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會做夢。
夢里偶爾是那人端著那七分不屑三分高傲的模樣。
恨極了。
偶然會想，他落得如此，也是活該。
早前在皇宮見過時，他消瘦得不成人形。
該的。
……
有十日沒有消息了，她的心算是放下了。
想來是落選了。
總算是心安了。
不過
「小姐，沈公子遞帖子有找。」
沈林越來找了。
她差點忘了這號人物。
先前一陣，他天天往陳府送東西，討好陳鴛淑。
因此她母親待沈林越印象頗好。
後來自打她應選之日起，他就像死了一般。
不見動靜。
後日便是揭曉之日，而還是沒傳來她被選中的消息。
他卻開始活躍了。
昨日，他送了兩尊頗為華麗的玉佛，送入陳府。
美名其曰，祝壽。
五日後乃她母親的生辰。
「有何事？」陳鴛淑挑眉。
「沈公子問小姐您明日是否有空，若可，明日巳時西郊一敘。」春繪規規矩矩問道。
陳鴛淑沉思一下，自己久未出，有點想…
「有空。」她答曰。
「是。」春繪應答。
復命去了。
其實，若論婚配人選，沈林越的確不錯。
家世，人品皆尚可。
雖然，他溜得最快。
不過，想來，大約選中之人非她，因這沈林越的人脈廣，且是皇親國戚，因此消息比她快多，也可靠多了。
想來，風頭過了。
次日，西湖
沈林越尚未到達。
陳鴛淑先到了。
她覺得，若是沈林越與她婚配，那也是極好的。
不過，沈林越未到，她倒是先瞧見一人來。
袁飛翼，袁高。
袁飛翼十分冷清，他的冷清不同于陳鴛淑二哥陳居安的冷清，起碼陳居安還帶著一絲煙火氣息。
袁飛翼的冷清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冷得如同臘月天一般，高冷，不近人情。
陳鴛淑與他不熟，思量一下，摒棄了給他打招呼的念頭。
畢竟，袁飛翼的確高冷。
萬一她打招呼，而他不理會，豈不是很是尷尬！
因此，陳鴛淑離他遠些。
現下是花開時節。
西郊植花，花開倒也甚美。
「陳姑娘。」袁飛翼忽走近。
陳鴛淑別一禮，「袁公子。」
「陳姑娘一人在此？」袁飛翼的嗓音亦是清冷。
陳鴛淑詫異于他會與自己搭話。
但還是應道︰「非也，小女子在等人。」略帶笑意。
而袁飛翼只是笑了笑，便道告辭，走人。
陳鴛淑一頭霧水。
這人到底是為何要與她打招呼談話？
她記得他們好似不熟。
……
西郊還是很大的。
其實自陳鴛淑被要求參選時，沈林越便不見蹤影。
現下也是姍姍來遲。
好在，陳鴛淑站在陰涼之處。
但還是腿腳頗為僵硬，有點酸痛。
「抱歉，臨出門時，耽誤了一會，才姍姍來遲。」沈林越風度翩翩地道歉。
陳鴛淑換上一副客氣的表情，道︰「無礙，我亦等不久。」
神情算不上是冷漠，也非熱情。
恰到好處。
這沈林越一看也是與陳鴛淑同，找個適合之人湊合便是，因而不大在意。
「陳姑娘客氣了。」
兩人在沈林越的帶領下，帶著僕從繞西郊湖畔走了一圈。
雖兩人相隔一米遠，但終歸還是男女授受不親。
而後，一圈下來，沈林越倒是沒什麼，臉不紅氣不喘的。
只是她在湖邊柳樹站得腿酸，還要走繞湖走一圈，著實吃不消，連笑臉也撐不起來。
的確是累。
但沈林越還是不會察言觀色。
好似不知她的疲累。
闊步在前，一臉傲然。
陳鴛淑抿了抿唇，覺得，還是罷了。
听聞，南陽候府的小公子不錯。
……
當然，打定主意的陳鴛淑並沒有拒絕與沈林越一同用膳的請求。
只是順手拉了個熟人。
齊溫，齊青擇的表妹寧商慧。
丞相的表妹，沈林越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听聞丞相與他表妹的關系尚可。
如若搭上丞相…
沈林越盤算後，待寧商慧亦是熱情。
只是，陳鴛淑冷眼旁觀著，覺得沈林越還是不好。
三人結伴來到了荷湖樓。
荷湖樓
陳鴛淑與他們來到荷湖樓時，還撈了何子安與何月樂夫妻。
依舊不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表嫂。
而見齊相在此，沈林越更是樂呵。
畢竟，他一開始的目的便是接近齊青擇。
「見過表兄/何大人，表姐/表嫂，表姐夫/表哥。」陳鴛淑很正經地行禮。
「不必多禮。」何月樂一臉淡然略帶探究地虛扶一把陳鴛淑。
「你們怎麼在此？」何子安好奇。
卻是在問陳鴛淑。
「偶遇，郊游，用膳。」陳鴛淑看起來興致缺缺的模樣。
回答得簡便，絲毫不提沈林越此人。
最終，陳鴛淑還是與何月樂幾人一齊用膳。
有人看著，莫名欣喜。
明月終究還是應當裝飾他的夢。
淑兒，你應是我的。
……
總有些事情不盡人意。
總有些事情蹉跎年華。
自陳鴛淑那日回來後，表明不喜沈林越，何婉便積極地尋找未來女婿。
可惜了，天不遂人願。
元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陳氏嫡女，天資聰慧，賢淑雅靜，咸聞于此，應不負朕望，特，立為長賀郡主，嫁予大武皇帝，望其…」
向來，人皆如此，有時身不由己。
應當是如此，她能如何。
陳居安立在門前，臉色不復往昔的冷靜。
「淑兒。」他低喚。
「二哥。」她微笑。
卻笑中帶著莫名的傷感。
她即將要離去。
「是二哥不好，沒能…」陳居安苦笑。
「不，君命如此，我們能如何。」陳鴛淑截斷他的話，笑了。
笑顏無雙。
良久，陳居安才應道︰「我知。」
神色有些哀傷。
陳鴛淑輕笑，驅散哀傷，「其實，我們不必悲哀，凡事都有兩面性，說不定，」臉上帶著一絲勉強的輕松，「我去能當個寵妃呢。」
陳居安也想到了什麼，只是笑笑，「嗯。」
魏軒朗起碼在那段時間待淑兒還是不錯的。
希望，他念舊情吧。
看著二哥陳居安遠離她的視線，陳鴛淑微微嘆氣。
寬慰的話，她的確說出來了。
可她放心不下來。
她知道太多魏軒朗的秘密。
也不知道，魏軒朗會不會…
默默地模一把自己的脖子，神色莫測。
好像有些糟糕。
……
年華正好的陳家嫡女。
成了武國的陳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