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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追溯(一)

追本溯源,亦不知是到底哪里出了錯。

時過,有些東西卻無境遷。

許是他們的羈絆到底太深。

月兌不開,亦逃不去。

……

三年了,三年里發生了許多事。

難以言喻,但卻真實無疑。

到底是她幼稚了。

聞,二月前,南武的確新君登基,名魏軒朗。

可卻在厲,無人起疑。

因一年前,武軒朗的尸骨的確被尋得。

在荀州境內。

一具白骨。

衣物與身高等等皆與武軒朗同,因此無人生疑。

武軒朗被皇帝哀悼一番,追謚,昭賢候。

舉殯時,陳鴛淑沒去,那具白骨,她總覺並非是真。

聞,武秦去了,南許也去了,听聞,武秦哭暈在葬禮上。

後來,的確非真。

真是可笑至極。

再後來,李朝陽三番兩次示意陳先允可將陳鴛淑送入宮。

陳先允差點動搖,若非陳居行苦勸,與陳居安拿出那道太祖聖旨,陳先允非答應了不可。

這期間,陳鴛淑亦曾與家人促膝長談一番,明確地表示自己絕不入宮圍,得父母的再三保證後,安心了。

此生,如此足矣。

三載瞬息而過。

陳居言這個陳府里頭最不靠譜的公子哥,亦是成婚了。

而陳居行的長子陳愈降生,于元二年六月,六月如火,熱得心煩。

至于陳居安,陳先允的嫡次子。

未婚,且婉拒多位求婚者。

生得儀表堂堂本應瀟灑如斯,卻端著一張冷淡且不近人情之臉。

官居二品刑部尚書,從不假以辭色。

元二年三月,陳居安苦勸父母讓小弟先行成婚。

起始,陳先允夫婦不允,後來因某人的固執,無奈答應。

元三年四月,陳居言成婚。

而于陳居安,陳先允夫婦逼他相親未果,遂放棄。

……

春日里的京城,暖陽斜照,顯得懶洋洋的模樣。

陳府

陳鴛淑撫模著臂彎里的女乃狗,柔眼看著樓下的二人。

她甚是,二哥,真心勇氣可嘉。

倒也不是沒有驚恐與驚異過,只是該驚該反對的,都在前世反對了。

二哥自他走後,便失魂落魄,才會…

也是李朝陽不念舊情罷。

陳鴛淑一個恍神,陳居安便發現了她。

臉色及其不好。

她朝他們咧嘴一笑,不躲不避,笑得溫和。

同站的那人一愣,隨記朝她點點頭。

陳居安只是臉色瞬間復了那副寡淡的模樣,拉著那人走了。

「這是你家妹子?」

「……」

「挺是討喜的,為何不介紹予我認識?」

「……」

想來是喜多言之人,陳鴛淑站在樓上,便只听到他在講話。

她幾乎能想象向來不多言的兄長沉默的神情。

就如此,二人越行越遠。

消失在園的深處。

真好,陳鴛淑在窗框用蔥白的手指繪過那上頭梅花的模樣。

那人近來幾月常常到此,他姓辰,是的,也是辰,但不是陳,好像叫辰祈。

他雖常常來找二哥,但二哥向來是獨自接見他,絲毫無介紹給家人認識的意思。

其實前世也有他,嗯,他算二哥的情人罷,是的,男的,情人。

京中曾盛行壓**,現在富貴人家養一兩個**也不算什麼,只是像兄長如此較真的極少。

二哥要娶他,娶他做妻。

二哥是一個勇敢的人,挑戰了世俗。

前世的時候,那人自二哥死後,也曾找朝中的貴夫人搭線,求見于她。

只是那會子她心煩意亂得很,懶得理他。

後來,他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其實,細細回憶起來,他是真的喜歡二哥的。

也曾是…

只是,如今想來,她曾是劊子手。

若非她與大哥還有父母皆極力反對,唯有三哥保持中立。

甚至鬧到要下懿旨的地步,辰祈不會遠走他鄉,二哥也不會心力交瘁。

後來二哥也不會疏于防範。

上一世實在固執,固執且愚蠢,實在無可救藥,只是,這輩子佔據先機罷了。

誠然,如李朝陽說得那般,她的確愚不可及。

成了棋子也不自知。

撫過窗框,半掩木窗。

卻看到園的那頭來了兩人,看不大清。

走近才見是小廝與葛二,陳鴛淑眉頭一皺。

算來,她也有一年余沒見葛二了。

自她病愈起,也算與魏軒朗那邊的人越走越遠,現在算是斷了聯系。

而若非葛二醫治好她,陳先允覺得他尚可,成了陳府的專用大夫。

現在?

陳鴛淑望之,這方向是大嫂的院子。

何事?

居然請了大夫。

罷了。

陳鴛淑逆著光,看著他們遠去。

接著便合上窗戶。

留下一室寂靜。

屋外的桃花,盛開。

今昔非彼日。

……

這屋是三層高樓乃陳府花園新建。

名照花閣。

放眼登三樓望去,依稀可見皇宮宮牆。

而此亦可一覽半個京城的景觀。

真漂亮,鼎盛時期的陳府的確漂亮。

儒雅不失風範,可後來呢?

後來的破敗,誰也想不到,卻又是誰都應該想到的。

……

李朝陽是為厲國國君,登臨大位不過三年。

算是平穩,只是鄰國的覬覦不斷,特別是新登位的南武國君。

頻頻針對大厲,且對他們的命脈甚是了解。

兵部與戶部亦是針鋒相對多時,李朝陽為此頭疼。

皇宮,御書房

李朝陽正坐在書桌後,臉色如常。

卻忍不住地揉捏奏章,最終忍不住,罵道︰「一群廢物。」

皇帝的怒氣高漲,底下之人皆是宮僕,高喊,陛下息怒。

李朝陽氣急,他就不能氣了?

怒氣騰騰,卻責罵不出。

御醫曾勸他不可宣罵出口,傷了龍體。

李朝陽習慣于不宣于色,只能道,「宣兵部尚書,威武將軍。」

兵部尚書左息,威武將軍陳居行。

身旁的夏功應是。

夏功自司馬氏一族倒台後,便回到李朝陽身旁,依舊偽裝成宦官。

至于他的某些陽奉陰違的行為,他純粹是裝聾作啞。

畢竟,再忠誠之人不應是有違心之時麼?

忠誠?

哦,抱歉,這在李朝陽心中只是一個名詞罷了。

各取所需,才是李朝陽理所當然認為之時。

三刻鐘後

「陛下,兵部尚書與威武將軍到。」底下人通報。

「宣」

李朝陽正襟危坐,挺直腰板。

他仍是一個帝王,縱然他已是身體殘缺,但他仍舊是一個不遜色于他人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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