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定定的看著他。
三番四次，她已經分辨不清楚這到底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還是又是她做的一場夢。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精神錯亂了，覺得沈遲崢確實死了，並沒有還活著，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現在，這一幕卻如此真實。
因為，他不僅僅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主動跟她說了話。
蘇顏腦子里一片混亂，盯著他看了幾秒之後，忽然抬起手，朝著他的臉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
這一巴掌抽過去，他明明有避開的機會，卻依然不躲不避，任由她那一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蘇顏掌心泛疼，她漸漸的收攏五指，看著眼前這張臉，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這不是假的，這是真的。
這個人，真的是他！
沈遲崢看著她臉上的淚，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雙臂環抱住她瘦弱的身體，將她整個人攬入自己懷里。
蘇顏力氣雖然不大，但剛剛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的又是他的臉，不可能一點感覺沒有，他的臉頓時腫了大半。
兩人抱了許久才松手。
沈遲崢與她稍稍拉開一點距離，看著她額頭上的傷口，眼底溢出心疼，「顏顏，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她搖搖頭，語帶哭腔，「別說了。」
這時候，她哪里還听得進去這些溫情的話。
只知道沈遲崢還活著，就是上天對她最大的眷顧，要她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他還活著……
真好，他還活著。
她愛的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沈遲崢小心翼翼的捧住她滿是淚痕的臉，輕輕吻上去，將她眼角的淚吻干淨。
蘇顏閉上眼，不敢再睜開。
她終究還是害怕，害怕這是個夢。
害怕這依然是場幻覺，害怕自己一睜開眼楮，就什麼都沒了。
那種巨大的落空，她已經無法再承受一次。
沈遲崢發現她始終緊緊閉著眼楮不肯睜開，輕輕喚了她一聲，「顏顏？」
「這會不會又是一場夢？」蘇顏抬起手，模向他的臉，「當我睜開眼楮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了。」
觸感，明明那麼真實，可她卻還是沒有勇氣睜開眼楮看一下。
這會不會，又像是以前無數次的夜晚一樣。
她夢到了他，那麼真實的存在著，但是每次睜開眼，卻都只有她自己。
他從來沒有在他身邊出現過，從來沒有……
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那種鑽心蝕骨的折磨，她已經受夠了，不想再經歷一次。
如果這又是一場夢，那她願意永世不醒，永遠都不要睜開眼楮，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
哪怕自欺欺人，她也認了。
沈遲崢握緊她的手腕，放到自己唇邊輕輕吻著。
溫熱的氣息，讓她心里的不安淡了不少。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洗手間內響起，一字一句的跟她說，「顏顏，是我，我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丟下你不管。」
何其重的一句承諾。
重到，終于讓她相信這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