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茌好這邊,晚上睡不著覺,就覺得一陣無聊。
人一無聊,就喜歡胡思亂想。
比如現在。
她就在想,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喻子慧不要再找她的麻煩。
她怕麻煩,甚至不願意動腦子。
但是,喻子慧伸出的爪子觸及到了她的底線,讓她沒法忽視。
她的丫鬟們最近還總是對她抱著一種同情的心態,讓她更加沒法忽視了。
她是需要同情的人嗎?
當然不是。
讓人不找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那個人消失,讓她閉嘴。
可是茌好自認為現在也是個良民了,所以不能胡來。
要不把人悄悄地給套麻袋打一頓出出氣?
還是把人給綁了,送到外地去?
或者以牙還牙,找人傳她和別人的緋聞,讓她早點嫁人算了。
啊煩!
麻煩!
惱火!
茌好在床上翻來覆去,像炕肉餅一樣。
茌和她一起睡的。
原本都已經睡著了,卻被她折騰得醒了過來。
「姐姐,你睡不著嗎?」她翻了一個身,把臉貼在茌好身上,右手搭在茌好的腰上。
「嗯,有些熱,所以睡不著。」茌好把她的手扯開。
兩個人都是年紀輕,火氣重。
這睡在一起,火氣相沖,可不就是熱嗎?茌好一本正經地胡想。
茌縮回手,把臉上的頭發撥開,迷迷糊糊地說︰「真的?我怎麼沒感覺?要不然讓香梅去取些冰來?」
有冰盆的話應該就不會那麼熱了。
茌好搖頭,「算了,這麼晚了,她們去取冰,被夜風吹了,容易生病的。你快睡吧,我快睡著了。」
「姐姐,你對她們也太好了些,這些都是她們做丫鬟地本分……做……事還怕生病……」茌嘟囔著,又睡過去了。
茌好一動不動,好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
算了,不管了,先睡覺。
咚咚咚。
「誰?」
茌好把身體半撐起來,警惕地看著門口。
嗯?香味?
她鼻子動了動,小心翼翼地把茌的手拿來,走到窗子前,打開窗。
往外一看,果然是梁君微。
「你怎麼來了?」茌好的語氣很不好,明顯帶著惱怒。
梁君微不明所以,以為是自己來的時間太晚,打擾了她睡覺,有些懊惱地說︰「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我下次盡量早一些來。」
茌好說︰「難道暗衛沒有和你說嗎?我妹妹之後要和我一起住。」
也不知怎麼的,她心里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梁君微听見,果然黑了臉,沉默了一會兒,才憋不住說︰「好兒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茌好反問。
「你這個沒良心的!」梁君微察覺到茌好的幸災樂禍,不由伸出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睡覺的時候是把頭發放下的,所以揉起來比平時舒服多了。
梁君微揉了一下,就忍不住又狠狠地蹂躪了一番。
仿佛這樣可以讓他心里舒服些。
茌好忍了一次,就沒法忍第二次了,「頭發本來就長,你揉來揉去要打結的!早上起來很難梳的!」
梁君微收回手,心想著。
回去了可以學一下梳頭,這樣就可以隨便揉了!
「你來干嘛的?不會就是來揉我頭發的吧?」茌好一臉怨氣地看著他。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中醫,頭發又長又直,披散開,在月光下,眼楮反射著熒光,再配合著那表情,就跟女鬼似的。
偏偏梁君微卻覺得分外喜歡。
好兒與我相處是越來越自在了。
在他看來,茌好以前那樣子就跟不在意他一樣,讓他總是很擔心。
梁君微說︰「喻家的事很快就完了,喻子慧那里我會處理,你別上心。」
「傷心?我才不會傷心呢。」茌好把上心听成了傷心,別扭地撇開了頭。
「不會傷心就好。」梁君微笑眯眯地模模她的頭。
「別模我,跟模狗頭似的!」茌好說。
梁君微離開了茌好的院子,才到牆根底下,就見著一人站在那兒。
是大舅哥。
竟然被抓了個正著。
梁君微捋了捋袖子,掩飾自己的尷尬情緒,微笑著面對茌驊。
「茌兄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有一只狼偷溜進屋來,想叼走我妹妹,我哪里睡得著。」
梁君微淺淺一笑,「茌兄說笑了。茌家防護一向做的好,怎麼會有狼進來呢?」
「我家防護做的再好,也抵不過我眼前這匹狼啊。」茌驊幽幽地說。
這人進茌家跟進無人之境一樣,真是太大膽了!
我是不是要和爹說一聲,這婚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梁君微背脊發涼,猛地醒悟過來,輕咳一聲,略帶討好地說︰「茌兄,你我好歹相識這麼久了,我的人品你也是知道的……」
「是啊,我們認識這麼久了,還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以前在我們面前掩蓋本性,真是辛苦你了。」
茌驊說完,就留下梁君微一人在那兒,掉轉身子走了。
「吳陽,你說,茌兄這是什麼意思?」梁君微問。
茌兄沒阻止我進去,反而在這兒等我出來,難道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
吳陽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便搖了搖頭。
他蹲在牆頭問︰「主子,夜深了,要不咱們先回去?」
這一天,茌好下了課,見無事,便鑽進了廚房去做吃的。
才把魚殺了,正腌制著,就听見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她努了努嘴,使了一個眼色給香梅。
「香梅,你去看看。」
沒幾個呼吸,香梅就快步走進了廚房來。
「小姐,宮里來人了,請您進宮去。」
「進宮?現在?」茌好看了看手里還沒搓揉好醬料的魚,心里不爽快。
這來的時機也太不對了。
「你們還不快些!」方嬤嬤進來,幫著茌好把身上的圍裙月兌了。
又催著香梅快些去準備洗澡的東西,讓香竹去準備進宮要穿的衣服,令秋濃去準備梳頭的東西,命草枝去拿茌夫人過年送的那一套頭面。
茌好被半推著進了澡房,月兌了衣服,塞進了浴桶里。
浴桶里已經是一整桶熱水了。
白媽媽的動作快得很,外面皇上口諭才來,她就讓人去準備水了。
茌好被刮洗了一遍,感覺自己身上的皮都掉了一層。
然後是一連串的梳洗打扮,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弄完。
茌好無語地和圍觀的茌交頭接耳。
「這口諭不急嗎?竟然還拖延這麼久,也不怕皇上等急了。」
「應該不急,不然肯定會催的。而且就算是很急,也必須要換身衣服才行,不然就是對皇上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