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涼爽的六月頭，每天平均氣溫只有二十四度的福，夏小滿這一周過的很是舒坦。
除了小恬來了兩次，帶來了一些她的工作以外，夏小滿覺得一切都很順利。
出院前一天傍晚，楚渝跑病房跟蘇瞳和夏小滿一起吃晚飯，吃過飯後，大家正吃著馮瑩提來的水果，楚渝宣布了後續治療的方案。
後續治療方案根據目前的進度和所掌握的數據進行了調整，在進行治療的同時，讓夏小滿的時間更為自由。
第一，從下次起，每月住院一周改為三天。
第二，夏小滿的每天練習時間要加長，除了之前一直用的詞語聯系和朗讀之外，還加上了背歌詞。
第三，如果出現忘記之前的事情，或者徘徊，失語，或者情緒失控等癥狀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楚渝。
「為什麼改成三天了？」夏小滿好奇的問。
「因為目前所有要掌握的基礎數據都基本上掌握了，剩下的要采集的數據就是長線工程了，沒有幾年是做不完的。一周時間太長，太耽誤你的時間。」楚渝拿起一片馮瑩剛剝好的夏橙，塞進嘴里。味道有點酸，他皺了皺眉。
「怕是耽誤你們專家的專家門診吧。」蘇瞳往夏小滿嘴里喂了棵櫻桃，又自己拿起一顆扔進嘴里。
楚渝笑了笑，沒有接蘇瞳的話，只是繼續對夏小滿說︰「蘇瞳也在這里，馮瑩是你閨蜜，我有話就直說了。」楚渝的目光在三個人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再了夏小滿的臉上。
他的表情像是先前嘴里那片橙子的酸味還沒有下去，眉頭微皺。
「……怎麼覺得……你好像要宣布什麼特別大的事兒？」夏小滿看著楚渝的表情，沒有來的心虛起來。
「其實，按道理說，這些話得在你不在的時候，我直接跟蘇瞳說。但是考慮到後面需要你的積極配合，在跟蘇瞳聊過以後，蘇瞳還是讓我直接告訴你會比較好。」楚渝看了看蘇瞳，對夏小滿說。
「咦？居然還有你的事兒？」夏小滿戳了戳蘇瞳的胳膊。
「嗯……中午的時候，楚渝就告訴我了，不過我們想了想，還是得跟你好好溝通。」蘇瞳反手揉了揉夏小滿的頭。
馮瑩坐在一邊剝好了一個橙子，細心的把白色的橘絡都撕掉，讓大家吃的時候方便一些。
她一邊剝，一邊觀察著楚渝的表情。
按照電視劇里的套路，醫生說這種話的時候，通常是病人病情開始變得不樂觀的時候。
難道小滿的病情有變？想到這里，手里的一片還沒剝好的橘子從手中滑了下去，掉到了她手下的垃圾桶里。
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看見她浪費食物了，剛抬頭，就發現楚渝正看著她。
忽然有一種做了錯事被抓包的感覺，馮瑩吐了吐舌頭。
楚渝沖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在意。
「既然你們已經密謀好了，那就告訴我吧。雖然感覺不是什麼好事兒，但是還是要仔細了解一下……對吧？」夏小滿撓撓頭，問楚渝。
楚渝看了看蘇瞳，見蘇瞳沖他點點頭，便開始跟夏小滿講起他要說的事情。
「是這樣，你還記得這次第一天來的時候你給朱醫生說的你忘記了事情的事兒麼？你還能想起來那件事當時是什麼樣麼？」楚渝問。
「嗯……當時朱醫生在跟我解釋新的量表，然後……嗯……我應該是開小差了……但是開的什麼內容不記得了……再然後……開小差的當中好像又想起了個什麼事兒……反正到最後就是都想不起來了……就是我形容的，在想a的時候忽然想起了b，然後覺得b不重要，就回去想a，但忽然想再去想想b的時候發現想不起來了，再然後……再然後仔細想b還是想不起來的時候發現a是什麼也不知道了……大概就是這樣吧……」夏小滿一口氣把整件事情復述了一遍，覺得自己說的可能不太清楚，又用ab的邏輯重新說了一次。
「你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朱醫生有打擾你麼？」楚渝問。
他想知道在夏小滿的這個忘記是被打斷以後忘記的，還是自己就忘記了。
夏小滿搖搖頭︰「她在說規則，發現我走神的時候……我已經在琢磨為什麼會兩個事情都忘記了……。」
畢竟在別人跟自己說事兒的時候走神不是什麼好事兒，特別這人還是你的醫生。
「明白了，和我了解的情況差不多。」楚渝點點頭。
「現在我來給你解釋一下要修改你治療方案的原因。簡單的來說就是目前的治療效果不明顯。」楚渝斟酌了一下用詞，又補充道︰「或者用‘不明顯’有些粉飾太平……」
話說道這個份兒上，大家也都明白是什麼狀況了。說白了就是目前這個階段的治療沒啥效果。
這次檢查，除了之前說的忽然忘記事情以外，所檢查的神經絲蛋白、紅細胞沉降率、細胞計數、電解質等各種參數，都不太好。比如院的時候還要糟糕。
夏小滿每天堅持做練習，堅持運動，吃有利于大腦的食物……這些楚渝都知道，也很欣慰。
畢竟現在的很多病人，配合度都沒有那麼高。夏小滿算是很不錯的了。
但是話再說回來，大腦的訓練不是一兩個月就能做成功的，這是一個持久戰的工程。
會讓治療沒什麼效果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病情發展的太快，可能是治療的時間周期，不到沒有什麼可見的反應，也可能是病人對目前的治療方法不適合等等等等。
「那……怎麼辦？」想明白楚渝的話以後，夏小滿忽然有些慌。
這種慌來的很突然，她手心里全是汗了。
她把手心里的汗在褲子上蹭了蹭，然後緊緊抓住蘇瞳的手，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我們調整了新的治療方案。以為你這樣的病例沒有過……沒辦法把你跟老年患者放在一起相提並論，所以只能讓你增加練習時間和練習項目，觀察一段時間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