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功與常魁皆被困于偏殿,被五花大綁起來,
李朝陽臉色難看。
「陛下。」夏功與常魁行禮。
因是李氏親自動手,也知她不會對陛下如何,夏功不敢傷她,因而乖乖受縛。
而此時,李氏聞聲而來。
此時的李朝陽已是帶著三位隨從出來了。
「陛下。」麗皇後輕喚,她眼下黑青,一臉疲憊,
看起來似一夜未眠。
李朝陽微微側身,「皇後啊…」
話未完,便轉身離去。
拂袖而去,李氏明了何意,癱軟在地。
忽,嚎啕大哭,
李朝陽未至宮門,自然听到,夏功欲請示,李朝陽擺擺手,仍是往前走。
從前,李安明反時,李麗容便直進讒言,他便知了她是何等模樣的,
只是,他乃君主,金口玉言,說了便不能收回,
因此他一直護著她,只是,
一開始,他也不知,她竟然是如此人。
罷了…
還能如何?
只是,不想…
「陛下,那…那位姑娘…如…如何處理?」常公公問,
話語看著皇帝不悅的臉色結巴的。
李朝陽冷冷道,「從哪里來便回哪里去。」
他的脾氣好上許多,若在從前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是。」常公公應。
不敢過多言語。
李朝陽帶著三人回到臥龍殿時,已是深更,半夜時分。
臥龍殿宮人見他倒是詫異,好在算有條不紊。
李朝陽坐于高位,一言不發,底下宮人縱然是困頓也是不敢造次。
「來人…」李朝陽忽道,夏功答曰,「臣在。」
李朝陽抿唇,好一會,才言,「罷了,明日再說,你去歇息吧。」
夏功言,「是。」
他想廢後,可又是礙于所謂「一言九鼎」,而作罷。
可,終歸是不甘心,畢竟,他是皇帝,
世曰,唯吾獨尊,
乃是帝也。
他從前不滿陳家做大,怕其往後要外戚之亂,
由著司馬氏與他們爭斗,斗得你死我活,
而現在,皇後不賢,外戚不能,也是憂慮重重。
此處的李朝陽眼光也是短淺,竟然能逼走陳氏一族,
也不知利用利用,著實蠢笨。
李朝陽全然忘卻,其實,于某種意義上,
這個李朝陽不過也是實現了他某種理想罷了。
從前,他可是滿心幻想這,與那李氏,並肩天下,
現下…
卻怪人不賢淑,
當真可笑…
枕邊人乃是數十年相伴,卻從不了解她脾性,
一心只想著「若是」…
若是麗兒為後,定然…
若是麗兒娘家為將,定然…
若是麗兒孩子登基,定然…
若是…
可惜沒若是。
次日,乃是李朝陽與武國正式會面商談。
依著昨日商議的結果,進程很快,
不過兩個時辰,便結束了。
而這使團還得逗留數日以作友好。
午膳過後,李朝陽讓齊青擇款待他們,全權交于禮部與丞相等人,
而後,便走向棲鳳宮。
散會後,大理寺將案子審理結果上奏,
皇後胞弟,處以杖六十,流放邊疆十年的結果,也算給足皇後的臉面,
當然,身為皇帝的他順帶著剝去這位作威作福的皇後胞弟之爵位,並讓其永世不得入京。
這,算是懲罰輕微,畢竟…他是外戚,
若是處罰不當,怕是招來非議。
畢竟,事實上,他並非從前那個所謂盛極一時的帝王,
也非那個最後被自己太子戰落帝位,
還維護著自己最後一絲臉面的帝王。
……
獨帶常魁,他去了棲鳳宮。
而見,宮門大開,看守唯有一宮女,
見他大驚,欲拜見,他道,「莫驚擾皇後。」
聞,皇後似病了。
棲鳳宮唯有二宮人。
「參見陛下。」棲鳳宮主殿門前的宮人跪拜皇帝。
「皇後何在?」他問。
「回陛下,皇後鳳體欠安,還在歇息。」宮人答曰。
嗯,的確如夏功所報。
李朝陽微微蹙眉,「可有御醫來過?」
宮人回答道,「回陛下,無。」
李朝陽稍稍停頓一下,道,「常魁,」
身旁的常魁答曰,「陛下,奴婢在。」
「去太醫署把薛御醫找來,」李朝陽吩咐道,「給皇後看病。」
眼中帶著一絲不明情緒。
「是。」常魁應道。
匆匆而去。
「皇後既然在歇息,那朕便回宮。」皇帝李朝陽道。
「是,恭送陛下。」宮人忙言。
李朝陽離去,卻並未回御書房,
反倒是出了宮門,想起一人來余悅,
他已有一個多月沒見她了。
轉步往她現今住所景衡宮而去。
今日的余悅,不同于他所知的余悅,
余氏與李氏取代了他那個時候的陳氏與司馬氏,
余氏帶著陳氏不曾有的低調,而李氏卻無司馬氏的根基盤雜,可家風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是以,令人頭疼。
只是…
「參見陛下。」宮門口的宮人十分惶恐,忙是跪拜,
畢竟皇帝最近甚少來此。
「起吧。」皇帝道,只身一人入內。
皇帝並未帶任何侍從。
主殿門外不見有人看守。
但殿門虛掩,
皇帝閃身入內,殿內重重幔帳,似朦朧極美。
他撩開紗幔,內里,余悅便是背對著他,躺于榻上。
玉肌似雪,麗人無雙,
當年他看上原只為嘲弄皇後罷了,
後來,卻是喜上她的綿軟與細膩,
但後來卻…她從嬌滴滴的蠻變成了沉甸甸的哀,
他看不懂。
皇帝走近,坐于床榻邊上,
烏發雪膚,乃是恰到好處的美麗,
雖說是不及陳鴛淑的艷麗,卻是特有的溫柔,若無李氏…
想來,他啊,是願意的。
余悅一睡便是兩個多時辰,日頭微微傾斜,
橙黃的午後,她朦朧醒來。
忽感,似有人在旁,她一驚,
睜眼看來,
一人背對著他,墨發及腰,頗為削瘦的肩。
她是極為熟悉她的夫君…皇帝。
余悅坐起,皇帝正在熟睡。
她躡手躡腳起身,輕手輕腳地穿衣。
悄悄走出,
外頭,只有她的宮女守于此,「淑妃,安。」
不見常魁等人…
「陛下,何時來到?」她問宮女。
宮女答曰,「您剛剛睡下,陛下便至。」
她稍稍蹙眉,「常魁等人呢?」
「回淑妃的話,常公公未曾來過。」
如此說來,皇帝是自己前來,
她倒是捉模不透是否要去告知常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