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對面的人，竟然不是霍靖廷。
竟然，是顧南喬。
顧南喬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他在家。」
「霍靖廷讓你來的？」墨楓漫不經心，「不至于吧？」
她搖搖頭，「當然不是，你覺得他會讓我擋在他前面？」
「我覺得也不太可能。」男人聳聳肩，「那你過來，是來打頭陣的？」
「墨楓，我不想看到你們走到這一步。」顧南喬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我在霍靖廷的水里動了點手腳，他今晚不會過來了，他也不知道我過來。」
墨楓冷笑聲，「你倒是真會為他考慮。」
「我不為他考慮，難道還為你考慮？」
他眼中的不屑十分明顯，「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你能讓他躲過今天，也躲不過明天、後天。」
顧南喬看向他站著的身影，「墨楓，你就這麼確定是他欠了你嗎？」
墨楓聞言，微微眯了眯眼，有些沒听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糊涂，顧南喬今天既然敢坐在這里同他對峙，肯定就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現在，他還不確定這「把握」是什麼罷了。
而且也一直都沒有想清楚，為什麼顧南喬會對霍靖廷一直這麼信任，即便是事實擺在了面前，即便他親口承認了那些罪行，她都固執的相信。
「墨楓，你應該到了今天都不知道，霍靖廷當年之所以朝著你開那兩槍，是為了你和林輕橙吧？」
「什麼意思？」
他眉峰緊蹙，心緒繁蕪，百轉千回。
她身後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他隱約能看到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自己臉上眉骨處那道猙獰蜿蜒的疤痕。
可想到剛剛進來時，別人看到他臉上傷疤時的同情目光，再想想時不時隱隱作痛的胸口，他僅有的一絲動搖又堅定了下來。
不，不可能。
霍靖廷是想殺了他，怎麼可能是為了他？
何況，他精心策劃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報復他，難道報錯仇了嗎？
「不可能！」墨楓字字強硬的否認，語氣听起來格外激烈。
他看著顧南喬的目光漸漸從疑惑轉變成嘲諷，「你不必用謊言來蒙騙我，我也不會相信。」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今天，我帶來了這個。」
顧南喬說完，輕輕嘆息聲，然後拿出一個筆記本遞過去。
她臉上的神情是藏匿不住的失望，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她也不必再瞞著了。
有些真相，總要浮出水面。
墨楓看著那個日記本，「這是什麼？」
「這就是當年他朝著你開槍的真相，你自己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他這才緩緩伸手接過那個筆記本，目光落在上面，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不知道顧南喬到底想讓他看什麼。
翻開第一頁，被塵封多年的日記本似乎還帶著發霉腐朽的味道。
其實這個日記本本來也不過五六年，可存放在那個書櫃的暗格中太久，里面的空氣也不流通，所以味道很重。