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嗎?
她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另一只手抬起,將眼角溢出的濕潤擦去。
可淚卻像是擦不完似的,越流越多。
有太多的誤會橫亙在了他們兩人之間,但是到了這一步,似乎也不需要解釋什麼了。
反正,誰都沒有想過挽回。
許諾細細回想一下,卻忘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跟他平靜的說過一次話。
「你真的那麼在乎那個孩子嗎?」
霍靖岩想到那個被她放棄的生命,只覺心里的痛怎麼也無法忽略,「是,我在乎。」
那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不在乎?
他始終想不明白,孩子在她肚子里存在了七個多月,最後她是怎麼狠得下心放棄了他。
心里傳來一陣難言的疼,霍靖岩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加大,許諾疼的皺起眉,但卻沒有掙扎。
她將眼中的淚逼退回去,掌心撐在床沿處,潭底的悲傷怎麼都遮不住。
「以後,會有的。」許諾聲音細微,「我們那個孩子……你就當他從來沒有來過吧。」
「……」
霍靖岩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許諾也沒再出聲,氣氛一度陷入無聲的靜默里。
半晌後,他張了張嘴,「許諾。」
她轉過身,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抬起視線撞入他的眼底。
霍靖岩盯著她眼楮,一字一句的問,「你說的那件事,真的是我爸說的那個秘密嗎?」
他真的希望,那是她開的一場玩笑,哪怕是為了報復他之前對她造成的傷害都好。
許諾唇瓣掀了掀,剛想回答,他卻搶先一步出了聲,「算了,你不用說了。」
是不是真的,其實他心里有數。
許諾不是沒有輕重的人,再過分,也不會拿這種事去開玩笑。
許諾听出他語氣中的無力,只覺得胸口一陣窒息感傳來,讓她瞬間感覺天旋地轉。
霍靖岩覺得很疲憊,車禍後留在他頭內的血塊還沒有取出來,壓迫的他連跟她說句話都覺得無力。
管家處理好沈縴雨那邊,然後匆忙趕回了病房。
剛推開門,就看到了許諾的身影。
他猶豫下,又退步走了出去,沒有打擾里面的兩個人。
病房內的沉默保持了很久,霍靖岩精神不濟,歇息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楮,叫了她一聲,「許諾。」
她輕「嗯」一聲,濃密的長睫毛輕輕垂下去,苦澀的淚水再度濕了眼眶。
有些痛,是說不出來的,只能一輩子埋在心里。
霍靖岩看著她流下來的淚,別開視線望向別處。
其實,他本來想要對她說很多話,她幾天沒來看他,他就等了幾天。
但是當等到的時候,當終于有機會說的時候,能說出口的,卻只剩下了簡短幾個字,「我們,就當沒認識過吧。」
許諾點點頭,晶瑩的淚水劃過臉龐,落在地板上。
她也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對他說,沒見到的時候,練習了一遍又一遍,現在見到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走到這一步,不是一句對彼此有感情就能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