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居安深呼吸幾次,才踏入門內,
看著高坐于堂上的父母,他幾欲落淚。
今,父母健在,雖不比從前,但也好。
他心中甚慰。
入了門,他取下帷帽,一身女子裝扮,雖看著別扭,但也是無可奈何。
他抱著孩子,低頭別一禮,「爹娘,安。」
話語說得顫抖。
陳先允重重嘆了一口氣,才道,「起罷。」
向來寡言少語的何婉也是忍不住柔聲細語道,「都不必拘束,坐罷。」
而斯困境,人也忍不住柔和了起來若是過于咄咄逼人,會瘋的。
誰也不知,他們在里面說了什麼,
風輕輕吹過,有人曾言道是,世事無常。
夜風微涼,因李朝陽的探子入不來內院,
仗著如此,陳居安換上了常服,聞三弟妹身體不適,不常走動,
因此他抱著孩子與娘親漫步于花園中。
至于辰某人,便被父親叫走了。
何婉撫著錦帕,言,「在武國可住得習慣?」
次子寫信告知時,他們還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居安如此做為,似也有他的道理,如他所言,
若皇帝賢能善待,想著他們陳氏勞苦卻未曾功高,他不至于走到今日這一步。
「回娘親尚可。」他拍拍孩子的後背,答曰。
身後的奴僕落于他們四步之遙。
何婉看了眼他懷中的孩子,眼皮跳得歡,「居言的?」
陳居安點點頭,默而不語,
何婉重重冷哼她是不知那小蹄子居然敢跑去找她次子,不然…
見母親神色如此,他幽幽道,「現下,他是我的孩子,過幾年,他大些,我打算將他記在阿祈名下。」
何婉不悅,「那算什麼,我陳府二公子嫁給了他?」
何婉向來不喜辰祈此人,但礙于情面,不得不視而不見。
陳居安眉頭一皺,輕聲道,「娘。」
何婉臉色算不得是好看,但心知孩子的心思,也是幽幽嘆氣而過。
母子二人繞著花園走了一圈,才欲返回,
卻不想
「見過母親,二伯。」那頭走來一窈窕女子,她款款行禮問安。
陳居安抱著孩子的手一緊,繼而笑道,「三弟妹,夜安。」還一禮。
小陳暗頭靠于他肩上,昏昏欲睡。
場面有些許尷尬了。
陳居安緊抱孩子,不語,何婉雖是站在女子角度上,十分不滿小陳暗,
但還是…
她問,「如荷,你怎麼在此?」
季氏答曰,「回娘的話,兒媳見天氣甚好,身子利索了些,便出來走走,」
說著,她睨了眼陳居安抱著的孩子,
她帶著笑意道,「不知,二伯抱著的是…」
乃是開門見山。
陳居安輕聲道,「故人子。」
他算得上是避重就輕。
季氏微微一笑,「何等故人,需要勞煩到二伯親自照顧?」
似在疑惑,也似在諷刺
或許,季氏她從未忘,那人如何。
陳居安心中有數,她是知了什麼了終歸是三弟對她不住了。
「他是…」陳居安欲編個什麼名堂出來。
豈料,季如荷冷哼一句,「不必了,我知,他是我夫君外室所生,對不對。」
季如荷雖說是算不得溫柔,但不至于如此模樣,想來是知曉了所有。
此時的陳居安才是心中一驚,但也很快按下心思來季氏雖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
但好歹是季家正兒八經的嫡出姑娘,不至于蠢笨,
再是這孩子的娘親鬧出了這麼些事來…
稍稍一打听便知了。
何氏忽開口,「季氏,你…」
季氏忽落兩行淚,「娘,您如何安排,兒媳萬萬是沒意見的,可今日,二伯帶著他來,您如此護著他,是有不滿兒媳之處麼?」
何婉大驚也,「你怎有如此想法?」
落葉知秋,焉能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