶路,一邊想著金丹中的濁氣,心情更加糟糕了。忽而瞥見耀耀星光的對岸有人在徘徊,肩膀耷拉下拉,連背影都有氣無力。

青燈認出那人,天河星光耀眼,眯著眼勉強只能看得到一些。可他那一頭長長的卷發是標志性的,刻意問守衛︰「那是何人?」

守衛依言看去,他們生在天河,不畏星光,一眼可以瞧清人的模樣。他們這一行,像是守路人,干的是欺軟怕硬的勾當,找剛飛升的小仙們討些好處糊口。未免踫上硬茬,上界的大神名號能倒背下來,小蝦米便記不住了,得罪了也無妨︰「回尊上,並不認識。只是他這人好生奇怪,前些日子就來了上界,臉上非但沒有喜色,反而徘徊在岸邊不肯離去,說想要回去看一眼,他忘記和人道別了。」

青燈笑了,早前的不悅煙消雲散,盡剩了得意。這傻不拉幾,一心奉獻自我的白靈瑾過得不好是他最大的調劑。揚了揚下巴,矜貴道︰「那模樣瞧著腦袋就不靈光,將他打發走了,本尊不想瞧見他。」

守衛稱是,隨手招呼了幾個人,朝白靈瑾走去……

……

滄笙在回家的路上想了想,她的夫君並非常人,他都親口說了,是個心眼小醋意大的,木雕帶回家,解釋不清醋壇子就得翻。

她思來想去,自己好歹是個仙,就算要渡劫也不定非要靠別人。再說了,人家好意壞意還不一定呢。于是原路返回,眼見屋里頭已經沒人了,騰騰的瑞氣消耗殆盡。她將木雕放在了屋門前,鄭重道了謝也道了歉,心中一輕,拍拍手回家去。

他倆不能共存的事,滄笙打算先告訴虞淮。他腦子比她靈光,說不定可以想出更好的法子來。

這事在她眼中算不上山窮水盡,畢竟他們之前相處了近兩年也相安無事,就算是需要消耗她的靈力,她應該也還能撐上個十年八年吧。

等孩子出來了,境況又能好轉些。

滄笙坐在床邊將這事同虞淮一說,他問的頭一句話便是︰「這是誰告訴你的?」

問題太犀利,滄笙巧妙隱下的過程全要被人翻出來了,默了默。她瞧得出來那位仙友很是忌憚虞淮,可到底虞淮才是她的自己人,猶豫片刻便就將他供了出來︰「魚精飛升了,我在寒潭邊遇見了另一位青衣仙友,是他告訴我的。」

虞淮哦了一聲,腿上搭著被子,背靠在床頭,歪著頭看她︰「他生得好嗎?」

滔天的酸味都要將房頂沖垮,滄笙要笑出聲,一面暗自慶幸自己將木雕放回去了,斟酌一番用詞︰「一般般,就是給人感覺有點像是在套近乎,拉關系,總之怪怪的。」

她說得真情實意,答案讓虞淮很是滿意,拇指撫上她的臉頰,堂而皇之道︰「同你見了面便什麼都道的男子,不是缺心眼便是居心叵測,不會是什麼好人。」

滄笙樂呵呵地牙酸了一陣,湊上去坐到他腿上,笑他︰「關鍵你還問人家長得好不好,也不想想,這世間哪有人比你好看呢?」

虞淮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靜默了良久︰「我身子不好,沒有尋常人的自信,是會著緊小心一些。若你走了,興許我連追也追不上。」

他有強大的推測力,這樣的話說出來,滄笙甚至以為他可以看得到她的內心。

他倆不能共存,矛盾不至于激烈,但也需要人重視。

滄笙想,她可以在修煉的時候遠遠避開虞淮,這樣就能不害到她。反正她行動得快,就算是在九靈山和上京打一個來回也不過需要半天而已。

滄笙把玩著他的發絲,細聲︰「咱們是定了契約也拜過天地的,絕不可能移情。你看,你的名字都刻在我的手腕上,若真移情了,到時候都沒法對人交代是不是?而且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娃呢……」

虞淮不做聲,滄笙拿肩拱了拱他,佯裝不樂意道︰「干嘛,對我這麼不放心呀?」

「你是不是要去遠一些的地方修煉?地方選好了嗎?」

滄笙頓了頓道︰「我沒想這麼急的。」

他嘆息了一聲,抱著她不撒手︰「或早或晚都是要定的,早些告訴我,我可以替你準備準備。」

若只是彼此之間的事,虞淮以為他就算身子差一些也無所謂,總好過不能時常相見。滄笙的肚子里頭還有孩子,仙胎不比凡胎,到了時辰就瓜熟蒂落。要以仙力養著,等他汲取了足夠的仙力,能夠獨立才會離開母體,這個時間是不定的,故而滄笙懷孕的事他們都沒往家里說。

滄笙吻了吻他的脖子,試圖給予彼此一些寬慰︰「那我到時候會經常回來看你。」

成婚了近兩年,朝夕相處成了慣例,忽而沒法回到從前獨自一人的生活。滄笙在起初的七八日都沒反應過來,後來見虞淮在給她收拾包裹。是知道她要去九靈,打算給她打包了好些靈石與漂亮的衣服提前送去。

她在房前站定不動,看著滿屋子屬于她的東西被受撿起來,忽而心酸。虞淮回過頭來,風輕雲淡的模樣朝她一笑︰「車馬行得慢,你等馬車到了再動身也不遲。可還有什麼想帶的嗎?一並告訴我吧。」

滄笙細聲︰「有倒是有,可是帶不走。」

虞淮施施然笑了,曉得她說的什麼也一言不發,低頭將裝東西的大木匣合攏。

他冷靜起來要比她克制得多,滄笙感知到了離愁,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虞淮身上。往後不見的時日多了,那錐心的思念現在模擬一番都覺無法忍受。

她化成石頭躺在他的心窩,隨他出門談生意。走過一間茶樓,二層的雅間開著窗,可見里頭坐著的男女。

滄笙想起曾經他們也來這里坐過,那日正是七夕,虞淮突然說帶她出去听戲。她不知道凡人的節日,眼見街上男男女女成雙成對也想到那上頭去。到了雅間看見滿室的花,還以為是茶樓本身的裝飾,看愣了神。身為商人的妻子,思維里頭多了利潤兩個字,同虞淮感慨︰「這茶樓的老板真是個有錢人,一件雅座布置這麼多花瓶,新鮮的花朵值錢地很,他本錢收得回來嗎?」

明明是個討人喜歡的套路,被她這麼一解釋,有點說不出口了。虞淮長長呃了一聲,道︰「興許他今天高興吧。」

花香四溢,氣氛融洽。虞淮那日頗有些主動,滄笙一個推波助瀾,在外頭同他做了些羞羞的事——親了親嘴兒。

屏風沒有隔音的效果,不然茶客也就听不到樓下先生的說書。過道前經常有跑堂的來來回回,人影在屏風上晃動,叫人提心吊膽。虞淮是個保守的人,在人前至多同她牽一牽手,更多的事滄笙一提,他就要臉紅,說不好。

他被撞見了沒什麼,女子一般都要為這個事負責,這是世人慣來的眼光,流言總對女子苛刻。

如今雖有屏風擋著,但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虞淮肯親她,是邁出了一大步。滄笙熱情回應,給予鼓勵,正要將手伸到他衣襟里頭。

外頭跑堂的腳步聲小跑著臨近,虞淮眼疾手快,在她反應之前抽身,撿起額桌面上的面具,一把帶在了她的臉上。

跑堂的來添茶,一眼認出了虞淮。自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板,好不容易見著了,自然殷勤些,望一眼沒回過神來,在一旁呆呆立著的滄笙,少年乖笑著,說話唐突卻並不讓人覺得厭煩︰「這位便是少夫人罷,看來公子今夜有些麻煩,少夫人仍不肯將面具取下來。」

滄笙被人打斷了,心氣略不順,干巴巴在桌邊坐下︰「面具?」

她都不知道虞淮忽然在街邊小攤上看中了這個面具,買了下來是做什麼的。

虞淮偏開頭,垂眸飲茶。他這個模樣滄笙很能明白,雖然面上看不出來,這就是他害羞時的一貫反應。

「少夫人不是上京人吧,這在我們上京的是一種習俗。七夕這日啊,男方若是有意,便要約女方出來見一見面,未出閣的女子不便大半夜在外拋頭露面,便要將面具帶上。若是相中了情郎,定了婚期,這面具也就不需要了。」他嘿嘿朝她一笑,兩個拳頭一對,大拇指相互踫了踫。

滄笙懂了,他這是拐彎抹角唬她給他告白呢。平白買了個面具,不知曉的是第幾次想要往她臉上戴了。她覺得天都黑了,再戴面具沒意義,一直拒絕,沒想到還有這層的道理。

虞淮低低咳嗽了一聲,對跑堂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人一走,滄笙期期艾艾湊上去,扭著身子輕輕撞到他的肩膀︰「干嘛呀,老夫老妻了,肉麻不肉麻?」

虞淮絕不是當年那個被她調戲的小白兔了,至少人後不是。人聲一遠,底氣就壯大起來。拉過她的手,幽怨道︰「才一年怎麼就是老夫老妻了呢?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讓你同我說句情話就這麼難嗎?」

滄笙听罷一抖,虞淮淡定若素,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剛才說那句話的人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眨巴眨巴眼,一手掀開面具,笑著道︰「你認真的嗎?我要是不愛你能同你嘬那麼久的嘴兒?」

虞淮頓了頓,幽怨的套路被她的腦回路打敗了。改成單刀直入,伸手抱住她的腰︰「不是,我就是想听情話。」

突然讓人說,沒有情景就這麼干巴巴的我愛你,多尷尬啊。

滄笙笑著躲開,說你今個怎麼了︰「突然這麼直白,我都沒緩過來。」

「那你要怎麼緩過來?「虞淮束手在那坐著,像個等獎勵的乖夫君,「我早前是不好意思同你講今個是七夕,顯得多刻意啊。」

滄笙在房中走了一圈,調解一番欲要強行告白的尷尬。一個吸氣走上前,狠下心。

俯身在他左臉臉頰上一吻,低低道︰「喜歡。」

移到額頭。

「很喜歡。」

右臉

「特別喜歡。」

鼻尖

「愛。」

唇。

眼眸。

「特別愛。」

「我的喜歡與愛都給你了,虞淮夫君,你開不開心?」

情人節大抵就是有這麼特殊的氣氛,兩人纏纏鬧鬧,仿佛將一年之中憋進心底的愛都說了出來。

……

從前的瘋狂都無怨無悔,叫人很是留戀。

滄笙默默回想著往昔,原來記憶是對人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承載她最快樂的時光。

正出神,虞淮忽而喚她,語帶憐惜︰「滄笙,你是睡著了嗎?」

就算沒有遠離,她待在他的身邊,身子也開始不由人,時不時便容易昏睡過去。

她趕快回應說沒有,省得他會擔心。

虞淮道︰「一會就要見商戶了,你左右也閑著無事,不妨睡一會吧。」

滄笙嗯了一聲,對他的決策表示順從。忽而想起,對他承諾道︰「往後,我們至少每年的七夕,我都會回來的,同你說一堆的情話。」

虞淮腳步略頓,眸底有一瞬的動搖,仿佛有什麼壓抑的行將破碎,最終還是歸為不動聲色,理智道︰「你修煉的時候便要沉心修煉,關閉五識,如何還記得住日子?其實少過了一兩年的七夕也沒關系,我等得起的,只要你和他都好。」

和他比起來,滄笙覺得自己就像是沉溺與小情小愛,不懂事的存在。可這沒什麼丟人的,她是石頭,一旦認定了便絕不會改變心意。她就是喜歡他,比他愛她更甚,所以更肆無忌憚的黏著他。

半夜想起來,她承諾了他絕不會移情,卻沒听到他的承諾,簡直焦躁不安。家里放這麼一個美夫君,擱誰都不會放心的。

可不願意半夜吵醒他,結局便是她等著等著自己睡過去了,睜眼時已經到了臨走的那一日。

她郁郁寡歡,世上沒有比遠離心愛之人更慘的事,放在多愁善感的魚精身上,定然會掉上一堆的珍珠。

可她不行,她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動不動哭鼻子往後要給孩子笑話。

虞府的人都出動了,來送她。

對外的理由是教她醫術的師父來信說要見他一面,他膝下無子無女腿腳又不方便,她得了長者的令,至少要過去行一行孝道。

這不是一個長久的理由,可好過一聲不吭的離開。老夫人還給她送了些藥材,說看她的師父能不能用得上。

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她甚至無法同虞淮說兩句告白的話。小廝將行李拖到後面的車廂,一件件地扛,手腳利索,不一會就搬完了。

她該啟程了。

深深望了一眼虞淮,抱著只裝了點零嘴的小包袱,就要上車。

虞淮看著,忽而走上來接過了她的包袱,扶著她的手道︰「你先上車吧。」

滄笙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依言,順應著他的攙扶登上了馬車。剛在里頭坐好,虞淮抱著她的包袱走進來,眉眼還是笑著的,眼眶卻有些發紅。

在她身邊靜坐了一會,沒有離去的意思。忽而回首,望著她輕輕道︰「滄笙,你帶我走吧,我什麼都不要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