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廷聲音淡了些，「我一向命大。」
「那些出意外死了的人也以為自己命大。」他諷刺了反擊了聲，「霍靖廷，你口口聲聲說不舍得她，那你現在這算什麼？」
「……」
「我跟你講句難听的，你這次要是真出點什麼意外，她這一輩子也完了。」
上次在羌國發生的事，他事後也知道了一些。
顧南喬差一點點就挺不過去，最後還是墨楓救了她。
那時候沒有孩子，所以她能走的了無牽掛，但現在有了小豆芽，她死是不會再死了，可活著，卻比死更痛苦百倍千倍。
霍靖廷薄唇淺勾，「我不會舍得丟下她的。」
蔣乾頓覺喉嚨里仿佛堵了一口血，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堵的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
不舍得丟下她？
霍靖廷說這話，難道就不覺得違心？
他自己是個醫生，所以深知換血帶來的危險有多大，要是成功了，那一切都好說，但要是不成功，他怎麼去賠給顧南喬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先回去了，你先忙吧。」
霍靖廷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蔣乾看著桌子上的病歷表，煩躁的拿起來狠狠摔在牆上，「去他媽的！」
霍靖廷說去找別人做手術這話，他還真不懷疑。
他那個人向來說一不二，決定了的事，別人怎麼勸都是無濟于事。
但他作為他的朋友，自然不願意看著他去以身試險。
蔣乾盯著門口許久，眼底，漸漸涌上迷茫。
這個手術，這個他願意拿命去賭的手術，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給他做？
……
南苑。
天色完全黑下來後，顧朝寒才回到家里。
蘇顏去上班之後，他就帶她回了婚房，沒有繼續留在老宅。
他推門進來，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後俯身，試探了下她額頭上的溫度。
同時，蘇顏睜開眼楮。
顧朝寒對上她的目光，眼底浮現出幾分躲閃，隨後收回手，淡漠的問了句，「感覺怎麼樣，好些沒有？」
蘇顏點點頭，「好多了。」
他抿起唇角，沒有再說話。
清冷的月光從窗戶那邊照進來，顧朝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
他在臥室里待了沒多久，便出去了。
這一次，他沒有關臥室的門，只是將門輕輕帶了過去，虛掩上。
沒一會兒，蘇顏听到外面似乎響起了開門的聲音，好像，是有人來了。
隨後響起的，是他們交談的聲音。
來人是個女人，她靜心听了一會兒，發現這聲音有點熟悉。
蘇顏下床走到臥室門口，將門輕輕拉開，看了一眼外面，看到來人不是別人，竟是傅婉。
她正坐在顧朝寒身邊，嬌俏的容顏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夾帶著幾分愉悅的幸福感。
在她看過去的同時，對方也掀起眼簾朝著她這邊看了過來。
傅婉看到她，眼里明顯閃過一絲意外，她目光停頓在她身上，笑容漸漸變得有些僵硬。
蘇顏從臥室里走出來，沒有換衣服，身上穿著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