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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五歲,有一天偷偷溜出家里去玩兒,恰逢踫上娶親的,那迎親的隊伍從城頭排到了城尾,聲勢浩大,鑼鼓喧天,漫天煙火,熱鬧非凡,我想著是哪家姑娘這麼有福氣,擁有這麼大排場的婚禮。」

涼妃回憶起那個時候,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仿佛回到了自己十幾歲無憂無慮的日子,「大家都跑都出來看,大家擠啊擠的就把我擠到了前頭,新郎穿著紅袍,帶著紅花,翩翩少年郎,八抬大轎,微風輕輕吹過,驚鴻一瞥間我還看到了新娘子的臉,很清秀的一張臉,嘴角帶著笑容,看起來她自己很滿意自己嫁的這個少年,當時我都看呆了。」涼妃口中滿是艷羨。

「後來不知怎的,許是鞭炮驚了馬匹,那馬匹嘶鳴著揚著前蹄朝著我就奔了過來。」

涼妃忍不住笑,「很俗套的英雄救美,我在偷偷搜羅的畫本里看過許多次,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他把我抱在懷里,躲開馬匹,然後一腳將馬匹踹翻在地。」

「那日他穿了一件藍袍,黑發隨意的散在腦後,英挺的面龐,肆意灑月兌,當時我整個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涼妃眼中閃現著痴迷,「我從小被養在深閨,見到的男子本就不多,大都是文質彬彬的書生,而眼前的這個男子卻是明亮的,仿佛太陽一樣光芒四射,讓人移不開眼楮。」

「他把我放在地上,對我道歉,說自家的馬匹受了驚嚇,叨擾了小姐,我當時面目通紅,羞澀的說不出話來,他見我無大礙,卻又放心不下,說他妹妹婚禮的吉時不能耽擱,若我願意,可以一起前去婚禮,等婚禮結束後,他再賠償我。」

涼妃說到這苦笑數聲,眼角泛起一抹淚光,「這緣分啊就是這樣,稍縱即逝,上天給了你機會,可是往往抓不住的都是自己個兒,最後還要怪老天無眼,我從小看的是《女誡》《女德》《女訓》,父親教導的是三從四德,怎敢隨便跟著男子去旁人的婚宴上,所以那一刻,我搖了頭。」

涼妃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留戀的模著胸口處的細繩,「那男子聞言,便扯上的玉佩塞給我,說是賠罪,然後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那一日,她站在大街上,站了很久很久,熱鬧散去,大家也都散了,只有她站在那里望著那個男子遠去的方向,壓抑著自己第一次的怦然心跳。

「回到家後,我爹娘跟我說起婚事,已經有好幾家達官貴人前來向我提親,他們覺得陳國公的妻弟不錯,想著再等幾日若沒有再好的,便應了這麼親事。」

「陳國公的妻弟在那時風評就不好,所以我自然是不樂意的,想到那日的那個男子,我心有不甘,于是那段時日,我總是偷偷溜出去,到第一日遇見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再遇見他。」

「那遇見了嗎?」沈蘭清忍不住開口問道,她沉浸在涼妃的故事當中,想到了當年的她和周澈,明知道涼妃最後嫁給的是皇上,但是私心里還是希望她有一段快樂的過往的。

涼妃搖搖頭,緩緩道,「那個男子我沒有遇見,卻在某一日遇到了微服出巡的皇上。」

沈蘭清再一次不知該說什麼好。

涼妃轉頭看她,眼中盡是淒涼,「三姑娘,這就是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強求也強求不來。」

「後面的故事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皇上看上了我,第一眼,他就看上了我,半點兒沒有嗦,當日就下旨讓我進宮,如果當日我有皇上的半分果斷,問一句那個男子願不願娶我,或是拋開所有往那婚禮上走一遭,是不是所有的結局都會改變呢?」

沈蘭清倒了一杯水遞給涼妃,忍不住開口,「你也不要總是為此傷神,那男子」所有的安慰都是無用的,因為無論說什麼已經沒用了,結局已定,說再多只能徒添傷感。

涼妃接過茶盞,澀然一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那男子定然是對我無意的,不然也不會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不甘心罷了。」

「不,不是的。」沈蘭清忙搖頭,「我想說的是那男子說不定心里也有你,不然豈會將貼身的玉佩贈與你,只是當日是他妹妹的婚禮,他來不及跟你多說,其實他心里說不定也對你動心了。」沈蘭清覺得兩情相悅的說法也許會讓涼妃心里心存希望,日後的日子會好過一些,總比日日沉浸在懊惱與不甘之中好得多。

涼妃模著那玉佩,苦笑,「這也是我唯一一點兒活下去的念想了,總想著當日他或許也是對我有意的,只是有緣無分吧!」

沈蘭清陪著她默默的喝水,涼妃看著她覆著面紗的面龐,撩開她額前的碎發,「你的眼楮跟你姐姐很像。」

「是嗎?」沈蘭清笑笑,「我沒怎麼見過我姐姐,所以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涼妃看著她,突然道,「我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我嫁給皇上後沒多久,一日她隨太子前去給皇上請安,我正好陪在一側,我一看到當年的太子,便大吃一驚。」

「啊?」沈蘭清聞言驚得臉色都變了,手里的茶盞差一點兒打翻在地,「那個男子是太子?」沈蘭清說話都結巴了。

涼妃搖頭,眼神空洞而滄桑,「不是,怎麼會是太子呢,我驚訝是因為我發現我之前見過太子,太子便是那日騎在高頭大馬上娶親的新郎,而當年的太子妃便是我驚鴻一瞥看到的那個新娘。」

沈蘭清驚得張大了嘴巴,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難不成涼妃當年見到的婚禮是她和周澈的婚禮?那麼能夠稱為新娘哥哥的,當年送她出嫁的,除了沈蘭舟沒有第二個人了。

*

沈蘭清專心撓肺的在房里亂轉,所以涼妃心儀的男子是沈蘭舟?難不成涼妃被打入冷宮是因為沈蘭舟?

沈蘭清焦急的等著周詡的到來,也許詡兒會知道些什麼呢,沈蘭舟背叛了二嫂愛上了涼妃?剛才她特別想問清楚,但是涼妃推月兌累了,什麼也不肯再說。

听到窗戶響時,沈蘭清急急奔過去,打開窗子邊急急叫出聲,「詡兒,詡兒」

窗外周澈面色有些不好,「怎麼,不過小半個月沒見,眼中就只有詡兒了?」

熟悉的嗓音,沈蘭清定楮一看,竟然是周澈,不由紅了眼楮,捶打著他的胳膊,「是你自己不來看我,還怪我只想著詡兒。」她已有半個月未見他了,念他想他思他就換來這麼一句無情無義的話。

周澈跳窗進來,將她抱在懷里,親吻著她唇瓣,「我錯了,讓你受苦了。」

不過一眨眼,沈蘭清便收了眼淚,將剛才的委屈全數忘掉,抓著他的衣襟急切道,「爺,我有話問你。」周澈肯定比詡兒知道的多。

周澈抬了抬手,「我給你帶吃的了。」

沈蘭清,「」

「不是吃的」沈蘭清從他懷里蹭出來,「爺,我想知道涼妃是因為什麼被打入冷宮的?」

周澈牽著她的手在桌邊坐下,從食盒里端出飯菜,「怎麼會想起問這個?」

沈蘭清坐在他身邊,仰著小臉眼巴巴的瞅著他,「你先說嘛。」

周澈看她一眼,「無非是嬪妃之間的勾心斗角,周瀟的母妃懷了孕,卻被人下藥小產了,而那晚有人看到涼妃在她宮前出現過,而涼妃也未辯解,便被打入冷宮了。」

沈蘭清心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真的是因為小產的事情?」

周澈將碗筷放到她面前,「宮里的事情說不清的,別想這麼多了,吃飯吧。」

沈蘭清還是不死心,扒著他的胳膊,「爺,你跟我說實話,我二哥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二嫂的事情?」

周澈拿著筷子給她布菜的手一頓,眼中浮起一抹精光,先是提了涼妃,後又突然問起沈蘭舟,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同時出現在沈蘭清的口中,定然是有隱情的。

「你懷疑你哥哥和涼妃之間」

「你看,我就說嘛,我二哥太不是東西了。」沈蘭清氣的怒拍桌子。

周澈好笑的模模她的頭發,「想什麼呢,你二嫂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二哥都能給他摘來,怎麼會跟涼妃有所牽扯。」

「可是」沈蘭清還想說什麼,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三姑娘,方不方便出來說幾句話?」

沈蘭清看向周澈,周澈眉頭微皺,對她點點頭,沈蘭清打開房門出了去,門外站的是涼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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