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調轉視線，與他的目光交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的。」
「哦？」他眉目間透出幾分好奇，「什麼樣？」
「視人命如螻蟻。」蘇顏隨口敷衍。
「呵……」他放肆的笑出聲來，眼角眉梢處，稍稍流溢出一絲諷刺，「可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
身為弱者，注定只能被支配，強者，才能決定一切。
蘇顏沒再說話，跳過了這個話題。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種對話，沒有任何意義。
此時，對于這一段對話，她和他都當成了是無聊時開的一個玩笑。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在以後的某一天里，這個玩笑會成為事實。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他，可是他卻因為她，而跌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夜色，漸漸深了。
涼風蕭瑟，從窗口處吹進來，使得整個臥室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多。
顧朝寒躺在床沿處，面容安詳，明顯已經睡著。
可能是因為今晚喝多了酒的緣故，看起來睡的比平時有些沉。
一條手臂始終箍在她的腰上，力道很大，令她根本就掙月兌不開。
他淺淡的呼吸聲在臥室里飄散開，蘇顏試探性的動了一下，放輕了自己的動作，盡量不想吵到他。
腦中忽然響起他剛剛說的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殺他嗎？
就算想殺，那又怎樣？
她是醫生，殺人的膽子，她還真沒有。
掙月兌不開，她索性也不再掙月兌，認命般的靠在了他的懷里，閉上眼楮，開始醞釀睡意。
可躺下許久，也沒有絲毫困意。
尤其是他睡前說過的那些話，更是不斷的縈繞上她的腦海，讓她忽略不得。
維持一個姿勢久了，身體漸漸的有些麻木。
過了會兒，蘇顏又試探性的輕輕掰了下他的手。
這一次，倒沒怎麼用力氣，輕而易舉的就掰開了。
她躡手躡腳的從床上起身，找了件外套披上，然後去了陽台。
冰冷的風不斷從外面灌進來，她站在窗邊，甚至能感覺得到這涼意透過她的衣服，滲入到了骨子里。
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黎明乍現的時候，才察覺到疲憊，轉身回了臥室。
顧朝寒還沒有醒。
蘇顏生怕吵到他，躡手躡腳的爬上了床。
卻沒想才剛剛躺下，她以為仍然在熟睡的男人就轉過了身，伸出一條手臂，搭上了她的腰。
她嚇了一跳，連呼吸都變得輕起來，不敢出一聲大氣。
不均勻的呼吸聲，終于讓她確定他的確沒有睡著。
顧朝寒埋首在她頸間，輕輕摩挲了幾下。
蘇顏身體不自覺的緊緊繃了起來，「你沒睡嗎？」
顧朝寒沒回答她的問題，低啞著聲音問了句，「去哪了，身上這麼涼。」
吹了半夜的風，本來她的身體就有些涼，即便被他這樣抱著，也仍然沒有溫暖半分。
蘇顏心里本來有些擔心他會生氣，但現在听，他的語氣好像很平靜。
平靜之下也沒有隱藏什麼暴風雨，平穩淡漠，壓根沒有生氣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