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這個公司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她當初一度不理解霍雄為什麼把它交到霍靖廷的手里,現在,總算明白是因為什麼原因。
沈縴雨嘆口氣,態度放的很低,「靖廷。」
這語氣,與以往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听不出一點點的憎惡。
霍靖廷卻沒有回應,只是安靜的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正事。
他連頭都沒有回,一直盯著窗外。
沈縴雨在他背後站了許久,最後總算是鼓起勇氣,繞過沙發走到了霍靖廷身邊。
他余光注意到她的臉,目光依然定格在遠處,臉上神情並未因為她的靠近而產生什麼變化。
「靖廷。」沈縴雨又叫了一聲,想到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將他置于死地,只覺得心頭哽得厲害。
不管怎麼說,存在于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是割舍不斷的。
許久後,霍靖廷才總算是收回目光,調轉視線看向沈縴雨,淡淡的問,「找我有事?」
沈縴雨語氣又輕了許多,「我最近一直沒看到你……」
霍靖廷沒等她說完,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很忙,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靖廷,你回家住吧。」沈縴雨雙手微微握緊,「以前是媽錯了,以後……我盡力補償你。」
「媽?」霍靖廷捕捉到這個關鍵的字眼,唇角展露出抹諷刺的笑,「大夫人,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你心里怪我,我知道。」沈縴雨深吸口氣,將自己的態度一再放低,「是我以前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她本就護孩子,從這些年對霍靖岩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這會兒,為了求他一句原諒要她怎樣都行。
可這番話,卻並沒讓霍靖廷感到絲毫的感動。
他雙手扶在沙發上,用力撐起身體,頎長挺拔的身影站到沈縴雨對面。
窗外打進來的陽光被他後背悉數遮住,霍靖廷居高睇望著她,「我要是你兒子,那霍靖岩呢?」
沈縴雨聞言,心里酸澀難止。
就算她跟霍靖岩沒有血緣關系,就算他是她最痛恨厭惡的那個私生子,可是他們,畢竟當了二十多年的母子。
這二十多年來,她一直以為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將自己畢生的心血都押注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她已經誰都不恨。
沈縴雨垂下眼簾,「你跟他都是我的兒子。」
「呵,」霍靖廷冷笑聲,眉眼間的冷嘲藏匿不住,「現在換成是他,就不是你嘴里所謂的私生子了?」
私生子。
這三個字,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刃,從他嘴里說出來,精準無比插在了她的心頭。
沈縴雨面帶痛色,「靖廷,你別這樣。」
霍靖廷看著她眼里籠罩著的一層霧氣,嘴角勾起抹冷淡的弧度。
那日在海上發生的事情,到了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她費盡心思的想置他于死地,為了弄死他,什麼招數都想出來了,難道今日,就因為這一層可笑的血緣關系,想讓他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差一點點。
差一點點,他的女兒就命喪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